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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人可真少.......先贴篇<<地海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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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地海传说」系列简介: 
    本系列为西方奇幻文学经典之一,与托尔金的《魔戒三部曲》及路益思 (C.S. Lewis) 的「纳尼亚年代记」齐名。作品意涵有别于西方基督教精神,而富有中国老子道家思想;并非强调善恶对立的二元价值观,而是传达「平衡」、阴阳同源的理念。本系列乃藉由奇幻冒险背景探讨青少年成长的心理历程,以丰富的隐喻象征手法深刻描绘青少年在发展过程中面对的种种困惑与危机。粗略而言,地海三部曲的主题都环绕在黑暗与光明、生与死、主动与被动等对立的概念上。 
    
    作品特色: 
    ◎与托尔金的《魔戒三部曲》及路益思 (C.S. Lewis)「纳尼亚年代记」齐名。 
     
◎以中国道家阴阳相生的概念为核心,迥异于西方基督教的善恶二元对立观。 
    ◎以外在冒险的历程象征自我内在的探索,开创青少年成长小说的视野。 
    ◎想象力丰富,风格上乘,超越托尔金,更远胜多丽丝.莱辛,实为当代奇幻与科幻文学典例。 ——哈洛.卜伦◎勒瑰恩创造了有龙与魔法的『地海』世界,已然取代托尔金的『中土大陆』,成为异世界冒险的最佳场所。 ——伦敦周日泰晤士报 
    村上春树最喜欢的奇幻女作家:娥苏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地海传说】美国女作家娥苏拉.勒瑰恩,在西方儿童文学史上被誉为「三大奇幻大师」。美国文学评论家哈洛.卜伦甚至认为她的想象力与文字风格远胜托尔金与莱辛,每部作品一推出即获得英美读者热烈回响。勒瑰恩的对老子《道德经》情有独钟,【地海传说】的世界类似南太平洋群岛的风光和黑发褐肤的岛民。故事则深刻探索自我与了解成长真谛的历程,道家思想也在地海世界中处处流露,关于英雄,勒瑰恩也提供我们另类想法,启发儿童对善与恶更深层的思考学习。 
    
    娥苏拉.勒瑰恩着有小说二十余部,以及诗集、散文集、游记、文学评论与童书多部,并与人合译老子《道德经》。所获文学奖项与荣誉不计其数,包括美国国家书卷奖、纽伯瑞奖、卡夫卡奖、普须卡(Pushcart)奖、世界奇幻奖、星云奖、雨果奖、小詹姆斯.提普齐奖、轨迹奖等等。西洋文学评论家哈洛.卜伦将她列为美国经典作家。目前定居于美国奥瑞冈州。 
    
    1.《地海巫师》A wizard of Earthsea~「地海传说」第一部首部《地海巫师》(A Wizard of Earthsea)的意象最惊心动魄,也最深远动人。故事以贯穿地海三部曲的灵魂人物格得法师的成长历程为轴,无望和痛苦不绝,必得有坚强的心灵才能超克难关。看著格得从跨海逃亡转而主动反击,峰回路转紧张玄疑,故事结束时,读者彷佛也共同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涤淬,在宁静满足的尾声中慢慢沈淀和回味激动的情绪。 
    
    ●获奖纪录◎荣获1969年波士顿全球号角书奖◎美国亚马逊书店奇幻文学必读榜首◎美国图书馆协会(ALA)推荐好书出生在地海北方山岛的少年雀鹰,巫师天赋强大,因血气方刚而犯下大错,险些丧命,为了弥补过失,踏上漫长艰辛的逃亡与追寻之旅,逐渐领悟魔法力量的真谛、自然平衡之道,终于坦然面对自我。 
    2.《地海古墓》Tombs of Atuan~「地海传说」第二部第二部《地海古墓》(Tombs of At-uan)故事最为单纯易懂,在与世隔绝的阴暗墓园中,藉由一只手环的复合,黑暗与光明结合,清灵聪慧的少女恬娜得到重生,世界也因而重获和平。 
    ●获奖纪录◎荣获1971年纽伯瑞银带荣誉书远在地海群岛区之西陲的峨团岛,信奉古远的黑暗之力,历代都由女祭司奉祀。恬娜被认为是大祭司转世,从小便与父母分离,被带到岛上的神庙里接受大祭司的训练教育,过着严苛的修炼生活。成为大祭司后,在神庙地底的神域禁地中巧遇来自地海群岛区的法师格得,她的信仰遭到严重冲击,但也开启了她生命的转机。 
    
    3.《地海彼岸》The Farthest Shore~「地海传说」第三部第三部《地海彼岸》(The Farthest Shore)是色彩最丽的一部,橙红淡紫、萝纱珠饰,场景从繁华的贸易商港拉开,仿如现代社会的原型,故事中黑暗力量的根源也很类似当代文明的弊病。权力贪欲、窃贼充斥、帮派出没等问题一再提醒我们回头省察当下的处境。以海为家的浮筏人世界则是作者刻意提出与现世对照的一个乐园典型。书名暗喻著死亡之境,最终要告诫我们的是应该接受死亡而不必畏惧逃避它,「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获奖纪录◎荣获 1973 年美国国家书奖童书奖地海群岛区自失去真正的王后,已过了八百年。如今,异常状况四起,气候大乱,魔法几乎无法顺利运作,地海大法师格得偕同年轻的王子亚刃四处旅行,追索问题的根源。 



IP属地:重庆1楼2006-02-16 13:47回复
    第二章 黑影 
     格得原以为当了大法师的徒弟,便可以立刻投入力量的秘境;他将听得懂兽语及林中树叶的语言;可以运用咒语操控风向,也能学会任意变换身形;说不定还能和师傅化为雄鹿一起飞奔,或共同展开鹰翼飞越弓忒山到达锐亚白镇。 
     但事实远非所盼。他们闲步前进,先从山上走到谷区,然後环山慢慢往南,再向西行。 
     他们师徒和一般穷酸的游走术士、焊补匠、乞丐没什麼两样,沿途寄宿小村,或在野地过夜。他们没有进入什麼神秘之境。什麼事也没发生。格得初次看到法师的橡木长杖时,内心既渴望又敬畏,但不久就发现,那不过是一支帮助行走的粗棍子而已。三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欧吉安仍然连一个咒法都没有传授,也完全没有教他什麼名字、符文或法术。 
     

