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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4-17 04:12回复
    观菩
    香灰拂落一寸旧檀,轻声地,将茶的苦香吹向那岸缄净的湖,她的眼睛就生了雾:倘若工笔写落在崇宁元年这间华美的宫室中,就会发现只有菩是一页静寂的诗文,她以彼心塑作史书里年岁亘久的冗词,又以古典而瘦长的眉字承住或更迭、或迟暮的春秋,观坐这样独身的又一屏山水中,却如常地婉约了:“病心磋磨太久,已不见得还能再品出从前的意蕴,干脆不饮,也就不怀念了。”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4-17 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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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仿佛翻过一页期写秋声休露的诗章那么轻易地,菩拾起愈发孱垂而疏慢的眉湖,静观在窗援外两片芭蕉风愁的脉细。檀室中仍有昨夜雨疏时焚过炉鼎净郁的佛香,也许梦觉已然愁惋于宵灯里,时有太多的孕思难解,零谢了可堪年青的诗鬓,却不妨在昭仪的轻问中柔和地抚过寸迹露褐的腰缎,摇头漫至:“一切都尚好。不过,我也想知道究竟是准备一只金锁,还是一柄剑穗呢。”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4-21 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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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她就静寂地看向屏山上两页永也错落的身影,仿佛曾独坐黄昏雨疏中读过的诗瘦:他坐在诗头,她等在诗尾,其中寥寥几行的字意,须以诗人多少怅然遗事、多少憾失的经年去诠释如此无解的注脚。于是她不再等了,那盏见证了无数梦觉潸然的宫灯将他们亘隔出不会交叠的距离,就此写下一笔如此宽容的眉迹,落在灯影中却是那么长、那么细的苦青,菩只是亦如寻常般柔惋地笑了:“为社稷助佑,这是妾的福分。”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04-25 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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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如同被遗忘在窗椽下,经逝一场新雨的旧文集,宣页瘦了,连字迹都模糊,又如何再次聆悟起字里行间潮湿的诗意,菩的眉色就如此轻了,像那笔被忆起的词迹,又像是山室中还未消弭的淡绿,只有愁善的絮说,那样慢地、却仍保留着静观禁宫时历更迭的孤独年岁中不可多得的真挚:“谈何新欢或旧爱,小嫦,唯与你而已。”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5-03 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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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如同承住诗经中释写过蒹葭上的一寸露水、或一片未经雨打而错落在瘦鬓上的风花般轻易地将茶盏送去檀案远处,回握住了这页脉静的掌心。菩的心湖仍然平静,未觉多了些含蓄的释然:这本不该是她的时岁所须感悟的叹息,分明鬓峨上的遗簪还是那样典美,却在辞说间摇头时,尽是以惘然而不可知的释怀成为低色:“世间意兴太多,怎会都不阑珊,倘若皆凭心所至,又该如何将经年山水都看遍。”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05-10 0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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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抒花垂散在解篦珍珠的髻首上,菩因思垂愁了细青的眉碑,随之落在袍斓中不见了花影。她的掌心就如一脉柔软的命河,文作中用以譬喻寂山的飞鸟足以轻眠的汀洲,又如同倒影着她眼睛的湖,只是抚住轻耸在腹衫,不再遗看书史中会为旧笔官断的古诗行,此时菩的眉色更有沾露的佛陀的慈相:“这是本宫第一个孩子,倘若要问会否更期盼,我只是盼祂能平安降生,护佑国祚。”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4-05-16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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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可惜那笔慰解史书古今中泛黄而旧瘦的宣页,是菩这一生乃至身后命定的脉河,她分明只是如露的生死般短暂、如青州的诗舸般渺小、如絮的桐花般生了又落的少女,却在将花看轻的年纪时,量度起也许碑偈上轻轻揭过而又不容忽视的几字昭彰。于是这样抒解反而凭生了无措的愁心中,她多想、却不能,只能将矜慢的秋水回看:“我如何不思知呢,可是静候在藤花窗内的身影,连一片拂落的杏花沾衣,也分外深重,便无须辜负春光了。”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05-16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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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她静静惋了眉水:和花的哀絮吹乱遗诗的纾旧,也吹拂起菩的女冠下,那页仍旧温柔的秋鬓,正低眉去闻釉案中的梅干,却不似细嗅绿梅时青涩的甘露声,而是满注的檀沉,将青灯、旧章、万字佛偈的焚尽,又或有一味如同陈年里心字香烧的苦,都是闻见它时忽然的感悟,只是拾过,这寸指尖已然含有轻轻的涩,于是她只吃下掌中那一颗,颔首默许了昭仪的离去。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05-21 0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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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合住雪声的窗椽为他的身影遮去,菩再也看不见经年里已然为之寥落的哀致而抒怀过几冗旧宣、几砚湖笔的白梅,于是短暂的相视,又无声的错别。