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爱,很奇妙。有人用尽一生去寻觅;有人在咫尺里相遇。
曾经相遇,彼此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然后回归两条平行线,各自有自己的生活。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都已经是有故事的人了。重逢,像魔咒一般,不可思议。
有谁会想到当年昙花一现的浪漫,变成现在紧握着的幸福,甚至以后依赖的寄托?
世一手放在手柄上,另一只操控着方向盘。副驾座上的乔因疲倦,头靠着车窗、双手紧抱着身体、卷缩成一块、侧像车门睡着了,像是在寻找某种依靠。世索性把车内的冷气也关了,把后座的车窗稍微拉低一些,能让空气流通之余,她也不会觉得冷。
车
子在随着红灯亮起在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他靠着椅背,目光从没离开过深爱的她。脑海中映现细碎的影像,自从有用了她,好像再也不畏忌去驾车。呃…这说法也
不太对。就算现在孻叔中风要赶着进医院、阿姐被车子夹住得马上移开,他依然不会破戒。而她…就当成是鬼迷心窍吧,就算芝麻小事,只要为了她,都行。
她
平时很喜欢说话,以前是和自己吵架;现在偶尔还是得跟自己斗嘴。第一次那么安静地凝视她的睡容,乖巧得像一只小猫、很温柔。她不算太美更不算得上年轻了,
不过相比平时自己司空见惯的美女们,他更爱她眼角的两条细纹和脸上的小瑕疵,那是她经过岁月磨练的痕迹,为爱付出的证明。
外面的街灯透过窗子映在她的脸上,柔和的光里沉睡的她,很容易令人想象到一个落难公主,享受过荣华富贵,生活在冠冕堂皇里、然而必须受尽痛苦煎熬、撕裂心碎,才终于碰上王子,一吻倾情。
他很清楚现实生活里不会有“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着…”的老套童话故事描述。所以他更加珍惜、努力,蹉跎了快大半生的日子,厌恶雨打风吹,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那份安稳,只愿每次想她的时候,都能够抱着她轻轻地疼她、拥着她轻轻说爱她。
后面的车子传来车笛声,他回过神来。世界不停地转动,故事仍然要延续下去,他粲然一笑,脚踏油门往前驶。
这里…是哪里?蔚蓝的天空透明清澈,空气新鲜得像冰镇的柠檬汁、凉意在心中波动。一望无际的紫色薰衣草花海,浓浓的草香与靓丽阳光和微风结合,成千上万的薰衣草花朵发出金色的光彩,在风中摇摆,简直就像仙境!
有个人,穿梭在花海的小道里,由远至近,逐渐清晰的脸,没错,就是那个男人!
他慢慢靠近,牵上自己的手,在茫茫花海里带着路。又一次这样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以前的事离自己好远,是他从悲剧里拉了自己一把。
『明世安,谢谢你娶了我。』她轻轻地扯他的衣角,用诚挚的眼神对他说。
他轻抚着她的脸庞,这一句“谢谢”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伟人,做了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他轻佻地说:『有件事我现在一定要做。』
『什么事?』他用热情的唇回应了她的问题。
『乔,乔你醒了吗?』眼前的她左右摆动,像是陶醉在某样事情那样,世轻拍她的脸蛋。
『呵!唔…』乔醒来了,是梦,一场有他的好梦!
『呃…你干嘛那样望着我?』乔察觉到世直接的目光,身体不知觉地往后靠,直到紧贴着车门。心想糟了!该不会是做出有失仪态的事吧…
『你…刚才是在发梦?是好梦对不对?』又是那个浮滑的表情,让乔不寒而栗。
『是…不是啊!我刚才…干了些什么?』乔吞吞吐吐地说,才不要告诉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在梦里和他亲热呢!
『没什么啊,你的嘴巴不断在动,好像…是在念一个英文名字,我隐约地听到…好像是Edmond。』世伪装成一个落魄的样子,无力地靠在车座上,低头玩弄着手上的钥匙,其实是忍不住笑。
乔霎时间慌了,手足无措地坐直身子,什么也管不了,冲口而出:『不是啊!我是发梦没错,但是梦里面没有Edmond!是你啊!』
乔见世的肩膀仍一下一下地抽动,赶紧托起他的脸。世按奈不住,笑意全显露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