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唉……这么快就要嫁出去了,娘真是舍不得。”一个苍老而带着颤抖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诉说这惋惜与留恋,是浓浓的哀愁,“呵呵。”维尔利特一脸平静地望着镜中映照出来的自己,莞尔一笑,同时有一丝无奈,两鬓苍白的老妇人的手拿着木梳,颤颤巍巍地在维尔利特长长的金发上来回梳理,嘀咕着“你说说,那周子敬有啥好,简直还比不上你仆人小斯呢【我错了】。”维尔利特皱皱眉,一边苦涩地笑笑“娘,你瞧你,又说什么呢。”一边将琉璃发簪插于发间。“好好好,当娘没说。”她也笑笑,也不再多言。“好了……”老妇人哽咽着说,一滴晶莹的泪水忽然落在维尔利特金发上,感觉到一丝湿润。
“娘?”维尔利特抬起头问,血眸中流露一丝哀伤,却强颜欢笑着——“不要哭,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搞得像生死离别一样,女儿走得再远,还是娘的女儿啊。”“也是。”老妇人答道,又用水袖拭去泪。但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沿着她的面颊掉落。“好了,娘,我们出去吧。”维尔利特轻轻拍拍老妇人的肩,话音刚落,老妇人又匆匆地抹掉泪,然后为维尔利特盖上大红色绸缎,老妇人搀扶着她迈出门槛,忽然,维尔利特停住了,道“让我再看看这里的木槿花。”
老妇人百般无奈,却也不能拒绝,便轻轻撩开她的红盖头,维尔利特看着这淡紫色的木槿花,伸出手抚摸,还是那股熟悉的香味,还是那冰冷的露珠,虽木槿朝开幕落,但它每一次凄冷的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婉转的绽放。就如太阳落下又升起,春夏秋冬四季轮转,却生生不息。是一种温柔的坚持。
——如此陌生。
——如此熟悉。
——如此遥远。
——如此地近。
一种液体模糊了维尔利特的视线,一股酸酸的感觉从心头涌起。维尔利特在记忆里搜寻着,他有那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弟弟,如今却离她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明媚如花的笑,他幼稚的啜泣,他那云里雾里般的茫然……可惜,他没有陪她到最后。正确地来说,是她抛弃了他。
——维拉德。
——维拉德。
——维拉德。
维尔利特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她默默渴望着,他能来,即使就看她那么一眼。
——滚开!维拉德!我不需要你这废物弟弟!
——姐姐……姐姐……你要知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唯独……唯独你。
——废物!废物!亲人不是你永远的依靠!
——可是……我惟一可以相信的也只有姐姐了!
——不!滚!我不承认你是我弟弟!
——维尔利特……让……我再叫你最后一声姐姐。
——……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