仿佛这已是岁月拓写在彼此心上都尽释的习惯,注定将这一生都结束在史官笔下举案或齐眉的颂词里,她只是忽而庆幸缄寂的风息吹乱了枯槁的露草,也吹落了珍珠篦下柔美的松鬓,让她因由不动声色地将十指相叩的细掌收回,拂开轻鬓时,正有也许了然的一问:“内庭诸旨皆为您分忧,究竟何事琐记,还须陛下亲自来问呢?”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05-21 0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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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倘若一笔宿命写就的檀水心字意尽在过往不知憾生的春秋,那么周而复始的梦觉往来又复,仍旧在此时遗失了寥落几句的笺注,而犹比皇帝持肩的掌心更深重的、不过是经由史官所篆刻的后世诗碑也写不尽然的真心,菩忽然就感悟到了:在越过这片朦胧的山水后,那是凌驾于身份与王庭之外的,她的丈夫对另一位女子付诸的真心。可彼心静寂太久,已然不会为之落泪,又或许半寸拂花的轻露都不会为之首肯,菩仅仅以皇后本应慈悲的眉眼看去,而后断然回绝了:“陛下,水氏于社稷无功、于江山无佑,此时恩赏,实不足以为信。”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06-14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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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总是认为病故在那一年杨花纷落时的心波早已寂静如十二笔史碑的文字,在经世缄悲以「岁月」命名的苦涩而孤声的河流里永恒地沉默,却在今夜、这样两心离付的今夜,他的质问与风释一起,将从来慈低的鬓首更垂进灯下…那是如此深重的叹息,是她与他背影的距离,只是借由拂鬓时又是否拭去眼睑中一尾含住太久却没有归宿的眼泪呢?她说与不说,后世書的檀笔也不会记载一位皇后自以为是的悲哀,所以无人问津。菩仍旧轻轻地笑着,仿佛早已厚重地镌刻进身骨之中,她的一生也只被容许拥有这样一种绪容,又或许这是她的全部,于是她仿佛忘却了那些轻飘飘的,却字句沉疴的心伤,只是颔首应允:“如此一并将六宫加封,既不会太过突兀,又可以周全诸位嫔御承知陛下的惦念之情。”菩也不再去看那个始终背离的身影,而是低眉看起那页没读完的诗文,读至文字伤情的片刻,倒情愿他不曾说过那些假意宽慰的言辞。好像无话与共的光影周而复始地流淌在他们之间,彼此静默太久,菩最终有意结束:“陛下,妾有些累了,倘若无事您也早行歇息吧。”堪折的诗行被遗留在案上,还是方才读的那一章,而她走得很快,背影相错,就没有再等他。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07-25 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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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忽然又忆哀草泪秋时,露台下与窗凭别离的伤词,山池才从那页寂芥而古朴的瘦宣中,勾勒出工笔水细的此刻;原来是世间隽永以雪信一笺的意象。然而「彼爱」的水经也许会将去日与往来诉之于年岁里尚且陈旧的憾然,写意成几笔疏淡又失色的白描,在雪中、那些经年淌不过的逝水,菩以舟身承住千万叹怀哀致的河流,也只是将这一世灵魂的苦香送往经偈哀颂着的彼岸。何时写悟出梦觉深重里所见苦青的诗?也许是她坐在风纱下等待她从病中醒来的片刻,仅仅是一霎那,总是垂长的睫山忽地错别了…她不忍感受生命的流逝,哪怕这些孤寂又寡淡的年月里她已经感受过太多,像宿花的凋零、水蝉的死亡、露珠的消弭,一切都是世事于自然中造就向死而生的释意,但任她读过无数为之落笔的篇章,彼刻仍然空待在沉恸的文字中。而此刻的叹息,其实无一句写她:“小嫦,我来看你了…”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08-03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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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那一席铺开昔年风与雪的屏旧也许从来不曾宽容点彼时青与共的女鬓,只因为错落不堪相顾的眼睛,她也微微别过,尚能去看那页帘帷:她的身影仿佛是很隐约的烟雨,疏落又尽瘦的花影空描在宣纸上,遮去右帘织烟的工细,而另一半未曾写诗,始终是一篇闲待的留白。时至今日菩才真正地看清那块屏的纹路是几只伤鹤又或是孤鸟,与此刻形影支离的彼此分外相似,倘若释写纂注在《诗经》里,这样的比喻实在动人而伤情,须让世间万生朗读。她只是回眸注视着一瀑散乱的发,并未抬手为她厘清,也许这段自年青时走向黄昏迟暮的年少友情,大约随她的声音一同消散了:“问嫦,为什么。”菩很少本真地唤她的名字,于是竟也品读出生疏的味道,像去日檐下淅沥沥的雨,淋湿青苔时才闻见的苦涩。她并没有质问,只是寻常般叙述的口吻,而她的息声如同她的眉词、嫦的病容一样轻,倘若不仔细去听,会否只因以为是路过的疏风遗留在庭前的叹息呢?可惜不会,太掷地有声。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08-15 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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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菩
                              她的苦眉终于将一生的心伤诠释,寂长得仿佛一行写山的俳句,孤宥而寂静地、将两情惜时的往事错写为笺;又好似两笔篆刻下逝水恨终的诗碑,历经岁月薄暮的洗礼,成为一颗苦露,回到它的故乡,它的归宿——菩垂落却无波的眼湖。于屏影中悄然纷落一支宿花,看向那副因久病而苍白的女眉时,历经太多生与死的眼睛已然寸量出失真的平淡,在这一刻真正地读懂了失去,于是她问:“是么?你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在意,不过是作茧自缚。那些将你困宥其中、让你付出生命为之作恶一生的,此刻你又得到了什么。”此刻无须回望这座典美而肃穆的宫室,庭前的疏草、高悬的鹤塑、渺远的宫钟都只是岁史遗留的痕迹,从前她时常想为何禁宫的壁援永也赭红又深邃,如今才终于懂得,也许总有年青而烂漫的生命在这里凋零,日复一日、无人问津。其实她并不想追寻一个答案,遗憾地叹问更像自语的回声:“无论不敢还是不知都不重要了。问嫦,我只问你,你可曾后悔吗?”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4-08-18 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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