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阶上华羽 ]
“请把画交给公主,告诉她,如果来生有缘相逢,希望我不再是陡然闯入她领域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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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岫拂开澄天,我从混沌中惊醒,浅皱了眉山,去瞥政柔,又不似在意得搅弄着案上的茶汤,在清灵的玉石撞声中,惯是慵懒得看那只雀儿在笼牢间跳泼。甬道之间,来往的云云总总,裙摆间抖落无数的尘埃,足以掩埋任一段风情,——我已然习惯了,何况是半分抵不着根茎的元妃呢?施舍情愫是一件不甚明智、值得的事情。天子怎么能教这些束缚呢?
:参不透才是常事,倘若能时时猜透,便成了危险。
我凝着那点珠红,在锦帕之上垂渗成惨枯的锈红,像红蕊被挤压出的花汁,终于也将随之时间暗沉老去。我们视它为寻常,这仅仅是乏陈里的一味艳色,甚至称得上调剂。
春屏落错,映着昨宵的风、此时的蕙意,这是造物者馈赠给我们的馀香。我情愿做一缕澹淡无声的香,溶入苹风,继而飘出这座宫城,而非是一只乖顺的雀儿,——注定要困缚于笼中的。他们浑身自由的唯有绒羽,我看着那偶然坠下的穗羽。广垠的唐域,理应承得住这份遥眺。政柔其人,更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玉石,与这座宫城有着极匹同的尊仪,我则不然,金纱以难辞其咎的姿态,将我温养成为纤弱的娇花,而又以浅薄的目光,眺望向庑殿之外。
:那就站到山巅去,姊姊。
明堂之上才是她施展华羽的嘉处。我这时便表现出很少见的无畏、或也可称之为天真,我意觉总有一种偏执感孕育在我的灵魂之中,当一切都被毁灭,温和无法重建坍塌的高楼之时,我将走向独属于我的归路。
:那姊姊便不必回头,那时会有许多人仰望你,而也总有人替你作上阶的底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