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垂落一滴昨宵的雨，很凑巧地滴在菩提的鼻尖，春山小颦，捏着绢帕细细拭干了，再与奚女轻询】福晋还在梳洗麽？【初霁的晨光落身，满园的浮翠流丹夺目——于是又静了心气，漫赏安王府这一隅春光。】
【如若，没有迢递至耳边、隐约的斥责之声的话。使小鬟先去查探，到底我为外客，不好贸然唐突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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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上垂落一滴昨宵的雨，很凑巧地滴在雾主的鼻尖，春山小颦，捏着绢帕细细拭干了，再与奚女轻询】怀宝公主还在梳洗麽？【初霁的晨光落身，满园的浮翠流丹夺目——于是又静了心气，漫赏承乾这一隅春光。】
小池，【勿需回首即解来者名姓】你再磨蹭下去，我们一定是最后到的了，先生又该长篇大论、指桑骂槐，令娘娘会否念叨你？

（承乾宫拢覆深鹤屏、瘦帘影，我向来爱结庐在此乐游原里发梦。湘帘、湘簟尚余翠竹清香，今日所梦即为潇湘兰桡里，冷浸一天星。）
（心绪难裁。缀发髻的小珍珠摇荡未歇。自其身后唤住她，类同唤醒好雨时节的潇湘竹，只未有泪痕斑斑。甫自欢忭，谁要洒真珠呀？她又唤，忙不迭叫停，再度打哈欠。）
霜中，你真不好，你总催我！（截断缠绵的尾音，以邻为壑、委委屈屈）姐姐早该来候我的，此刻已很晚了。

【怀宝公主倒打一耙的本领很高，睇及伊故作负屈衔冤的眉眼，叹息】小池，这已是你今月以来第五回说我不好了……
【缘由是千奇百怪的，很微末的一些小事，落在她口中便是恶迹昭著了。】
我来得还不算早么？甘泉阁门始开，我即坐在檐下数花了，再候一会儿，承乾的榴花只怕全盛了。【替她扶正略倾的珠钗】那快些走罢，待会儿向先生赔个不是，想来他也不会太为难你我。

霜中，（举凡假意嗔怪，唇角总要先衔名姓轻道，继而剖释罪名）你锱铢必较！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宝公主是池、惠公主却是海。毋庸置疑，衔雾的眉梢与眼角从不显凌厉，是以无论是怎样迅疾的风或雨，于她的抚慰之下，俱能呈雨过潮平势。偶生海日残夜，滟滟随波，也恬静得可爱。）
（颇怀歉意，伏低做小亦不意外的流露娇气。比肩骈行时，我做她今日之旅中唯一的妹妹）那姐姐，你等了我好久……先生做日讲授了什么，我们今日又要学什么？

霜中，（举凡假意嗔怪，唇角总要先衔名姓轻道，继而剖释罪名）你锱铢必较！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宝公主是池、惠公主却是海。毋庸置疑，衔雾的眉梢与眼角从不显凌厉，是以无论是怎样迅疾的风或雨，于她的抚慰之下，俱能呈雨过潮平势。偶生海日残夜，滟滟随波，也恬静得可爱。）
（颇怀歉意，伏低做小亦不意外的流露娇气。比肩骈行时，我做她今日之旅中唯一的妹妹）那姐姐，你等了我好久……先生做日讲授了什么，我们今日又要学什么？

霜中，（举凡假意嗔怪，唇角总要先衔名姓轻道，继而剖释罪名）你锱铢必较！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宝公主是池、惠公主却是海。毋庸置疑，衔雾的眉梢与眼角从不显凌厉，是以无论是怎样迅疾的风或雨，于她的抚慰之下，俱能呈雨过潮平势。偶生海日残夜，滟滟随波，也恬静得可爱。）
（颇怀歉意，伏低做小亦不意外的流露娇气。比肩骈行时，我做她今日之旅中唯一的妹妹）那姐姐，你等了我好久……先生做日讲授了什么，我们今日又要学什么？

【雾主海量，泰然领受了宝公主安来的「罪名」，同伊抵肩并往前去。】
幸而你说的弗是睚眦必报，【二者相差甚微，但细究来却如霄壤悬别】小池，近来你的功课长进了许多，令娘娘有否嘉奖？【嘉瞻明妃仍溺于伊幼子的夭亡，即使迁至景阳亦不能消减苦痛，而玉兄呢？我已许久不见他的身影。】
【眉梢挂几分涩然】讲孔圣答季路，未知生焉知死——他今日要指人来论此句。小池，你昨日一点也未听吗？

（睚眦二字分明作决眦欲裂状，晦灰的眼瞳满布细细红线，闻之可怖。细细忖思，但觉触目惊心，无数双即将爆裂的眼珠正凝视我作为公主的荒诞——我好怕啊！）不准再讲！睚眦必报，小池怎么敢如此形譬。
尚不曾。（心有余悸，骇得偎依怀惠公主肩头，鼻尖萦绕淡淡荷香。展一展眉，才肯笑谈）
我昨日好困，避开先生的追问目光已是万幸，自然不曾听闻孔孟文章。

【满墙的春意盎然，分明是勃发生机的三月，雾公主的玲珑心却因去岁的永和旧事而蒙了灰尘，死亡原来并非遥不可及。】
你次次都是这个说辞，夜里是去盗甚么珍宝了？
【怀宝挨在肩头的妙鬘云髻贴住了荔腮，被伊依偎的感觉似寒节雪里的煦光，生死的阴霾消减几分，尚可舒展眉沁绿】小池，你今日可有擦胭脂粉英？莫蹭到衣裳上，妆红倘若花了，我今晨等的光阴岂非浪费？

（是另一种境遇的春日偶成。）
（幻想此处应有矮墙、黄石与青榆。如此好过与她阐衍生与死的边界，谛听关于之乎者也的规训。娇声道）你不信我，哪有什么珍宝。姐姐，你念念我的封号，既珍宝在握，何故还去偷窃？
（举起怀惠公主相握的柔荑，低螓首与她，直白举证）没有，我不好施粉黛，你摸摸嘛！

你年纪这样小，确然勿需甚么雕饰。【我又陷入宝公主的彀中，凝脂掬在手，纤指轻轻拂过她的鬓边，将碎散的青丝别进耳后，怎未见伊惯悬的丁香？笃定的口吻】小池，你今日一定起得很迟。
【但雾主是道不出责备诫训的，甚至要怀几分歉疚】前几日玉兄从宫外捎了些饰物来，胜在式样新鲜精巧，小池，待会儿落了课你也一道来悬光，捡几样喜欢的。

是，教姐姐等了这样久，是很迟了……（嗫嚅奉送誓词，珍而重之）倘若姐姐下次与我相约同去长春书屋，我一定提早预备，不似今日了。好不好？
（朗昼清风中，小小誓言淹留在心，此际并非求她谅解的转圜之法，更似歉意后的补偿。两厢顾看后，追忆承乾旧事，怀昌公主的秋千向我招手。痴痴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我再不要秧秧了，她只会捉弄人。
（赴书屋而至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