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烧的太阳下，我问默啜，狰是什么意思？迈过玉门关的那一刻，就决定做晓畅诗书的默啜，知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吞吞吐吐：“讲的是人面目凶恶。”骗人的吧，我大概是满脸的不信。）
真的吗？
那你说说看，厌次侯名字就叫狰，他凭什么长那个样子？
（什么样子？让人想入非非的样子。默啜被我噎得讲不出话，又明白劝不住我，半天后，用恳求的口吻：“这里不是康居国，您总要、总要消停点吧？”我又笑了，透过那双不会撒谎的眼睛，我知道默啜在担心什么，所以支起半个身体，轻飘飘地捞起一件单衣，一边系腰带，一边对默啜笑，）你说对了，这里不是康居国
——所以，公主回宫探她的亲，我寻我的好春光，互相成全，各美其美，对吧？
（冬天的太阳瞻前顾后，不能给人半点温度，没完全沉陷下去的时候，大雪就急不可待地降临了。我一路骑马疾行，心中朦朦胧胧，什么也不想，只简单地咀嚼一种本能的，原始的愉快。在生命已有的近二十年里，大部分时候，我一直心安理得地沉浸在这种愉快里。当把长安城金红金红的灯火甩在身后，只留有长长黯黯的影子时，我到了萧狰的别院。）
（将马儿交给别院的侍从前，斜睨对方一眼，仍在一种笑里吩咐。）
她是个好姑娘，今夜，多给她些上等的草料。
（随后就如同穿行在春日般，阔步走过太过迂回的庭院，又绕过斑斓的屏风，水汽吻在我的脸上，原本缀在眉眼间，发鬓中的几粒雪，就莹然剔透的，化作了水。水是最好的状态，什么都不必想，只用顺势而为。雾气蒙住了眼睛，口吻也变得像水。）
萧狰，萧春歇，厌次侯，
（没得到回应，静了会，没半点客人的自觉，抽开腰带，将外衣随意扔在雪地上。）
今天的水忒烫了些，（我摹仿他们中原人说话的老练，半路又恢复了自己的醉生梦死，像哼歌一样，）我不信，你今天不曾热红了一层皮，又泡软了一身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