     欧吉安尽管很沈默,却十分祥和平静,格得很快就不再感到畏惧。所以不过一两天时间,他就敢放心问师傅:“老师,我什麼时候开始学艺呢?” 
     “已经开始了。”欧吉安说。 
     格得默然不语,仿佛把心里的话吞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说了:“可是我什麼也没学到呀!”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发现我在教你什麼。”法师一边回答,一边继续迈开长腿,稳步前行。当时,他们正走在瓯瓦克和巍斯之间的山路上。这位师傅和多数弓忒人一样,肤色暗沈,接近铜褐色;灰发,像猎犬般清瘦强健,富於韧性。他话不多、吃得少、睡得更少,但耳目极其敏锐,面貌常显出聆听般的神态。 
     格得没接腔。回答法师总是不容易。 
     一会儿,大步行走的欧吉安说:“你想操作法术,老实说,你已经从那个泉源汲取过多的泉水了。要等。有耐心才能大器成人,而法术所需的耐心更是九倍於此。路旁那是什麼药草?” 
     “黄草花。” 
     “那个呢?” 
     “不晓得。” 
     “一般人Q之为四叶草。”欧吉安停下来,杖底铜尖指著路旁野草。格得於是贴近细瞧,并摘下一个干豆荚。由於欧吉安没再说什麼,他便问:“师傅,这草有什麼用途?” 
     “这我一无所知。” 
     格得拿著豆荚继续前行一会儿之後,就把它扔了。 
     “等你从四叶草的外型、气味、种子,认识四叶草的根、叶、花在四季的状态之後,你就会晓得它的真名,明白它存在的本质了,这比知道它的用途还重要。你说说看,你的用途是什麼?我的用途又是什麼?到底是弓忒山有用?还是开阔海有用?”又走了约莫半哩,欧吉安才说:“要聆听,必先静默。” 
     男孩皱起眉头,被人这麼一说,觉得自己像傻瓜一样,他可不喜欢。但是,他把不悦和不耐按压回去,努力表现顺服的样子,希望能因而让欧吉安教他些什麼,因为他渴望学习,渴望获得力量。然而格得似乎也开始认为,随便跟从哪个药草夫或村野术士出来散步,都可以学得多些了。等到两人环山路西行,过了巍斯,走入荒僻的森林以後,格得更是愈来愈不明白,欧吉安这位伟大的法师究竟有什麼伟大,他又有什麼魔法。因为每逢下雨,欧吉安连每个天候师都晓得的挪移暴雨术也不说。像弓忒岛或英拉德岛这种术士云集的岛屿,常可能看到乌云缓缓从这边跌到那边从这处滚到那处,因为法术会不断把乌云排挤到另一处,直到海面上方两可以放心落下的地方为止。可是,欧吉安却任凭大雨爱落哪儿就落哪儿,他只会找棵丰茂的枞树,躺在树下而已。格得蹲在滴雨的树丛间,湿淋淋地生著闷气,他想不通要是过度明智而不知使用,那麼空有力量,又有何用?他倒宁愿早跟随谷区那个老天候师,当他徒弟,至少还可以乾著身于睡觉。格得一语不发,没把内心的想法讲出来。他的师傅微微笑著,後来就在雨中睡著了。 
     
     日回後第一场大雪降在弓忒山巅时,师徒俩才柢达锐亚白镇欧吉安的家。锐亚白小镇座落在高陵的岩石边上,镇名的意思是“隼鹰巢”。进高踞山陵的镇上,可以远望弓忒深港和港口塔房,也可以见到船只进出雄武双崖之间的海湾闸门。向西极目,越过海洋,可依稀看出欧瑞尼亚岛的蓝色群山。欧瑞尼亚岛是内环诸岛的极东岛屿。 
    


    IP属地:重庆8楼2006-02-1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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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师的木屋虽大,搭建又牢固,但里面用来取暖的,却与十杨村的茅屋一样,是壁炉和烟囱,而不是火坑。整栋屋子就是一个房间,其中一侧的外面盖了羊舍。西墙有个壁龕似的凹处,格得就睡那儿。草床的上方有扇窗户,看出去可以望见大海,但窗板得常常关著,以防著整个冬天由西边和北边猛吹过来的强风。 
       格得在这间房子里度过了阴暗温暖的久天,日日所闻,不是屋外吹袭的风雨,就是下雪时的寂静。他开始学写字,并阅读《赫语符文六百》。他很高兴能学习这项知识,因为少了这一项,那些强闻死记的咒语、法术,就无法赋予一个人真正的本领。群岛区的赫语虽不比其他的人类语言多有魔力,却根源於太古语。太古语里,所有物象的名称都是真名,若想看懂太古语,就得先学习符文,这种早在普世岛屿浮出海洋之时就写成的符号。 
       
       仍然没有奇事及魔法发生。整个冬天不外乎翻动符文书沈重的书页、落两、下雪;欧吉安也许在漫游冰冷的树林後返家,也许在照顾羊群後进门,把沾黏在靴子上的雪花跺去,静静地在炉火旁坐下。接著,法师聆听许久不语,那沈默会充塞整个房间,充塞格得的心思,一直到连欧吉安都似乎忘了话语是什麼声音;等到欧吉安终於开口,就宛如他当时才破天荒发明了话语似的,然而欧吉安讲的,都不是什麼大事,不过是些诸如面包和饮水、天气和睡眠之类的简单小事。 
       
       春天来临时,转眼明亮起来。欧吉安时常派格得到锐亚白镇上方的草坡采集药草,还告诉格得,爱待多久就待多久,让他整天自有,走过雨水满注的溪流河岸,穿越阳光下的树林和湿润的绿色旷野。格得每一回都高高兴兴地出门,到晚上才回来;但他也没忘记药草的事,爬山、闲逛、涉溪、探险时,他都留意寻找,每次总会采些回来。有一次,他走到两条溪流之间的草地,上面长满了一种叫“白圣花”的野花。由於这种花很稀有,深受医者称道,所以格得第二天又去摘,结果有个人比他更早到,是个女孩。他见过那女孩,晓得她是锐亚白老镇主的女儿。格得原本不想与她攀谈,她却走过来,愉快地向他问好:“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雀鹰,是我们法师的高徒。真希望你告欣我一点法术!” 
       
       格得低头注视著轻触她白裙裙缘的那些白花,起初他感到害羞和不悦,几乎没回答什麼,但女孩继续讲,她大方、无虑、自发的态度让格得也慢慢觉得轻松起来。女孩个儿高,年龄与格得相仿,面色蜡黄,肤色淡得近乎白。村里的人都说,她母亲来自瓯司可岛或某个谙如此类的外岛。女孩长长的直发垂下来,宛如一直黑色瀑布。格得认为她长得很丑,但就在谈话间,他内心却渐渐产生一股欲望,想取悦她,赢得她的钦佩。女孩促使他谈起以前怎麼用计操雾弄影打败卡耳格战士的整个故事。她聆听时,好像又入神又佩服,却没说什麼赞美之词。不一会儿,她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能把鸟兽叫到你身边吗?” 
       
