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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 now, when the world comes in
They come, they come to build a wall between us
Don't ever let them win
---Crowded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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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点差一刻。
他
本想把持住重心直接迈腿,七十五度折角,刚好能越过地板上那摞租来杀时间的光碟。平稳着地时,也许是光线过于昏暗,或者是他的确喝高了(记得很久以前,确
实是很久以前,阿尔弗雷德还曾就这个话题狠狠嘲笑过他,但现在,“我觉得他连熊三郎都不想看见。关于我——您知道。”一个小时前,他无不沮丧而干涩地对他
哥哥上司兼朋友的弗朗西斯如是说,无意识将手掌笼在脏兮兮的大啤酒杯口上。至于究竟是熊几郎,更无从考证,在颓废心理的驱使下马修也丝毫不在乎。),他甚
至没有注意到脚边那厅印着“多姆青豆”字样的易拉罐,竟然零零落落占领整个房间地面。踹开八成是他老哥留给自己的垃圾,马修沉闷哼哼出声,在沙发上找了一
块空地坐下;显然,用不了多久,他有得忙。
他从不知道阿尔弗是在他回来多久前收拾行李离开。他哥并没有什么行李要带:几卷设计图纸,零零
落落的工具,空瘪的钱包,ID
card;联络人除了马修,其余全是快餐店和酒吧服务的手机(“可以当成砖头来砸人。小偷和抢匪。”阿尔决定买它时,对弟弟打趣地说。);两本色情杂志,
可以保证在乘车路上不会无聊;一个PSP和它的充电器,最后再垫上几件翻来覆去穿不厌的几件格子衬衫。马修努力猜想,尽管不靠谱,阿尔弗依然想要早点回家
——回到这里,他俩合租的房子。他会的。他不可能在那个成天板着脸的粗眉毛家住上一个月,哪怕是两周,马修有这个自信:
亚瑟从来都不允
许阿尔弗在外面鬼混到凌晨,更不用说从某间酒吧带一两个素未相识的——鸡——或者其它。要亚瑟放宽门禁,还不如独身去找家青年旅舍来得轻松自如。除非他哥
哥真的是气坏了。非常糟糕。他希望阿尔刚刚才离开半个小时,或者十分钟。好像光靠巴望,就可以用意念把他哥早点拽回身边。如果说阿尔弗平均每六个月跟马修
吵架一回,每次大吵就会相看两厌差不多30天,这段时间相当于圣屎般的不堪入目,马修竭力去选择忘记它们,彻彻底底的。而他们俩这样过了足足20个年头
(马修的18年)。少掉了18 个月。1.5年?他粗略估算出540天的数目,可不算小。
想到这,马修突然沉重地叹气,声音大得甚至于他
本人也不由得微微吃惊。他边捋顺头发一边起身,去给自己倒上一杯凉白开,一分钟后他又端着属于他哥哥,印有星型图案的红色马克杯,坐回沙发上,准备整理思
绪,重新考虑下他应该怎样去跟阿尔弗相处。然而不出二十秒,他意识到杯子的把柄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刺痛,烫到不行;马修空出手,满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盯着
杯身,转而看向红肿的手心。他尝试着轻微合拢十指,指腹肌肉断断续续开始痉挛,扭曲,食指肿胀到麻木发痒,仿佛不是他自己的。
“见鬼。”
他喃喃道,望着愈加通红的手心不知所措。不得不说,他怀疑手掌的毛细血管正在逐渐破裂;很快,他后知后觉的认识出,现况比刚刚还要可怕。他的手以一种马修
从未见过的——“愤怒的姿态”——迅速精准地捏住桌上的马克杯。而接下来,马修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失控的右手将杯子摔到地上,瓷片碎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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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气的手?”不消多说,他也能想象出在电话那头,柯克兰眼睛上方那两片厚重的眉毛如何拧到一起的场景;马修忐忑并羞怯地给了亚瑟肯定的回答,用最终平复安静
的手指反复搅缠着电线,缠绕了七八圈。这的确是诡异到家。对方不耐烦的语气明显不是以为马修疯了,就是觉得他脑子有故障。大部分是出于友好和礼貌,亚瑟很
有效的控制了情绪,同时目不转睛地继续观看电视里赛马的实况转播,他装出疏离的冷淡反应:“嗯?你刚在说什么?”
“我的手。它们在闹意见。我是说,嗨,它们完全失控了,像是有自己的思想。自从我用了阿尔的杯子之后。”若是张牙舞爪,他倒确实是有了半点谈资;马修苦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