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陆上仿佛永远有澄明的蓝天与毫不吝啬的太阳。
阿弗尔雷德的小木屋旁的苹果树硕果累累。深红色的蛇果扯弯了枝桠,秋天乾燥的空气中弥漫著甜腻的香气,阳光照射下果实流光溢彩,连树荫下都被染上隐约的红。
亚瑟就在这片红下捧著一卷卷轴敲响了阿尔家的门。
这里的风光在他心中明明早应了然於胸,然而配著前所未有的颜色亚瑟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连著来应门的小男孩都变得有点陌生。
「亚瑟你来了吗——」
但那跟以前如出一辙的绵软童音和飞奔上前的身影已足教他的世界变回他所熟悉的空间。
亚瑟弯下身,腾出手来摸了摸阿尔的头发,那一头在阳光下散著柔光的金发教他不禁想起毛茸茸的小鸡。吱吱乱叫,活力充沛。
阿尔蹦蹦跳跳地领著亚瑟进屋,一边珠炮连连地说著亚瑟上次来访后发生的各种琐事——邻村的普利娶了位漂亮的印|第|安小姐海蒂家里有小牛出生莱特家最近开始种烟叶欧瑞家的女儿喜欢找我玩莎丽家的马发了狂我驯服了还有威尔家让我帮忙去收乾草。
「大家都说我厉害喔。」说到这里阿尔忽然停了下来,微暗的门廊里他的蓝眸闪烁,像是在期待要得到甚麼嘉许。
要是生活真的能这麼简单会有多好。亚瑟迎上他明亮的双眼,意外地发现里面仿佛有火光摇曳。新|大|陆里的瘟疫、宗教冲突、民族矛盾、无止境的流血、上空徘徊的死神,眼前的男孩要面对的尽是冰冷的现实。再看一眼,这才发现记忆中的男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虽不算强壮,但也已不再是初遇时那个能轻易被草海淹没的小不点。
手指被拉得生痛。亚瑟眼前仿佛预见了朦胧的未来。只是现在他,大|英|帝|国,才是世界的王者,指尖的只是微不足道的痛,他无所畏惧。
带著果香的风穿过屋内。
「嗯。很厉害。」亚瑟把卷轴像报纸般夹到腋下像以往般抱起阿尔,温暖的重量马上压上了手臂。
明明以前就轻得像羽毛一样。
亚瑟一路从母|国捧来的是张世界地图。青蓝色颜料染成的海上露出以深蓝色的墨水勾边的七|大|洲,海陆之间挂著如丝带般蜿蜒的航道。地是无瑕的白,就只有居中的英|国与旁边的新|大|陆被涂上夺目的红色。
那小得写不上国名的岛|国偏偏在地球上如宝石闪烁,两片红色就那样隔著大|西|洋相望。
亚瑟抚著右下角那只咆哮的狮子露出的利齿清了清喉咙。「阿尔听好了这就是——」
「那个,亚瑟,弗朗西斯哥哥几天前来时跟我说过,红色代表的是爱喔。」阿尔爬上桌子,刚好能俯视亚瑟刚挂上墙的世界地图。
「嘛……那代表的也是荣耀。」被打断话头的亚瑟把阿尔抱下桌子,又重新审视在他眼前展开的世界。
无垠的蓝,遮掩蓝色的白,之上张扬的红。仿佛蓝天下飘扬的英|格|兰国旗。
那如五月玫瑰般怒放的红色是以鲜血换来的荣耀。大|英|帝|国傲睨世界的凭藉。
无数话涌上心头,却在出口前都融了在怀里。
只是因为现在要向眼前的小男孩说明还不是时机而已。就只是这样而已。
「那爱就是荣耀吗,亚瑟?」阿尔又试图爬上比自己高的桌子。
「你——是我荣光的一部份。」亚瑟别过目光,转身走进了厨房。
【TBC】 求意见。(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