       “能呀。”格得说。 
       他知道草地上方的悬崖里有个隼鹰巢,於是便叫隼鹰的名字,把它召唤下来。隼鹰飞来,却不肯栖息在格得的腕上,显然是因为女孩在场而退却。只听这隼鹰大叫一声,鼓动有条纹的宽大双翼後,就飞上天空了。 
       “这种让隼鹰过来的魔咒,叫做什麼?” 
       “召唤术。” 
       “你也有办法叫亡灵到你身边吗?” 
       由於刚才隼鹰没有完全遵从格得的召唤,所以格得以为她是用这个问题在取笑他。他才不让她取笑呢,便平静地说:“我想召唤,就有办法。” 
       “召唤魂灵不是很难,很危险吗?” 
       “难是难,但,危险吗?”格得耸肩。 
       这一次,他确信女孩两眼都有佩服之色。 
       “你也能施展爱情魔咒吗?” 
       “那又不是什麼精湛的本领。” 
       “也对,”女孩说:“随便哪个村野女巫都会。那你会变换咒语吗?你能像大家讲的巫师那样,随意变换自己的外形吗?” 
       格得又一次不确定她是不是藉问题来取笑他,所以再度答道:“我想变,就有办法。” 
       女孩开始央求格得随意变个身形,老鹰、公牛、火焰、树木都可以。格得以师傅说过的一些闪烁言辞暂时搪塞女孩,却不晓得要是女孩巧言劝诱,他该怎麼断然拒绝;而且,他也不晓得自己相不相信刚刚夸下的海口。他推说法师师傅等著他回家,便离开了,第二天也没有回到那片草地上。 
      


      IP属地:重庆9楼2006-02-1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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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隔一天他又去了。他告诉自己,应该趁著花儿盛开,多采些花回来。去时,女孩也在那儿,两人还一同赤脚踩著湿软的草地,用力拔出地上的白圣花。春阳高照,女孩与格得说话时,就和弓忒村的牧羊女一样兴高采烈。她又问到格得魇法,还睁大双眼聆听他讲述的种种,使格得又开始自夸自擂。接著,女孩问他是否不肯施展变换咒语,当格得再度推托,女孩就注视著他把脸上的黑发拨到後面,说:“你是不是害怕?” 
         
         “我才不怕呢。” 
         她有点轻视地微微一笑,说:“大概是你还太年轻了。” 
         这句话格得可嚥不下去。他没多说什麼,但决心证明自己的本事给她看。他对她说,要是她想看,明天再来这个草地,说完後就离开了。格得回到家时,师傅还没回来。他直接走向书架,把架上那两本《民俗书》拿下东。那两本书,欧吉安还没在他面前翻过。 
         他翻寻自身变形术的记载,可是由於符文读起来速度慢,而且也看不太懂,所以他找不到。这两本书十分古老,是欧吉安从他的师傅“远观者”赫雷那里得来;而“远观者” 
         赫雷又从他的师傅佩若高大法师那里得来,如此可以一直追溯到神话时代。书中的字又小又怪,而且经过历代不同的笔迹复写、补遗,如今书写那些笔迹的人都已归於尘土了。不过,格得勉强读著,倒也零零星星看懂一些。由於那女孩的问题和取笑一直在他心里盘旋,所以他一翻到召唤亡灵那一页,就停下来。 
         正富格得读著,把那些符文和记号一个个破解釐清时,他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恐惧。他两眼仿佛被钉牢般无法移开,直到读完整个咒语为止。 
         他抬起头,发现屋内已暗了下来。他刚刚一直没有燃烟,就在黑暗中阅读。现在他低头俯视书页,已经无法看清书中的符文了,然而那股恐惧却在他内心扩大,好像要把他捆绑在椅子上似的。他感觉发冷,转头环视时,好像看见有什麼东西贴伏在关阖的门上,是一团没有形状、比黑暗更黑暗的黑影。那团黑影好像要朝他靠近,还低语著,轻声叫唤著他,但是他听不仅那些话。 
         
         这时,房门霍然大开,一个周身绽放白光的男子走进屋子。那巨大明亮的形体突然激烈地大声说话,驱散了黑影,细小的呼唤声也因而消失。 
         格得内心的恐惧虽然就此逝去,但他依旧极度不安--因为周身发亮站在门口的,正是法师欧吉安,他手里的那根橡木杖,也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法师没说什麼,他经过格得身边,把油灯燃亮,再把书放回架上。这时他才转头到男孩说:“施展那种法术,一定会使你的力量和性命陷入险境。你是为了那种法术,才翻阅那两本书的吗?” 
         “不是的,师傅。”男孩先是嚅嚅,然後才羞愧地告诉欧吉安他在找什麼,还有寻找的原因。 
         “你不记得我告诉过你的话吗?那女孩的母亲是镇主的妻子,也是个女蛊巫。” 
         欧吉安的确说过一次,但格得不太留意。现在他才知道,欧吉安告诉他的每一件事,都有充分的理由。 
         “那女孩本身也已经是半个女巫了。说不定就是母亲派女儿来找你攀谈的。刚才把书翻到你读的那一页,说不定也是她。她效劳的那些力量不同於我效劳的,我不了解她的意念,但是我知道她对我没有善意。格得,你仔细听好,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什麼危险必然环绕力量,正如黑影必然环绕光亮?魔法不是我们为了好玩或让人称赞而玩的游戏。想想看我们法术里说的每个字、做的每项行动,若不是向善,就是向恶。所以在张口或是行动之前,一定要知道事後的代价!” 
         
         由於羞愧使然,格得大喊:“你什麼也没教我,我怎麼会知道这些事?自从跟你一起住了以後,我就什麼事也没做、什麼东西也没看到--” 
         “现在你已经看到一些东西了,”大法师说,“就在我进来时,那黑暗的门边。” 
         格得默然无语。 
         由於屋里冷,欧吉安跪在壁炉边生火,把炉火点燃。当时他仍屈著膝平静地对格得说: 
         “格得,我的小隼鹰,你不用绑在我身边或服效於我。当初并不是你来找我,而是我去找你。你的年纪还太轻,不能做这种选择,但我也不能代你选择。要是你真的那麼想学,我就送你去柔克岛,所有高明的法术都在那里教授,任何你有心想学的技艺,你都能在那里学到,因为你的力量很强大--但我希望那比你的自尊心还要强。我也愿意把你留在这儿跟著我,因为我有的,正是你缺乏的,但是我也不会留著你,违背你的意愿。 
        


