月中折桂吧 关注:31贴子:2,109
  • 10回复贴,共1


IP属地:上海1楼2022-04-26 15:20回复
    【月亮发癔症似的,浑浑噩噩,醉倒在云边。】
    【我也是一身酒气,从交际的饭桌上功成身退,轿子里打个盹儿,半晌,觉察到腿有一点僵,卢肇霖守在外头,听见动静,很轻地掀开厚围帘,跟我讲到府邸了。我这才明白过来:该是早到了,却没人敢喊我,便只在轿厅里落着,等我醒来。便弯着腰,手揣在袖筒里,我从一个昏天暗地的、轿厢大的梦境里钻出来,又在另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里着陆。夜已经深了,卢肇霖问我:还去不去裕贞福晋那儿?我跺跺脚,嘭嘭,惊飞了几只寒雀,带着枣树树梢扑棱棱地闪。王府陷落在巨大的酣眠里,我却异样清醒,一边走,一边笑道。】
    她不守夜等我,被我吵醒了一定要生气。【仍往西苑走,带着明知故犯的、作祟的快乐,穿过月洞门,一藤花架,再看窗,果然,屋里没有点灯!我像松了一口气,又隐约有点失落,坐在石凳上,与卢肇霖讲道。】你去书房,让格佛贺再拾掇——【话没说完,有极琐细的动静突出夜幕的重围,我便知道是谁了。】老大,怎么还不睡?


    IP属地:上海2楼2022-04-26 16:14
    收起回复
      【是夜鹭,如果你也见过这种鸟。安德烈与我述说过它的故事,是苦修,也是神明禀受艰危淌落的血泪。可别人的遭际到底无法感同身受。我只当是一只鸟,浮滑又喧闹。】
      【便是这一撮“跋扈”的白色长羽于夜分疯了似的嘶嚎。一如枯瘦的手腕拉扯着锈涩木锯,一长一短嘶啦作响——确被吵烦了神,终于冗长的寂定后咻地站起了身,阔步向当院行去。至于跼蹐不安的症结所在……无需推本溯源,反正一定是要怪罪它的。】
      阿玛。
      【夜风中飘忽不定的酒气是“齐天大圣”降妖除魔的宝器,将阿玛变得平凡甚至渺小。理所应当地将醉酒归于不值一驳的“失态”,我揣摩着或许应该说点什么,打破这面面相觑的窘境。】
      额涅与岑岑孰美?这一问……该怎么答?【月华将双瞳映得恳挚,是鲜见的推心置腹】巧言令色撒诈捣虚,大概是行不通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2-04-28 11:22
      回复
        【邀请我的儿子,也是我目前唯一的「战友」,一同落座,加入某一段缓慢的、温暾的、没甚么意义的时间里。父子俩人在寒风里,冷月下,石阶前,肩膀挤着肩膀,各自屈着腿,地砖上印出两团茫茫然的影子,仿佛沉浸在各自的心事里,然而这心事也是无谓的心事,又或者说,它们因为极度相通,两相碰撞,便就此抵消了。撑起手臂,搭在脑后,月朦胧,鸟朦胧,秋冬的夜里只适合发愁。】
        噢,原来是因为这个问题睡不着。
        【於我心有戚戚焉地感叹道。王府里现存的唯一两位男性,苦恼使我们暂时脱离的父子关系的桎梏,逐渐交心谈论起来。】如果是我,当然要说你额涅更美——岑岑自然无法让你在冷风夜吃闭门羹,对不对?


        IP属地:上海5楼2022-04-28 21:31
        回复
          【没有云翳的时候星总是分外得亮。无人能说清它们的关系,相辅相成亦或剑拔弩张。硕学通儒甚至不屑稽考这些,却一味地将喜愠凌轹其上,惟利是图的样子跟我们很像。】
          选额涅裨益更甚,为利所趋,无可厚非。
          【下意识压低了脖颈,将目光落向平展的手掌。错杂的纹路上覆着一层浅薄的“湿润”,和风舔舐隐隐生凉。显而易见这并不是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当疑窦反反复复盘桓心上,绞尽脑汁搜刮说辞,总能闪过这样相似的念头。可驳论也是接踵而至的,熟稔到几与半个时辰前“推演”无异,近乎麻木地又过一遍。】
          可岑岑与我更像、也与您更像。【偏狭的思路毫无征兆地将额涅剔至了血缘之外】没有理由否定自己。
          【平和地望向阿玛,从亮锃锃的脑门儿为始,笃诚地向下扫望。公允说来她甚至比我更像阿玛。我以往分明从未在意这些,偏于这古怪地端详后无预料地萌生了几分“一定拖他下水”的迫切念头——起码在岑岑上房揭瓦前,先挚切地心怀愧疚。】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4-30 23:17
          回复
            【我尝与黎黎总结道,更甘图吉像哲学家,小岑则是位浪漫的航海士。她立刻不满意我的评语,眉梢很不客气地一轩,以一种纠正的、肃正的、请我自省的口气与眼神告诉我:我们大阿哥才是「真正」的学者,文人,义士,侠客!他说的每个字,写的每个字,都不为任何目的服务。我立刻投降于她的言外之意,笑也谄媚,认为她说的很对——如今看向老大坦诚得不见波澜的眼睛,才明白他的额涅始终是最了解他的、忠诚的读者。】
            岑岑日后总会有人夸她更美。【说起了「日后」,忽然觉得有些沧海桑田的消极。男人只有做了拥有女儿的父亲,才会勉力生得几筹未泯的良心,从前只看花好一季,如今却怕花凋。月亮像岑岑鬓边绒花的珍珠蕊,娇气的,漂亮的——也让她大哥更头疼的。】岑岑的眼睛更像她的额涅。
            【抬手在更甘图吉的脑门敲一记爆栗,我看着我的第一个儿子,满襟得意。】更甘图吉,你更像我。岑岑说,你要在妙峰山脊支一间小屋,要做甚么用?


