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让我找到你,让我陪着你,让我照顾你。
在圣彼得堡已经三天,还是没有你的音讯。此刻我正坐在公交车上,用手指在充满水汽的玻璃上写写画画,突然意识到自己何时也会象你那般孩子气。
我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模糊的玻璃里出现了我熟悉的身影。这一刻,我的世界都亮了。
“STOP!停车!!”我都激动得忘记了说俄语。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圣彼得堡迷宫般的马路上横冲直撞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在我离你只剩下最后一秒的距离,我后悔了。
耳边只剩下刺耳的刹车声音。剧烈的撞击我只觉得痛彻心扉。为什么?都粉身碎骨了,还是触碰不到你?
对不起…好好照顾自己…
拾壹 30°25'E 59°55'N 圣彼得堡――陈翔
为什么觉得有熟悉的人在靠近,却又是触碰不到。
忽尔听到一声“翔…”到底是谁在呼唤我?我来不及回忆这声音出自谁的口,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翻天覆地地扑过来,就快要刺穿我的耳膜。
熟悉感在霎那间断裂,头却突然象是碎裂般的巨痛,这是我绝对无法承受的疼痛,我的眼睛却被刺激得只感受得到光源的地步,这或许都只是暂时的。也不知道这起车祸是怎样的惨烈。我捂着头只想逃离,脸色苍白的叫喊。“刘心!我疼!”
刘心正在不远处的商店里买饮料,看到我的状况急忙跑过来扶着我。
“走,我要走!”我要逃离,这只是一场无关我的车祸,我却要因此窒息吗?
转身离开,却不知道为何眼泪沾湿了眼眶,甚至飞离我的眼。
我没有去医院,还是去了教堂。坐在屋顶,这样可以离天空更近了。
来到这里半个多月了,却还是没有见到过一次极光。常住在这里的人们都觉得奇怪。
教堂下面的人都在谈论着,屋顶上那个美丽的中国男子是不是伊欧斯转生呢?说不定是伊欧斯的使者云云。
或许只是一两个字的时间,天空转暗,渐渐变成了苍绿色。
一道巨大的绿色极光冕倾泄而下,如狂龙一般在苍穹中乱舞奔腾,象是在欢歌又象是在怒嚎,更多的,象是在哀泣…天地连成一线,这是从未感受过的神奇。
我呆立着,终于…终于。眼泪再一次溢出了眼眶。
接着,我闭上了眼睛。最后,还是什么都忘记了。
后来,我旁边的人说他叫刘心,是我的朋友。他告诉我,我叫陈翔。他还告诉我,我的爱人叫做王野。他边说还不忘指着我胸口的位置,我扒开层层外衣,发现衬衫的胸口处绣了王野二字。刺眼得我的眼睛都承受不来。
王野…
绿色的极光仍然光芒四射,美丽得不切实际。连刘心都说,他在圣彼得堡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极光。
我听不进他说的话,嘴里不停的呢喃,这不知道算不算自言自语。王野王野王野王野…
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就算有多么想记得一个人,也注定会忘记吗?这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又或者是自己要求太高?
好吧,不管怎么样。他过得好就可以。这个我深爱的王野过得好就行。
“刘心,如果我死了。请把我埋葬在这片土地上。”
我想,有这样美丽的极光为伴。也不孤独。
让我伴你长眠,美丽的极光。
我不知道,早在刚刚那一瞬间,我的宇宙已崩毁。
拾贰 30°25'E 59°55'N 圣彼得堡――刘心
依旧是圣彼得堡的冻土上,刘心坐在教堂的屋顶。浓烈的伏加特灌入喉咙,没有太多激情,只是维持本有的热度罢了。
“当我听说那天车祸的死者的衣服上绣着陈翔两个字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我死了才好。这真的是造化弄人吗?你们错过了太多了。这样的结局,连我都不满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教堂旁边的两座坟冢上。
“圣彼得堡的极光为你们唱着哀歌,整整三天了。” 天空中,一红一绿两道极光冕相互缠绕着。
“你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对吗?”
教堂里传来阵阵歌声。 “自然的规律安在?在半夜里升起了晨曦,这不是太阳设置的宝座,也不是冰封的海洋,而是闪动的火焰。啊!冰冷的火笼罩着我们;啊!虽说是夜里,白天却来到了人间…”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