        IP属地:重庆10楼2006-02-1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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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你自己决定,要留在锐亚白,还是去柔克岛。” 
           格得呆立在那儿,内心惶惑。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渐渐喜爱这个名叫欧吉安的人了,他曾经一触便医好他,也不曾发怒。格得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爱他。他注视著斜倚在烟囱一隅的木杖,想起那木杖刚才绽放的光芒,驱走了黑暗中的邪恶。他很渴望留在欧吉安身边,继续同他游走森林,久久远远好学习如何沈静。可是,另一种渴望也在他心中跃动不止,他期待光荣,也想要行动。要娴熟法术,追随欧吉安似乎是一条漫漫长路,一条耗费时日的无名小径,而他其实或许可以迎著风,直接航向内极海,登上“智者之岛”,那里的空气因魔法而明亮,还有大法师在奇迹中行走。 
           
           “师傅,我去柔克岛。”他说。 
           就这样,数日後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晨,欧吉安陪格得从高陵的陡坡大步下来,走了十五哩路到达弓忒岛的大港口。看守弓忒城雕龙大门的守卫,一见法师贺临,立刻举剑下跪相迎。守卫认得欧吉安,他们一向待他为上宾,一方面是遵照城主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出於自愿,因为十年前欧吉安曾让该城免於震灾。要不是有欧吉安,那场地震早就把富有人家的塔楼夷为平地、震落岩石猛力封堵雄武双崖间的海峡了。当时,幸亏欧吉安对弓忒山说话,安抚它,如同镇服一只受惊吓的猛兽,这才平定高陵的崖壁颤动。格得曾听人提起这件事,而此刻,他惊见守卫都向他沈静的师传下跪,才又想起这件轶事。 
           
           他仰目一瞥这个曾经镇服地震的人,几乎感到畏惧,但是,欧吉安的面容平精如昔。 
           他们往下走到码头,港口长连忙过来欢迎欧吉安,询问有何需要效劳之处。法师说明情况,港口长立刻表示有艘船要开往内极海,格得可以当旅客乘船。“他要是会法术,他们说不定还可以请他担任捕风人,因为那艘船上没有天候师。” 
           “这孩子会一点造雾法,但不懂海风。”法师说著,一手轻放在格得肩上:“雀鹰,你还是个陆地人,可别动海洋和海风的主意。港口长,那艘船叫什麼名字?” 
           “叫‘黑影’,从安卓群屿装载了毛皮和象牙来,要到霍特镇去。是艘好船,欧吉安师傅。” 
           大法师一听到船名,脸色就沈了下来,但他说:“就搭那艘船去吧。雀鹰,把这封信交给柔克学院的护持。一路顺风,再会!” 
           欧吉安的道别话仅止於此。一说完,他便转身从码头大步往坡上的街道走,格得孤单单地站著,目送师傅离去。 
           “小伙子,你跟我来。”港口长说著,把移得带到“黑影”准备启航的码头。 
           一个孩子在一座五十哩宽的岛屿,日日面海的悬崖下的村庄成长,却不曾登船,也不曾把手指伸入咸水中,似乎很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个陆地人曾是农夫、牧羊童、放牛童、狩猎人、工匠,他把海洋看成是一片咸而无常的领域,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距离自己村子两天脚程的另一个村子,便是陌生异地;距离自己岛屿一天航程的另一个岛屿,纯粹是传闻,是由海面远眺的茫茫山丘,不像他所行走的扎实土地。 
           
           所以对不曾从高山下来的格得而言,弓忒港是个令人生畏又教人惊叹的地方。码头、船坞、淀泊口,共约半百船舰,有的在港边停泊、有的被拖来准备修理、有的收了帆桨安淀在泊口;水手用奇异的方言大声讲话;码头工人背扛重物,快跑穿梭经过桶子、箱子、缆渑、桨堆等等;大胡子商人身穿毛绒绒长袍,一边讲话、一边小心走过黏乎乎的水上石头路;渔夫卸下鱼获;桶匠叩叩敲敲,造船人咚咚打打;卖蟹人叫叫卖卖;船主吼吼嚷嚷。在这一切的静寂之外,是波光刻邻的海湾。双眼双耳和脑子都深受冲击的格得,跟随港口长走到‘黑影’系泊的宽阔码头,再由港口长愤著去见船长。 
           
           既是法师拜托的事,便不消几句话,船长即同意让格得当乘客前往柔克岛。港口长於是让男孩单独留在船长那儿。“黑影”的船长高大肥胖,穿件毛皮镶边的红斗篷,与多数安卓群屿商人一样。他连一眼也没瞧格得,只问:“小子,你会操控天气呢?” 
          


          IP属地:重庆11楼2006-02-1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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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 
             “你会唤风吗?” 
             格得只能说不会。 
             一听他说不会,船长便要他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待著。 
             这时,桨手陆续登船。这艘船预定向晚以前驶至港外停泊口,打算利用黎明退潮启航。 
             格得根本找不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只好尽力爬到船尾堆积货物的地方,紧紧抱住货堆,观看一切。桨手跳上船来,他们都是结实汉子,手臂特壮。码头工人把水桶浪到船坞,再安到桨手的坐凳底下。这艘建造精良的船,载重量大、吃水深,可是被岸边波浪一推一送,也是会稍微颤幌。舵手在船尾柱的右边就位,等候船长下令。船长坐在龙骨和船首交接的一块支撑厚板上,船首雕刻著安卓岛的古代蛇形。船长高吼开船的命令之後,“黑影”被解缆,由两条划艇牵引离开船坞。接著,船长高吼:“开启桨眼!”每边各十五支大桨卡地一声,同时开划。船长旁边一名小男孩负责打鼓,桨手弓起有力的背,依鼓声划桨。宛如海鸥展翅飞翔之易,这艘船轻轻松松划出去。港市骚乱吵杂的声音,一下被抛在後面,进入海湾寂静的水域。弓忒山的山巅突出水面,仿佛悬挂在海上。 
             
             船错在雄武双崖南侧下风处的一个浅湾被抛掷出去,船只停泊在夜色中。 
             船上七十名水手,有几个和格得一样年轻,但都举行过成年礼了。这些年轻人邀请格得过去与他们一同餐饮。这些水手看起来尽管粗野,而且爱讲笑话嘲弄人,但不失友善。 
             他们叫格得“放羊的”--这是当然,因为格得是弓忒岛人。但除了这些,水手并没有什麼不敬之举。格得的外貌和一般十五岁男孩一样高壮,旁人是称赞也好、是揶揄也好,他的反应都够敏锐,因此在船上颇得人缘。甚至头一个晚上他就已经与大家相融,并开始学习船上的工作了。这很称船上那些长官的意,因为船上没有地方容纳无所是事的旅客。 
             
