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妃剧本第一幕】
【1】
钦妃姐姐，你，你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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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显而易见地枯萎了下去，那个依存胞宫长大的孩子溃开了母亲血肉的堰口，血气与精神都从这可怖的溃败里汹汹逝去了，钦妃姐姐那沃露般的脸颊也瘦得袒出一片病态的白，仿佛冻了兰霜，下一刻便能奄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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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生育的风险么？我瞧着她悲戚的眼谷只能靠泪水沾黏，虚弱得如一枝纸花，愈发连呵气也小心翼翼，垂首颦颦，想尽法子宽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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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保全身子，才有来日。宫中的太医虽已有诊断，可天下岐黄圣手众多，宇内四海，总会有其他大夫，总会有更好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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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是呀，钦姐姐休要伤怀了，宫中国手纵然医术高明，他们去也不得不顾忌身家性命，侍宫多载，如何不养成小心谨慎的保守性子，所说的诊断，写下的药方，总会有一丝保留的，他们所说的话，姐姐不必当做终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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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件绸衣披到沈钦妃清癯的肩上，嶙峋的肩骨正戚戚而颤，昭示着其人深溺于怎样的痛惘里。愈发温声】民间尚有许多身系寒末，却医者仁心的大夫，他们走南闯北，见过的疑难比宫中太医还要多，或许就有法子医治了呢？姐姐要养身，更要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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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罥烟也深凝，结着诸般情绪，累累而垂，几乎要不堪重负。我劝钦妃重新卧榻，温荑自绮罗褥下、她的掌心抽离，低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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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宽心歇息吧，我与容姐姐，明日再来看你。

【钦妃剧本第六幕】
【1】
【慈宁前不见绿茎红艳，只一点露珠凝着阳烟，青瓮镜水照过一张张翠蛾美人面，喜忧毕现，如斯生动，竞胜过重墨腻笔的训图。圣母大娘娘尚在午憩，御嫱们候在暖阁，借着几面慑芳挟艳的玻璃探人心的底，这样的话场好没意思，周妃已听得神思昏昏，直见小和卓捧着一个精致的楠匣走来，呈至沈钦妃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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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籁清清，奇而相询。】钦妃姐姐，这是什么药呢，嫔妾竟然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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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此一问，妃嫱们蝉鬓皆曳，纷纷侧首投来滟滟眸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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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帘旌徐徐徊曳，窃送菡萏香风入内阁，钦妃身骨弱又兼小产体虚，正站在最里，辉光影子都追不到的地方，她拿着那匣药丸，笑得清清漾漾，使周妃无端心紧，又不知道这忧虑从何而来，或许是因担心她心急，过于进补，反不利于养身。只听得“平安丸”三字，尚且迷茫，只是下意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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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丸，听着倒像是补物，不知它有什么效用呢？姐姐身子还没好，入口的不论是补丸还是汤药，千万要谨慎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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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太医院配置的丸药，自己赓续一句，却是真正关切，也顾不得是不是质疑国手医术了。】

【宪妃剧本第二幕】
【1】
【长春正殿的矮脚香炉含烟不语，同正殿主人一样打着字谜，周妃甚少听闻富察宪妃这般欲言又止，话锋藏机，不过话间提及的博尔卓克瑛妃却与自己有着渊源。自长春宫的影壁前行过时，岳昭嫔将她心底的揣度道来，是与自己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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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听出来了？我方才还在思索，是不是自己琢磨太深，无端多想了呢。幼时在帝都，我与宪、瑛两位贵妃偶有闺交，也都是豆蔻事了，而今倒没怎么听闻宪妃姐姐提起瑛妃，今日乍闻，有些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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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一切都被灿烂的晖光捂得发闷发慌，唯有岳昭嫔绣着兰蕙的袖口，透出微末的薄荷芳气，与丁香、苏合香混在一处，别有幽逸。捉那袖口，冁然】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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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也不知呢。【秀致的鼻官微微一拧，显然是极犯难的。】宪妃与瑛妃，认真要说起来，都算是我的故旧之交，虽说后来我回了徽州，她两人也是我在京城的好友，如今，两位姐姐对咱们也都是妥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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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有一遭更要紧的，我瞧着岳舟舟的梨雪脸颊，那上头正生着可怜可爱的香汗珠儿，岳女整个人都变作了一枝“春雪冻梅花”，瞧了便顿生清凉，烦扰亦要少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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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瑛妃还是承乾宫的主位娘娘，你我行事当有轻重，万勿让她以为掌内生乱才是。

