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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腕底花开烟水色——遥寄黄蓉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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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の女侠
桃花坞,乳燕回。春风几度熏人醉。却是低吟去年时,世外烟水问奴归。
——题记
一个不知道让我如何开口去描述的名字,因为她的身上倾注了太多的熟稔。这样的认识与亲近,是金庸笔下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比拟的。我们总是在忙碌的生命中,追寻她经历的感情。不经世俗功利的尘垢污染,不经艰难困苦的风雨褪色。她的名字,已近于神话。当她轻轻地说——“生,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时,瞬间汹涌而出的情感,混杂在书中淡淡几笔丹青中,融合得浑然天成。蓉儿,她的珍贵,在于我们所不能拥有的为爱无为的灵魂。正因为念得理所当然,她没有妒嫉、猜疑、愤懑等诸多小女子的情绪,就连赌气也如小孩子撒娇顽皮。
——因为她不懂。
其实,她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或为爱壮烈地献出生命,或为爱抛弃家国隐匿世外……在多少个与郭靖相伴的日夜,握住他的手,韶龄女子欢快地行走在独属于彼此的路上。也许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悦和幸福,这样的真挚,反而比爱来得干净敏锐。只觉美满和乐,天长地久。与君相知,满足得这样轻松。
《射雕》中有一段令我印象深刻:在归云庄上黄蓉因父亲对郭靖的态度一气之下跳入太湖,泅游许久后返。结果郭靖寻觅黄蓉时发现她坐在小溪边,对着几个泥人儿喃喃自语:“一个是蓉儿,一个是靖哥哥。这个是蓉儿做的,靖哥哥说好吃吗?”郭靖当下接了一句:“好吃,好吃极啦。”黄蓉一惊,回首笑靥如花,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具体的内容我可能记不准确。只知道当时看完这一段时竟掩卷发呆许久。多么纯粹的感情,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在书中这样几笔勾来却包含着千丝万缕的情感。蓉儿想要的,不过是两个小人儿静静地坐着,面对面坐着,靖哥哥尝尝蓉儿的手艺——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地走完一生。
当时对郭靖的那句话思索良久——明明是木讷的靖哥哥,为什么能够在这次接话接得如此巧妙?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具备——鸟鸣虫啾,蓉儿的衣带在风中微微摆动,瞬乎的静谧,身在其中竟不知何处呵。
天真地想,此时连金庸都不忍再用郭靖的迟钝去破坏这一刻的美好了吧?于是郭靖道出了一句鬼斧神工的“好吃。”未尝怎知好吃?蓉儿比他反应可快多了,泥人儿仍不说话,她看到靖哥哥回到了自己身旁。
以至于我都不敢妄想,接下来的时光,是经历过多少坎坷困阻的漫长……
还记得桃花岛的漫天桃花吗,还记得茫茫大海的碧波涌动吗,还记得来年,我要共你去花下。
蓉儿是幸运的,她有那样一个出色的父亲。她生于脱俗于世的桃花岛,长于远离尔虞我诈的一方净土。守候在落英缤纷的家园,她静等着长大。
我来自江南,我来自那棵桃花树下。我扶树盈盈而立,回首便望见了你。
愿停留在这样的甘饴里,不想其他。管它南宋的风雨飘零,管它武林的恩怨纠缠。
可是不能,她决定离开。离开可以平静一生的岛屿,义无反顾。
因为要让他知道,在战火纷飞,抑或是生死关头,她会在他身边。相互凝视的目光,不会消失。
若是知道襄阳城破,换那世外隐居的选择又如何?
早在握住他手的那一天,她已经有了决定。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且唱那婉转低回的离歌,告别无忧无虑的生活。
早早地窥见了许许多多,笑着叫一句靖哥哥,时光便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刹那的永亘。早早地明白了自己的命运,虚弱的她幸福地倚靠着他的肩膀,生与死,你都背着我。
江南叶下的燕儿,似乎不该追随着大漠苍空的白雕。可望不可及的距离,可以成就一世的沧海桑田。但是她只是不懂,为何七个师父要叫自己小妖女,为何金雕驸马的名号拴得他脚步蹒跚,为何父辈的诺言要兑现得如此惨烈?他有他的幸福,握住所爱之人的手,渐行渐远。
忍把半世的泪水,化作今日的一点点不舍。他娶了别人,我也嫁别人。我的心中,只他一个儿——那又有什么法子?父亲笑了,这就是桃花岛的女儿,永不肯吃亏。哪里是不肯吃亏?只是靖哥哥,没有办法的,又何止我一个?燕子耐不住大漠的风沙,燕子眷恋着江南的春色。我们不走,永远不走。只是当你转身准备离开,我心中的靖哥哥,已消失不见。
固执地让他停留在某个角落。或是人来人往中他把小红马的缰绳交到她手中,或是小舟中她樱唇微启吟一首新词……独一无二的是她的情感,观天边白云悠悠荡荡,随他而去,消失在江湖吧。
可是不能,因为他要回去,因为心中的靖哥哥,选择了侠之大者。烽烟弥漫中,我要你看到我。
不愿看到,襄阳城破的那一日,两人含笑闭上眼睛,结束了一生的相守。连金庸都不忍看到,只是在《倚天》的开头,轻轻地遥远地点上一笔。我所见到的,不过是几十年的乱世中,两人并肩立于襄阳城头,远处蒙古的军队蠢蠢欲动,她或许会笑道,我们在这里,似乎没过多久呢。
当几十年的幸福没有丝毫褪色,当两人双双葬身在千军万马中,悲伤会被感动的大河淹没,在我的心中不息地流动。瞬间而来的情感可以让我在鼻酸的同时嘴边漾起一丝微笑——在最后的最后,她的眼中生死淡去,唯留一抹同样出现在他眼中的,对往事的眷念。
靖哥哥,岛上的桃花都开了呢,你看见了吗?
——我不切实际地想啊……
小憩的一篇蓉儿文,题目深深打动了我——武陵人远,世上可有桃花源?——是的,世上就是没有桃花源。我们所做的,不也是苦苦追寻着属于我们自己的桃花源吗?而蓉儿,她笑着,笑着看到了桃花源的瑰丽画卷在自己面前徐徐展开,然后昙花一现般地与自己,与靖哥哥一道殒灭。
轻声问一句,蓉儿的桃花源,在哪里啊?
你难道不知?桃花开了,终会落下。我们所渴慕的美丽,不也是落英纷纷的旖旎吗?只是她在桃花盛开的季节,快乐地睡在了花树下,错过了花落的岁月。再次醒来,只低低地叹一句,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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