             没有甲板的船上,塞满了人和帆具以及货物,船员几乎没有什麼空间,也完全谈不上舒适,但格得的舒适又是什麼呢?那天晚上,他躺在船尾捆成一卷一卷的北岛生毛皮上,仰望港湾上方的春夜星空,远望城市点点黄灯,时醒时睡,满心欢喜。黎明前,潮汐回退,他们举锚,轻缓地把船只从雄武双崖间划出海。日出染红後方的弓忒山头时,他们升起主帆,经弓忒海向西南方前进。 
             
             和风吹送他们驶经巴尼斯克岛与托何温岛。第二天,群岛区的“心脏”暨“壁炉”黑弗诺大岛便已然在望。其後整整二天,他们沿著黑弗诺的东岸行驶时,都可以看见岛上的青绿山丘,但是他们却没有靠岸。不出几年,格得便有机会踏上这块陆地,或在世界的中心观看黑弗诺大港口的白色塔楼了。 
             他们在威岛北岸的港湾肯伯口停了一夜;第二天在飞克威湾人口处的一个小镇过夜;第三天经过偶岛北角,驶入伊拔诺海峡。他们在那里把船帆降下,改为划桨,因为这一带,总有一侧是陆地,也一定能和其他船只打招呼,无论是大小船只或商人货贾,他们有的常年行驶海上,载运著奇货从外陲区而来;有的则像麻雀跳跃似地,只在内极海各岛屿间往来。 
             
             从熙熙攘攘的伊拔诺海峡市转之後,他们背对著黑弗诺岛航行,经过两个仅中等大小、城市却很多的岛屿阿尔克、伊里安。接著,由内极海驶向柔克岛的那段航程,开始下两起风。 
             夜里,风力转强,他们降下船帆与桅杆。次日一整天划桨前进。这艘长船虽然平躺在波浪之上,雄浑前行,但船尾掌舵区的舵手注视击打大海的天雨时,却除了滂沱大雨,什麼也看不见。藉由磁石指引,他们转向西南,虽然还算情楚该怎麼行驶,却不知道是在穿越什庆水域。水手谈到柔克岛北方的沙洲、也提起柔克岛东边的波里勒斯岩。格得在一旁静听。有人争论说,他们现在可能早就进入柯梅瑞岛南方的开阔水域了。 
             
             海风越柬越强,被吹碎的巨浪变成水沫飞溅。虽然他们依旧划桨向西南前进,但每个人的划桨工时缩减了,因为风雨中划桨非常辛苦。连年轻点的桨手,也都分配两人负责一支桨。自从驶离弓忒岛以後,格得也和其他水手一样轮班划桨。没划桨的人要求汲水,因为海水严重飞打入船里。大风吹袭的海浪,有如冒烟的山脉在狂奔。大伙儿任风雨打在背上,虽然又痛又冷,始终没歇手。鼓击声穿透暴风雨的轰隆声,有如砰砰心跳。 
            


            IP属地:重庆12楼2006-02-1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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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水手跑去替代格得的划桨班,要他去船首找船长。船长那件斗篷的镶边上,尽管雨水奔洩,但他照旧像只大酒桶似地,顽强挺立在甲板上。他低头看格得,问:“你有办法减小这风势吗,小伙子?” 
               “不行,先生。” 
               “对付铁,你行吗?” 
               船长的意思是,格得能不能扭转罗盘指针,让它指出柔克岛的方向--亦即指出他们需要的方向,而不是指北。那种技巧是海洋师傅的诀窍之一,但格得照旧得说他不会。 
               “既然这样你就必须等我们到了霍特镇,另外找船载你去柔克岛。因为现在,柔克岛一定在我们西边,但这样的风雨,只有靠巫术才能带我们航行这片海洋到柔克岛。而我们的船必须一直向南行驶。” 
               格得不喜欢船长这个安排,因为他曾听水手谈起霍特镇,晓得它是个怎样无法无天的地方:往来的船只尽干坏事,很多人被抓去当奴隶买到南陲。 
               他回到原本划桨的位置,与同伴合力划,这位同伴是个壮实的安卓少年。他耳朵听著鼓声咚咚;眼睛看著船尾悬挂的灯笼随风跳动:那盏灯笼真是薄暮急雨中被折磨的一抹微光。在一起一落用力划桨的节奏中,只要能有空档,格得尽量向西望。有一次,船只被海浪高举起来时,在那片黑压压雾茫茫的海水之上、云层之间,他突然瞥见一丁点亮光,看似夕阳馀晖,但不是夕阳那种红色,而是清亮的光。 
               
               他的划桨夥伴没看见那光亮,但他大叫说有。船只每次被海浪高举起来时,舵手也拚命看,总算见到格得所说的光亮,但他回吼说,那是夕阳馀晖。於是,格得叫一个正在汲水的年轻人替他划一下奖,自己设法走过板凳中间的窄小走这。行走时,他必须紧抓雕龙的船缘,才不会翻出船外。到了船首,他大声对船长说:“先生!西边那光亮是柔克岛!” 
               
               “我没看儿什麼光亮呀!”船长大吼。格得急忙伸手遥指,结果,在疾风暴雨、巨浪滔天的大海西边,大家都瞧见了那个放射清晰光芒的亮点。 
               船长立刻高声叫舵手西行,驶向那光亮。他不是为了他的旅客,而是为了不让他的船再承受暴风雨。他对格得说:“乖乖,你说话倒像个海洋巫师。但我可告诉你,在这种鬼天气之下,如果把我们带错方向,到时候我会把你丢出船,叫你游泳去柔克岛!” 
               现在,他们虽然不用抢在暴风雨前头行驶,却必须划船横著穿过风向。这可难了,因为海浪冲击船只正舷,所以海水老是把船只推向新路线的南方。而且海水一再打进船里,汲水动作不能稍歇。而桨手也得留神,免得船只奋力前进时,先把他们推出去的桨吃到海水中,顺势再把他们整个人抛掷在板凳之间。 
               由於暴风雨的关系,乌云蔽空,天色幽暗,但他们有时还是可以看儿西边那光亮,这就足够让他们据以调整航线,勉力前进了。最後,风力稍微减弱,那光亮渐渐变大。他们继须划行,好像每划一下,就多躲开暴风雨一点、也多驶入清朗的空气一点。那情形宛如穿过一张帘幕进入一个清朗的天地,而在那个清朗天地里,空中和海面都泛发日落後的红光。从浪头上方看去,他们见到不远处有座高圆的绿色山丘,山正下是一座建在小海湾里的小镇,海湾里的船只都安静地定锚而泊。 
               
               舵手倚著他的长柄桨,口头大叫:“先生!那是真的陆地?还是巫术变的?” 
               “你这没头没脑的笨蛋,继续保持前进方向!划呀,你们这些没骨气的奴子奴孙!任何一个傻瓜都看得出来,那就是绥尔湾、还有柔克岛的圆正呀!划!” 
               於是,桨手随著咚咚鼓声,疲乏地把船划进海湾。湾内无风无雨很宁静,所以他们可以听见镇上的市声及钟声,与暴风雨的轰隆巨响远远相离。岛屿周围一哩外的北方、东方和南方,乌云高悬;但柔克岛上方,宁静无云的天空,星斗正一颗颗露面放光。