【宪妃剧本第四幕】
【1】
【老天该知道我有多么生气！岳穂是最清质精敏、察色惬当的纵横家，以为可以瞒过我，昧着情到外头施展了，可兰闱里的行踪是最容易查探的事，它甚至算不上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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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从侍婢口中得知昭贵嫔而今时常出入坤宁椒房，博得坤君青睐时，几乎即刻便想到了日前宪妃姐姐的话锋玄机，彼时我忧虑人际，还曾提醒过岳姬切莫鲁莽行事，她却不管不顾，攀了宪妃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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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里了，舟舟。【立在斜拂的蕙丛下，柳如三千烦恼丝，乱了心头事。】我找了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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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将她寻回吗？趁一切尚早，关于我们的壸局，尚未弈出任何一子，无论是黑，抑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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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满身兰麝，我与她仅仅隔了咫尺之距。俗语说水中着盐，甘苦自知，我与岳穂却更胜此话，知彼之甘，受彼之苦。我们认识得太久了，久到近乎忘记我们并不同姓，甚至出身不同，多年以来，胜过姊妹的情谊叫我立刻分辨出她反常行事背后所谋划的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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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也是坤宁的常客了。娘娘如何夸赞你？“体察入微”，“知意中意，言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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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说得有些讥讽刻薄，这并非我的本意，只是岳姬此番行事，全然隔绝了自己，仿佛刹那便将我们十载情谊抛诸脑后，只顾追逐禁内御前的权力风光去了。轻声，仍是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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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妃也欣赏你，所以你也再不同我讲心事了，你有了更合适的人，是么。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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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能分辨此刻与岳穂的针锋相对到底是赌气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或许在闺中交往中我已经习惯岳氏的女儿事事以我为先，全然忘记她亦有自己的喜怒哀嗔，有着自己的人生。眼下的周慧嫔满心认为，岳姬摒弃了从前的禀性，并且就要抛下自己，走到另一条孤身的道路上去了。】
【蛾眉紧蹙，更不肯让。】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你难道真的投靠了宪妃，做了暗中告状的人么？岳舟，行事的确该看得更长远些，你追逐前路，却忘了眼下荆棘！

【昌妃剧本第十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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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至九和素秋，阳燧日日咂花心，一溜胧胧颜色还是无可挽回地衰了败了，当差的娥宦手脚太利落，免被肃气攀折，索性将夏瑛通通撤走，复摆上景山培的数十瓮黄金甲，在慈宁门吃足了气势，任哪一位妃嫱走过，都要驻步垂鬟，留眸一观，满心想着，回去要摹一句：宿露滋金藟，微霜点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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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只听得前头昌妃提来剧团之请，虽说与京华伶班如出一辙，却借了个西洋新戏的由头，听起来得趣许多，不过小扬佳先启话，并不买账，话说得太率直，难免不替之斡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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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觉着剧演有趣不假，只是如定妃姐姐所说，如今各主妃宫繁忙，昌姐姐还是先紧着宫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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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昌妃冠着和圣母娘娘一样的姓氏，身为慈壸内侄，经事必然是要多几双眼睛盯着，但若是说谁还能和她对上两擂，也没有比凤懿坤君的族妹扬佳端妃更合适的人了。还想瞧着这番对垒能续几时，焉知万岁发了话，定下了这桩事，中宫娘娘依然合度冁靥，稍颔其首，显然已不会再说什么。周妃秋水一转，侧首望向啜茶的嘉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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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西洋戏剧为主，臣妾记得嘉妃姐姐曾在金銮殿上献艺，演出的正是一场话剧，应当是很熟悉剧团排演，何不请她相助？

