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乎令Ron怔了怔;他歪着脑袋,又摆出那副倾听的姿势,然后被下一阵燕尾狗起跑的声音惊得浑身一颤。“哦,”他说。“恩。你为什么做起了扫帚的买卖?”
Draco抬起一道眉毛。“你怎么忽然对我的私生活兴趣大发起来了,Weasley?”
“我是在调查,”Ron垂着肩头,倔强地说。“也许是你的股东中的一个。他们里面有从荷兰来的吗?”
“Weasley,”Draco说,“从碎玻璃,螺旋花纹和依顿中,你是找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的。这不可能。”
“可是我们现在掌握的东西要比以前多得多。”
“你和我从什么时候起忽然变成‘我们’了?”
“我想,是从你请我喝茶那刻起吧。”
Draco叹了口气。他自Nibblet之后就应当吸取教训—当他带奇怪的生物回家,它们就赖着不走了。“很好,”他说。“只要你别指望我做什么,你爱怎么想都可以。”
Ron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他猛得眨眨眼,然后甩了甩脑袋,仿佛耳朵里进了水一样。栅栏门‘吱嘎’一声被打开,燕尾狗吠叫着,Ron浑身一震。
“Weasley?”
“呃。没什么,”他说着,又甩了甩头。他朝着透出莹润珠光的灰色天空眯起眼睛。“我想我该走了。”
“等等,”Draco叫道。他并没有将Potter的威胁置之脑后,只是事情到这个地步,损害也已经造成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呃?哦。”Ron耸了耸肩膀,盯着自己垂在膝盖中间的双手。“说吧。”
Draco沉吟片刻,思索着应该先问什么,哪个问题又会真正得到解答。最后,他决定先从最学术,最不具有威胁性的问题下手。“你说你从来都看不见自己,”他说。“为什么?”
Ron的脑袋垂得更低了,Draco几乎看不见他的脸颊。“不知道,”他回答,然后,“不。我想…你知道,我不是疯子。”
“你不是?”
“我想不是。”Ron吞咽了一下。“因为如果是疯子的话,你会看见不存在的东西。我只看见存在的东西。所有存在的东西。还有一些可能存在的东西。但我从来不会看见不存在,或者将来不会存在的东西。”
Draco听懂似地点了点头;当Ron没有在开口,他催促道。“所以,你看不见自己是因为…?”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Ron回答,然后站起来。“依顿。我不知道那跟螺旋花纹的玻璃有什么关系,不过依顿。”
“我恐怕不是很明白—”
“我一定得走了!”Ron陡然冒出一句。“只是我—我很抱歉—别去荷兰,听到没有,千万别去,因为我不想你死—但我一定要走了—”
“Weasley,等等—”Draco伸出手,去拉Ron的衣袖—今天这样的天气,他倒又穿得太厚实了,一件笨重的长大衣,两只袖口上都有磨损—Ron舞蹈般侧身避开。“Weasley,
让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Ron驻足站在走道中间,紧紧地闭上眼睛。他的身子不断地左右摇晃,仿佛脚下的露天看台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他用胳膊抱住自己。“最后一个,”他轻轻地说。
Draco对他注视了片刻,回想起Potter所说的话。“今天是星期几?”他问道。
Ron的眼睛霍然打开。他停止摇晃。他盯着Draco看了一会。“这是我听过的最愚蠢的问题,”他宣布。然后,佝偻着背脊,他迈着大步,走向出口,将Draco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了赛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