              IP属地:重庆13楼2006-02-1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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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曾控制地震的那人把你送来,我们加倍欢迎。欧吉安年少时从弓忒岛来这儿学习,和我很亲近。好了,孩子,先说说你的航行经过和遇到的特别的事吧。” 
                 “大师,旅程很平顺,只是昨天有一场暴风雨。” 
                 “是哪艘船把你载来的?” 
                 “黑影号,是安卓岛的贸易船。” 
                 “是谁的意思要你来的?” 
                 “是我自己的意思。” 
                 大法师先注视格得,然後望向别处,开始讲些格得听不懂的话,像一位龙锺老人,心思在过往岁月及各岛屿间流转时的喃喃自语。可是,在这段喃喃自语之间,却穿插稍早小鸟啁啾及喷泉流淌的话语。大法师不是在施咒,但声音里却有股力量触动了格得的心绪,使他感到惶惶然,顷刻间,他似乎看见自己在一处古怪的荒地上,单独站在许多黑影间。但他自始至今都一天站在阳光遍洒的内庭,聆听喷泉荡落。 
                 
                 一只瓯司可岛的大型黑色渡鸦,在庭内石地和草地上漫步。它走到大法师的白袍子边停伫,全身漆黑,以匕首似的喙及卵石似的眼,一旁瞪视格得。它在倪摩尔大法师依靠的白木杖上啄了三下,这位老巫师便不再念念有辞,微笑了起来。 
                 “孩子,你玩玩去吧。”大法师然於开口了,像对小孩说话一样。 
                 格得再次向大法师单膝下跪。起身时,大法师不见了,只有那只黑鸟站著注视他,伸著嘴,像要啄那枝叶已消失的木杖。 
                 小鸟说话了,格得猜那是瓯司可岛的话。“铁若能,悠丝巴!‘它伊伊呀呀叫著:“铁若能,悠线巴,欧瑞可!”然後便与来时一样,很神气地走了。 
                 格得转身离开内庭,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拱廊下,迎面走来一个魁梧的青年,他礼貌地鞠躬,向格得打招呼:“我叫贾似珀。黑弗诺岛上优哥领主恩维之子。今天由我为您效劳,负责带您参观这座宏轩馆,并尽量回答您的疑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先生?” 
                 格得这个山村少年,毕生从未和富商巨贾或达官贵人的公子爷相处,他一听眼前这家伙满嘴“效劳”、“先生”,还鞠躬作揖,只觉得是在嘲弄他,便简单不客气地回答:“别人叫我雀鹰。” 
                 对方静候片刻,似乎在等一个较像样的回礼。他等不到下文,便挺直腰杆,稍微转个方向,开始带路。贾似珀比格得年长两三岁,身材很高,举首投足流露出僵硬的优雅,如舞者般装模作样(格得心想)。贾似珀身穿灰斗篷,帽兜甩在後头。 
                 第一站,他带格得去衣帽间。既然进了学院当学徒,格得可以在衣帽间里找件适合自己的斗蓬及其他可能需用的衣物。格得穿上选好的斗篷,贾似珀便说:“现在,你是我们的一员了。” 
                 贾似珀说话时,总是隐约带笑,使格得硬是在他的客气话里寻找取笑的成分,因而他不高兴地回答:“难道法师是靠服装打扮就算数了吗?” 
                 “倒不是。”年长的男孩说:“但是我曾听说,观其礼,知其人。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好?” 
                 “随你的便,反正我对宏轩馆不熟。” 
                 贾似的带领格得顺著宏轩馆的走廊参观,给他看几处宽阔的院子和有屋顶的大厅。“藏书室”是收藏民俗书和秘语卷册的地方,宽广的“家炉厅”则是节庆时全校师生聚首欢度之处。 
                 楼上众塔房是师生就寝的小房间。格得睡在南塔,他的房间有扇窗子,可以俯瞰绥尔镇家家户户陡斜的屋顶及远处的大海。房间里与其他寝室一样,除了角落里摆了一张草床外,别无家具。贾似珀说:“我们这里生活非常简朴,但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我习惯了。”格得说毕,想表示自己不输给眼前这个客气但瞧不起人的小子,便接著说:“我猜你刚来时一定不习惯吧?” 
                 贾似珀注视著格得,表情不言自明:“我是黑弗诺岛优哥领主的子嗣,你怎么可能晓得我习惯什麽,不习惯什麽?”但他说出口的却只是:“这边走。” 
                 两人还在楼上时,已闻锣声响起,于是他们就下楼到膳房的长桌边午餐。同时用膳的,约有百馀个男孩和青年。隔著炊房和膳房间的递菜口,每个人一边与厨子开玩笑,一边自行从冒著热气的大碗里,把食物舀到个人盘中,再走到长桌边找个喜欢的位置坐下。 
                


                IP属地:重庆15楼2006-02-16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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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似珀告诉格得:“听说不管多少人来这张桌子就座,总会有位子。”看起来位子确实足够。桌边有一群群闹烘烘、吃饭讲话都大气的男孩;还有些年纪较长,他们的灰斗篷领口都有银扣环。那些大孩子比较安静,或独自一人,或两两成双,每人脸上都带著严肃沈思的表情,好像有很多事要思考。贾似珀带格得去和一个名叫费蕖的大个儿少年同坐,费蕖很少讲话,只顾专心吃东西。他说话有东陲人的口音,肤色很深,不像格得和贾似珀及多数群岛区的人是红褐色皮肤,而是黑褐色皮肤。费蕖为人率直,举止毫不虚矫。他吃完后先抱怨食物,然後转头对格得说:“至少这里食物还不至於像学院里很多事物一样是幻象,足够撑托肋骨。”格得听不懂他的意思,但直觉喜欢这少年,而且很高兴他愿意在餐後待在他们身边。 
                   
                   三人一同进镇,让格得熟悉环境。绥尔镇的街道没几条,都很短,却在屋顶挑高的房子间弯来绕去,教人摸不清而容易迷路。这个小镇古怪,镇民也古怪,虽然与别镇居民一样,不外渔夫、工人、技匠等,但他们都太习惯这个智者之岛所施展的魔法了,所以好像自己也是半个术土。格得早已发现,这里的人讲话如打谜。要是看见小男孩变成鱼,或是房子飞到半空中,也没有人会眨一下眼睛,因为他们晓得那是学童恶作剧。而且就算看到,也没人会担心,修鞋的照旧修鞋,切羊肉的继续切羊肉。 
                   