【昌妃剧本第十七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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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御苑柳谢了个干净，残叶早瘗入泥，沤了壤膏，半出宫墙枯煞了一壁的朱影，尽是些衰败枯枝，唯有蟹爪秋华艳杀千芳，可谓风流魁首。戴青笑道这些自热河送来的菊种珍贵，花房的太监整日提心，生恐哪位花君子不惯气候，恹恹得败了贵人主子们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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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嘉妃时，正驻步在一丛凤凰振羽前，美人艳势一如四时琪花，始终是此消彼长，而今昌妃因《西洲轶事》声势颇劲，昔日我荐往剧团的嘉妃又是什么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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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妃姐姐，你们的《西洲轶事》近来如何了？快一月有余，我可是记挂着你呢，上月排演的《仙狯》，什么时候能登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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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是么，也难怪呀，自打英吉利的使团进了京，帝都勋贵们对于漂洋过海来的西洋文化可是十足好奇呢，听闻想看莎翁文藻的人足赶上伶班儿戏票们了，而今又是宫里人设的剧班，受追捧也是应当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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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妃入宫的时候晚，先时的壸闱纷扰一概不必顾忌，就连曾为纯、熹两位妃嫱提及的“貌肖巴林”之说，也不过是她生活里一点值得玩味的巧合。哲柏嘉妃从前与叩德姊妹相处如何，自己已有耳闻，此时闲谈话也说得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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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姐姐的辛勤我等皆有目睹，但姐姐不会觉着， 明明这般劳苦，大功却都为昌妃所夺了么？昌妃进来声誉颇好，与往昔德不配位之说，其风迥异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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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燕卿此前举荐嘉姐姐，也是想着姐姐往日金銮献艺的风采，由你来操持剧班的事在合适不过了，怎知，不说“劳苦功高”，也不能总是“能者多劳”啊，姐姐，为他人做嫁衣裳，我替你颇觉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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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闱里可没有埋头苦干之说，行事不扬，其功不居，真正能为之惋惜的能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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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纤自缂丝阔袖里探出，轻握住她低抚秋华的玉笋指，又叹了一息。】不过姐姐也没说错，此刻退出，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容妃剧本第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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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说，她的眼睛曾自兰汀泉水里流过，并非是要用清凉来形容她的眸眼，那更像是一双裸露的桃花石，从泉溪里破出，和雨吞萍，因看过太多太多，远比初入宫的周妃沈静。或许是体虚的缘故，光线都蜷缩在嘉瞻氏柔软的腰际，纤细的双腕，她的颈在影子里起伏轻促，听着像弱症。挪开手炉，轻轻握住那只失了血色的素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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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炭火暖着，容姐姐还是要保重身子，哮疾慢弱难愈，都是药陪着，眼下姐姐的确不适宜过分操劳了。我先时在家，见堂姊吃过一味小青龙汤，不妨请太医配一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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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冁然眉眼，看向瑛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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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幸得数载习画，中西绘法，稍有所涉猎，虽然力微，也愿为两位姐姐效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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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而今已与眼前的病西施系于一舴，更因与博尔卓克瑛妃的的前谊，平白得了容妃的信赖，我自然不会逆了她们的意思。容妃身后还有这与内府挂系万千的嘉瞻氏，而今能一同行事，也算是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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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菱花窗外，又窸窸窣窣地落起雪来，银蟾的影儿都笼进了雪沫里，渗不出一丝清华来，唤小婢多点了两只烛，将内阁映得明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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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容妃不过是客套一二，竟听她提及自己的话本，一时颇忭，眉峦生喜。】容姐姐竟然听过这本？姐姐可知，熹妃姐姐那还收藏了一本《赤石奇录》，颇有意思，往后咱们也上她那里瞧一瞧去可好？