            IP属地:上海8楼2022-05-01 10:52
            回复
              【也是,凡使扣上了泄密者的罪名,身为兄长对胞妹理固当然的偏睐即于刻下宣告穷尽。继踵而至、近乎本能的怨怼,千万次平复未遂之余,避无可避地深埋了祸根。】
              在那儿躲着。
              【紧皱眉头捂了捂脑袋,控诉着无端飞来的一记爆栗——如果尚有第三人评断,他当觉察庶于复刻的抬肘、甩腕动作,无异于相似的眉眼,频于父子周遭上演:我也曾这样敲打过岑岑,原来……真有些疼。】
              【但她活该。】
              她们……【机缘巧合下的声罪致讨,竟也会有些不忍】脑子里装着太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我答不上,躲着还不行么?
              【无边无垠的夜幕笼覆着,寥若晨星的啼鸣便于兹时冒尖。动静冲突从无楚河汉界,一如毅勇与懦弱,世路风波难分难解。】
              阿玛,或许不够勇决果敢,但我觉得并没有错。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2-05-02 10:23
              回复
                【我们父子俩忽然沉默了一会儿。】
                【夜色如潮,却被云冻住了,凭空生出可视的、银亮的骨骼、血脉和肉体,我们头顶的树冠,是夜幕丛丛蔼蔼的云鬓,哗,风流淌过去,像浪,像诗篇。远远的,某个院落里,牗窗窗棱推开,发出细微的动静,仿佛水底开阖呼吸的珊瑚丛。我把手搭在更甘图吉的肩膀,依旧稚嫩的少年,但总会长成宽阔的、可靠的一副身架,我对此深信不疑。】
                那么到时候,偶尔——我是说偶尔【忽然开口,没头没尾,我低头看着老大的眼睛,那么沈静,又那么从容,难怪我们都说静水流深。】也能容我躲躲吗?
                【容我也躲一躲「她们奇怪的问题」,我以「沆瀣一气」的的态度,回应他的直率和坦然。我笑道。】有一种智慧叫退避三舍,有一种愚蠢叫果敢勇毅。等他们多娶几房太太,多有几个女儿,也就清楚了。


                IP属地:上海10楼2022-05-02 11:45
                回复
                  【注意力落在覆于肩头的那只手上。下意识地躲闪若是必然之举,竭力扮演的温煦则叫人为难——人与人间缘何难免这样多的接触?我想不明白。】
                  【如何才能同岑岑一般不动声色地将脑袋靠向阿玛,甜甜又软软,作个乖巧模样。啊……好想把他摔出去,人小势弱,要不我滚也行。并不知晓该如何描述这样的窘迫,搜肠刮肚也只能捻来一句“骨软筋酥,腿慢难行”。可我并不想做那被抽筋扒皮的敖丙,阿弥陀佛,或许……】
                  【挤出一道灿烂的微笑,故作镇定地躲掩,僵肩骤松脖颈轻低】可岑岑已经昭告天下了。
                  【不欲敷衍地应承下来,要知道,许多年前我便已郑重其事地思考着这件事情。】待我寻着新的去处再告诉您。
                  【我尚未能拥有那块地,也没有足够的银财购置木、竹、石、泥。但也并不打紧,月华作陪时无人会怀疑苦熬夤夜的耐心,被支持着,便拥有了滔天的坚定。】
                  阿玛,今晚在哪里歇?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5-02 13:06
                  回复
                    【自负使我无法完全理解老大的僵硬,不豫和敷衍——托两位惯爱撒娇的、乖囡囡的福,我对于自己在子辈中深受欢迎一事确信不疑。很快地将老大的回答抛诸脑后,却不知更甘图吉已经陷入在又一个关于「问题何解」的实际操作的思考与苦恼中了。正要说话,石阶后的小花厅亮了一盏灯。灯火跳跃着,惺忪着睡眼,也没有从甜梦里清醒起来似的,但仍瑟瑟摆动,不得已听从饮冰女主人的指令。我的一脸愉悦立刻隐退了,整个人重新变得肃正,谨慎,甚至轻手轻脚起来,与老大交换一个眼神。】
                    你额涅醒了!
                    【很好——那么我今晚的归宿将要明了。】
                    【立刻抛弃自己的儿子,抬手重新摆正一下帽子,一伸懒腰,如一场随机的热身。如果可以,冷风也请再凛然一些,让我更加清醒,酒气更加消弭,最好冻得鼻子通红,好让院子里的女主人只顾得与我递暖炉,从而忘却接下来必然到来的职责与声讨。】你快回去睡吧。【想到一事,又提醒】等你找到新的去处,一定切记,为我留一席之地。


                    IP属地:上海12楼2022-05-02 15:2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