                   爬坡走过学院後门外,绕越宏轩馆的几个花园之後,这三个男孩走过一座横跨缥尔河清流的木桥,行经树林和草地,继续朝北。小路蜿蜒向上,引领他们穿越几座橡树林。由於太阳明艳,橡树林荫特别浓密。左边不太远的一座树林,格得一直没办法看清楚,虽然好像总是在不远处,却不见小路通往那里。他甚至无法辨识那林子长的是什麽树。费蕖瞥见格得在凝望那片树林,便轻声说:“那是‘心成林’,我们现在还不能进去,可是……” 
                   
                   阳光晒热的草地上,黄花遍开。“这是星草花。”贾似珀说:“以前,厄瑞亚拜奋勇抵御火爷入侵内环诸岛时,伊里安岛遭大火焚烧,灰烬随风飞扬,所到之处,就长出了星草花。”贾似珀对著一枝凋萎的花吹气,松浮的种子随风上扬,在阳光下有如火星点点。 
                   小径带领他们上坡,环绕一个大绿丘的山麓。这绿丘浑圆而无树。格得搭船来,进入被施咒的柔克岛海域时,曾由船上遥见这绿丘。贾似珀在山脚止步。“在黑弗诺家乡,我常听人赞叹不已地举述弓忒岛的巫术,所以早就想见识了。如今我们有了来自弓忒的师弟,而此刻我们又碰巧站在柔克圆丘的山麓。由於圆丘根抵深入地心,所以无论在这里施展什么法术,效力都特别强大。雀鹰,你为我们施个法术吧,展现一下你的风格。” 
                   
                   格得张惶失措,呆住了,什么也没说。 
                   “贾似珀,慢慢来,让他自在些时候吧。”费蕖以其坦率作风直言。 
                   “他要不是有法术,就是有力量,不然守门人不会让他进来。既然如此,他现在表演和以後表演不都一样?对不对,雀鹰?” 
                   “我不会法术,也没有力量,”格得说:“你们把你们刚刚说的表演给我看看。” 
                   “当然是幻术罗,就是形似的那些把戏花招,像这样!” 
                   贾似珀口念怪字,手指山麓绿草。只见他所指之处,淌下一道涓涓细流,而且慢慢扩大成泉水,流下山丘。格得伸手去模那道流泉,感觉湿湿的,喝起来凉凉的,尽管这样,却不解渴,因为那是虚幻的山泉。贾似珀念了别的字之後,泉水立即消失,青草依旧在阳光中摇曳。“费蕖,换你了。”贾似珀脸上露出惯有的阴冷微笑。 
                   费蕖搔搔头,很伤脑筋的样子,但他远是抓起一把泥土,开始对那把泥土唱念,并用深褐色的手指捏压揉挤,突然间,那把泥土变成一只像熊蜂或毛苍蝇的小昆虫,嗡嗡嗡飞越柔克圆丘,不见了。 
                   格得站著看傻了,很心虚。除了少数几项村野巫术,用来集合山羊、治疗疣瘤、修补锅子、移动物品的咒语以外,他还懂什么?“我才不玩这种把戏。”格得说。费蕖听格得这麽说,也就作罢,因为他不想闹僵。贾似珀却说:“为什麽你不玩?” 
                  


                  IP属地:重庆16楼2006-02-16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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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师傅注视格得手中闪闪发光的钻石,它明亮得有如龙藏至宝。老师傅口念一字:“拓”,格得手中的钻石立刻变成粗糙的灰卵石,钻石就不见了。师傅把卵石取过来握著。 
                     “在‘真言’里,这种岩石叫‘拓’。”老师傅温和看著格得,说:“它是柔克岛制造出来的一小颗石头,也是一小撮可以让人类在上头生活的乾泥土。但它就是它自身,是天地的一部分。藉由幻术的变换,你可以使‘拓’看起来像钻石、或是花、苍蝇、眼睛、火焰。”那粒小岩石随著老师傅叫出的名字,一再变换形状,最後又变回岩石。“但这些都只是‘形似’。幻象愚弄观者的感觉,是幻象使观者‘看、听、感觉’,以为那东西好像变了,但幻象并没有改变物质本身。倘若要把这颗岩石变成钻石,你必须变换它的真名。可是,孩子,那样做以後即使只是将天地间这一微小的部分变换,也是改变了天地。要变,是有办法变的,确实可以,没有错,那是‘变换师傅’的本领,那项本领等你做好必要的准备之後,迟早会学到。不过,如果不晓得变换了以後,紧接著会出现什麽好坏结果,即使只是一样物品、一颗小卵石、一粒小砂子,也千万不要变换。宇宙是平衡的,处在‘一体至衡’的状态。巫师的变换能力或召唤能力,会动摇天地平衡,那种力量是危险的,非常危险。所以,务必依知识而行,务必视需要才做。点亮一盏烛光,即投出一道黑影……” 
                     
                     老师傅再度注视那颗卵石。“你瞧,一块岩石本身就是好交西。”他说著,渐渐不那麽严肃了:“要是地海所有的岛屿全是钻石构成,那我们可有苦日子过啦。孩子,对於幻象,欣赏就好,让岩石还是当岩石吧。”他微微笑著,可是格得不满意。无论谁紧紧追问法师,想问出法术诀窍,法师就一走与欧吉安一样,会讲什麽平衡、危险、黑暗啦等等。可是,任何一位巫师若已超越这些幻象儿戏,而臻至召唤术、变换术等真正的法术时,肯定有足够的力量,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认为的最佳状态,去平衡天地,并运用个人光亮把黑暗驱赶回去。 
                     
                     他在转角遇见贾似由。自从格得的学业开始在学院各处广受赞美以来,贾似珀对格得说话,好像更加友善客气,但嘲弄意味也更深。“雀鹰,你看起来郁郁不乐,”他说,“是因为魔咒戏法失效了吗?” 
                     格得如以往一样,这一次也很希望能和贾似珀站在乎等的立足点上。所以他只顾回答问题,而没留意那股嘲弄:“我已经厌倦变换法术、厌倦这些虚幻的把戏了,它们只适合蜈乐那些在城堡和领地里闲闲度日的老爷。柔克岛传授给我的唯一真法术,是制造假光,还有一点天候法术。其馀都只是唬人的玩意儿。” 
                     “即使是唬人的玩意儿,在愚者手中也很危险。”贾似珀说。 
                     格得听了这话,有如当面被赏一个巴掌,立刻朝贾似珀上前一步。可是,这位年长的男孩微笑著,好像刚才说的话并无侮辱之意,只僵硬优雅地点点头,就走了。 
                     格得站在原地,看著贾似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愤怒。他发式,一定要超越自己的敌手,不止是幻术,连力量也要赢过他。他要证明自我,羞辱贾似珀;他不会让那家伙站在那里,用优雅、轻蔑、怨恨的态度瞧不起他。 
                     格得没有保思贾似珀怨恨他的可能原因,他只晓得自己为什麽怨恨贾似珀。进学院以来,其他学徒很快就发现,不管是运动或积极学习,他们都很少能成为格得的对手,所以大家谈起格得时,不是称赞,就是鼓励,师兄弟都说:“格得是天生的巫师,永远不会被你打败。”只有贾似珀一人,既不称赞格得,也不回避他,一迳微微笑著,那神态确实是看轻格得。既然独独贾似珀一人与他作对,那他一定要让贾似珀难看才行。 
                     