【容妃剧本第十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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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早年习画，并不过分追求技法，跟随山人琢磨那缥缈的形意，直至蘸墨起笔便能落定整幅绘卷的神与涵，他便不再过问我的课，转而同广州来的西洋丹青手马蒂斯研习，他与山人不同，并不以参考前人为下乘，反而背了两册颇重的画集叫我研习，当中也有不少水墨古作，如今面对瑛妃，可信手拈来，怎不是因两位先生的教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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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有理，若都要修复，那的确要耗费相当多的时辰和精力，并不合算。瑛姐姐，不如咱们到如意馆看一看藏品，参考参考，壁画翻新用什么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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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什么，转而侧首低声】顺道，也“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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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如意馆中十分幽静，一炉炭火将息未息，火星明灭，仿佛几只窥探的眼睛。与瑛妃坐于上首，听着如意馆的管事太监来回话，从一开始的对答如流，到终末，开始支支吾吾，含混答复，心下有了些底，并不在面上表露出什么惊愕之色，半是顽笑般，挑起描绘秀致的罥烟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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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公，怎么答不上来了，画儿也拿不出，如意馆里里外外，你可比本宫和瑛妃主子熟悉多了。难不成，是你监管不力，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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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时便伏了身子，说着“奴才不敢”，只道是借出了，倒也是个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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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诸如寻沿书屋、如意馆一类的藏数贮画地方，向来不会灯烛富余、炭火旺盛，因而愈发如素洞冰窟，仿佛藏着缟袂仙人，连呵出的气儿也藏着玄机。我与瑛妃坐在一从颜料的阴影下，眉生王孙绿草，唇衔红楼茱萸，端两副菩萨相，却爱干拿捏人心的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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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出了，不妨。【语调平缓。】但是修复壁画的差事也耽误不得，小公公，可要记得让人还回来，三天后，我们再至如意馆，一定要看到，别忘记了。

【容妃剧本第十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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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内宫腌臜嚣张，连宫里的藏品也敢偷运倒卖，实在是猖狂，如今人赃俱获，无从抵赖，那投机取巧的小太监进了慎刑司，总要吐露些真话出来才行。看着他两股战战的模样，嫌恶至极，远离了几步，这才看向出主意的靖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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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靖妃细心，发现此事，又加派了人手埋伏着，这才能这么顺利抓到监守自盗的太监。要让他跑了，不知还要偷盗多少东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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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那小太监早已吓破了胆，进了慎刑司没多久便招架不住，一一招供了来，看着那卷宗上的供词，暗暗咋舌，这些宫人的胆子，在藏匿销赃时大的不行，如今被抓了个现行，往日的胆魄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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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壁翻阅，一壁附和瑛妃。】是啊，这太监的胆子真大，借着出宫采买办事的机会，将偷运的赃物交给家人藏匿，再带去潘家园、琉璃厂的古玩字画销赃。计划周全，还犯过不止一次，无法无天了。

【容妃剧本第十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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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容妃姐姐的设想是各采所长，西洋的画师与咱们的旗人画师们互相学习，彼此融合，也能促进绘画的技艺提高。除此而外，也是望他们彼此竞技，既然有赏赐，自然有竞争，也叫画师们更积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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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雨霁，扶峦的云也轻，碧纱窗外日影朦胧，虽仍是没有暖意的旸辉，却也照得人心头畅然。我同瑛妃举着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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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如西洋画师擅焦点透视，作“通景线法画”，时常用于长廊等处装饰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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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宪妃的纤身在金炉珠帐后影影绰绰，隔着馥郁香霭，我笑唤一声。】唉哟，宪妃姐姐悄没声儿地来，我以为是承乾那只乌云踏雪猫悄悄进来了，要偷案上的奶酪卷子呢。
【起身迎她，又唤戴青去沏茶。听着富察宪妃同瑛妃打着哑谜，心膺里隐隐揣着猜测，不作打断，等她两人言罢，方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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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监工，咱们去畅音阁瞧一瞧吧。

【文妃剧本第八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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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濛濛柳絮从不安的朱墙之外翩翩飘进，一如躁动的光，不尽的雨，作为不请自来的引诱者，带给囿足其中的绮客无尽的憬往和恼恨，不肯随春死，又恨郎抛掷。这絮绵轻若云丝，刻意要逮，每每都是空手而还，只能任它们追逐绿罗裙与绛珠唇。这或许是个启示，启示绍武五年的周妃应该多将寡白的脖颈仰向闱墙之外，关注京城最自由鲜活的文翰和情操，而不是将一双妙眸葬在寂气沉沉的兰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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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把饱满的精神浪费在纺绩针线上，当我决意放下掌中巧致的银剪与绣绷，赴禹尔文妃的约，就连略显散漫的柳絮也顺从琼履，纷纷逃离了衍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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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这是邀我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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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琐光照给了我给予和分享的错觉，承乾花园里搦管摛章的文妃，斗草簪花的黎芽和黎升，她们不像幽闱里的妃与嗣，总是被沉甸甸的礼教与规章拘着，见礼时，她们反而更像自己旧时的近邻，一同踏青行乐，嬉探闲谈里的蓬莱洞庭。在被我封存的那段摆荡的记忆里，旧时的四月，意味着水橹、香露、棠胜和燕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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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娘娘的生辰自然是要好好操办的，年年大家都想有些新花样。
【文妃提及的大八景图册，自己虽然没绘制过，但曾听闻狮崖先生阐解名家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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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个，倒是让我想起董其昌的《秋兴八景图册》，我虽然不曾试手，但若有你的讲解，或能将姑苏的好光景，描绘个两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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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话中义，示与我坤君荣恩，而今顺水推舟，当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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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妃剧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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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丝雪缕抬不起枯柳枝，吹不落檐角雨，只能在刮过颈项时，留下深刻的痕迹。展眼又至岁杪年关，我甚讨厌无孔不入的雪寒，据说这与我出生在元月初一的雪夜有莫大联系，风雪未曾塑造周瞒的恃骨，而是敛成了柔淑的蔽羽，自己身上那些尚未狂放的傲气，早在豆蔻时就被绩溪文坛的一笔一墨悉心洗净，这也不知是憾是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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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投其所好的事，自己做来毫不费力。借靖妃提及的寻芳之宴，我又与文妃共事。看着小园清澹的面容，噙着游刃有余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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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主子娘娘对此宴很是看中，你我或许可以将行宴之乐做得更标新立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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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冷都是寒风和白雪催育出来，是伏冬严寒早就了风雪，风雪亦为寒冬之子。雪霰仍旧逍遥自在地肆行在皇城中，整个紫禁城，都因为这样的寒冷，不得不妆点上厚实绵密的灯火，跳动的光越多，仿佛就越温暖。我靠近身侧明亮的灯笼，希望借这一点微弱的火焰之心，获得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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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虽然分领不同的任务，但我觉着可以在主题上相互呼应，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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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比如，我在哪一处做了设计，你在歌舞里也选一些也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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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诗中有写“慢脸娇娥纤复秾， 轻罗金缕花葱茏。回裾转袖若飞雪， 左鋋右鋋生旋风。”说的岂不正是你我二人要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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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罥烟扬起，心下已经豁然开朗。妍媸优劣，大都只在世人抬举。这次的寻芳宴无须拘泥于妆与舞的妍媸，若是可能，我倒是更希望能有一些脱离女子传统妆容的新式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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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等咱们回去了，再细想想。瞧这样子，又要落雪了，手炉都要凉啦，先回承乾罢。

【靖妃剧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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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芳宴上的舞姬们妆梳秾丽，额钿朱似血，或许寻常时候还会顾忌着慈壸法眼，不敢在内宫做“媚上”的妆容，但在全为女子的宫筵上，反倒没了那么多忌讳，翩跹的女子配以不同妆面，于灯烛下熠熠，瞳中倒映着宝灯锦帜，就连雪日凛风也有了醺人的酣慵。皇后娘娘似也十分满意，不吝赞语，我与小园下拜时，自然是极为欢喜的。看向组织此番筵乐的靖妃，冁然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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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靖妃姐姐的提议，娘娘看来十分满意。
【我对小园耳语道。觥筹交错之际，我们仍游走在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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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本是和乐融融的情景，妃嫱们的风流情态更为寻芳宴添色，谁人不是眉若横山，神清气爽，澄如一泓秋水，飘若十里春风。就连周妃，也为这女子的盛宴陶陶，酣然于衣香鬓影。谁知定妃忽然抛下两句，全是指我与小园占尽风光，把本来的功臣靖姐姐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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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后，忙道。】妾身和文妃可不敢居功，若论用心，还得是靖姐姐，忙前顾后，皇后娘娘又怎会不知道呢？定妃姐姐可千万别伤了娘娘和靖姐姐的心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