                     格得执著於这个对立的观点,并当做个人自尊似地培养。他没有想通,或者说不肯想通的一点是:在这股对立中,潜藏著手师傅温和警告过的各种危险和黑暗。 
                     格得不受纯粹的愤怒驱动时,很清楚自己远不是贾似计或其他师兄的对手,所以也就照例埋首工作,如常学习。夏末,工作稍微减少,也比较有时间运动。师兄弟们或在港口进行法术船赛,或在宏轩馆的庭院举行幻宴,或利用漫长的黄昏在树林玩捉迷藏。捉迷藏时,双方都隐形,只听见彼此的说话声和笑声在树木间移动,大家循著即明即灭的幻术假光,彼此追赶或闪避。秋天来临,大夥儿重回工作,练习新魔法。如此这般,格得在柔克岛的头一个月,充满热情和惊奇,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IP属地:重庆18楼2006-02-16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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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2.20.247.*
                      好,我第一个顶


                      21楼2006-03-08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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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2.94.202.*
                        我代表托尔金与他的《指环王》发出警告:一切拿指环王来比较,并说自己的作品或喜欢的作品超过《指环王》的人都是狂妄自大之徒,你们在没有体会到《指环王》的伟大之时,就妄加评论,你们是一群十足的混蛋!伦敦周日泰晤士报`娥苏拉.勒瑰恩`哈洛.卜伦,尤其是卜伦这个王八蛋,愿他被扔下末日山口!!!!!!!!!!!!!!!!!!!!!!!!!!!!!!!!!!!!!!!!!!!!!!!!!!!!!!!!!!!!!!!!!!!!!!!!!!!!!!!!!!!!!!!!!!!!!!!!!!!!!!!!!!!!!!!!!!!!!!!!!!!!!!!!!!!!!!!!!!!!!!!!!!!!!!!!!!!!!!!!!!!!!!!!!!!!!!!!!!!!!!!!!!!!!!!!!!!!!!!!!!!!!!!!!!!!!!!!!!!!!!!!!!!!!!!!!!!!!!!!!!!!!!!!!!!!!!!!!!!!!!!!!!!!!!!!!!!!!!!!!!!!!!!!!!!!!!!!!!!!!!!!!!!!!!!!!!!!!!!!!!!!!!!!!!!!!!!!!!!!!!!!!!!!!!!!!!!!!!!!!!!!!!!!!!!!!!!!!!!!!!!!!!!!!!!!!!!!!!!!!!!!!!!!!!!!!!!!!!!!!!!!!!!!!!!!!!!!!!!!!!!!!!!!!!!!!!!!!!!!!!!!!!!!!!!!!!!!!!!!!!!!!!!!!!!!!!!!!!!!!!!!!!!!!!!!!!!!!!!!!!!!!!!!!!!!!!!!!!!!!!!!!!!!!!!!!!!!!!!!!!!!!!!!!!!!!!!!!!!!!!!!!!!!!!!!!!!!!!!!!!!!!!!!!!!!!!!!!!!!!!!!!!!!!!!!!!!!!!!!!!!!!!!!!!!!!!!!!!!!!!!!!!!!!!!!!!!!!!!!!!!!!!!!!!!!!!!!!!!!!!!!!!!!!!!!!!!!!!!!!!!!!!!!!!!!!!!!!!!!!!!!!!!!!!!!!!!!!!!!!!!!!!!!!!!!!!!!!!!!!!!!!!!!!!!!!!!!!!!!!!!!!!!!!!!!!!!!!!!!!!!!!!!!!!!!!!!!!!!!!!!!!!!!!!!!!!!!!!!!!!!!!!!!!!!!!!!!!!!!!!!!!!!!!!!!!!!!!!!!!!!!!!!!!!!!!!!!!!!!!!!!!!!!!!!!!!!!!!!!!!!!!!!!!!!!!!!!!!!!!!!!!!!!!!!!!!!!!!!!!!!!!!!!!!!!!!!!!!!!!!!!!!!!!!!!!!!!!!!!!!!!!!!!!!!!!!!!!!!!!!!!!!!!!!!!!!!!!!!!!!!!!!!!!!!!!!!!!!!!!!!!!!!!!!!!!!!!!!!!!!!!!!!!!!!!!!!!!!!!!!!!!!!!!!!!!!!!!!!!!!!!!!!!!!!!!!!!!!!!!!!!!!!!!!!!!!!!!!!!!!!!!!!!!!!!!!!!!!!!!!!!!!!!!!!!!!!!!!!!!!!!!!!!!!!!!!!!!!!!!!!!!!!!!!!!!!!!!!!!!!!!!!!!!!!!!!!!!!!!!!!!!!!!!!!!!!!!!!!!!!!!!!!!!!!!!!!!!!!!!!!!!!!!!!!!!!!!!!!!!!!!!!!!!!!!!!!!!!!!!!!!!!!!!!!!!!!!!!!!!!!!!!!!!!!!!!!!!!!!!!!!!!!!!!!!!!!!!!!!!!!!!!!!!!!!!!!!!!!!!!!!!!!!!!!!!!!!!!!!!!!!!!!!!!!


                        22楼2006-07-31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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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第一部吗?如果有其他的就好了,这个很好看.但是好象是大陆的翻译版.


                          23楼2006-10-02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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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8.210.106.*
                            22楼的真是可悲,高高兴兴地说着“一切拿指环王来比较,并说自己的作品或喜欢的作品超过《指环王》的人都是狂妄自大之徒,你们在没有体会到《指环王》的伟大之时,就妄加评论”,却没意识到自己就是此类狂妄闭塞之人,没看过地海(特别是特哈努)就敢随便评论,恶心……变态…………


                            24楼2006-10-2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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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1.157.64.*
                              22楼是一个狭隘的人……
                              恐怕对西方奇幻文学的认知也就仅限于指环王了吧~~~

                              多补些知识再来吧~~~
                              你还未够班啊~~~~~~~~~


                              25楼2007-01-02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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