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讷,不会生气了吧?”忍足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的手触到她的脸颊,两个人都是一般的温热,却在触到彼此肌肤的那一刻烫的有些哆嗦。
阿椿觉得自己的脸红了。
于是她把头微微一撇,这样就将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距离拉开了些。其实保持距离,真的是很容易的事。
忍足的手还尴尬的处在半空,看着女子撇过去,微微垂下头,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缩回手。
一时之间两人竟都找不到该说些什么,就这样无言的坐着。阿椿想,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嗯,就这么坐着,似乎坐着坐着,就是一辈子。
想着她抬起头,看向忍足的俊颜。
他的确优秀,而且身上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究竟是什么她说不好,也说不出,只是似乎他的一举一动都具有极大的魅力,令她不能移目。
“阿椿,大概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吧。”突然,忍足这样说道。他转过头,笑着看向面前表情突然显得有些错愕的女子。夕阳的光斑带着一层镀金的色彩落在她的侧脸,仿佛一个轻柔而冗长的亲吻。
“这,这就,要走了吗?”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默默的重复他的话。是从何时起,要想说出告别就变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嗯。”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最终开口,“阿椿你……”
“嗯?”女子抬起头,恍惚的看着他的眼。他海蓝色的目光将她包围,只是看着他的眼,她却觉得呼吸就要停止。
“你愿意和我走吗?”
五 就此陌路
那一夜阿椿失眠了。
她来来回回翻着身子,合上眼面前就出现了忍足那张带着魅惑微笑的容颜。
他说,你愿意和我走吗?
他说,没关系,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不是跟我走吧,也不是我们在一起这样。他说,你愿意和我走吗?
他问的含蓄,可是她知道,这一句,便是一生。
阿椿睁开眼,盯着小桌上昏暗的油灯发呆,一会儿看到他们坐在门槛旁嘻嘻哈哈的说笑,一会儿看到他品酒时优雅的样子。男人墨蓝色的发丝在沉睡的空气里保持静止状态搭在肩上——他的高贵,一贯如此。
阿椿想自己终究配不上他。况且,她怎么可能为了他,一个男人,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离开生活了近20年地家乡呢?
她又不傻,自然也知道几个出去打工的女子最后一脸凄苦的回到家中的原因——有妇女学舌谈着她们被男人骗了,又甩掉的事实。
不,忍足侑士不是这种人!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可是这依旧免不了她的千般犹豫,万般不决。
我到底要怎么做?
映着清冷的月光,女子还是落下泪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况且这熊掌是否徒有其表华而不实,也很难说。
只是她不知道,那夜失眠的人,又何止她一个而已。
次晨,阿椿早早的起床,她没有戴蓝布头巾,也没有穿平时的碎花布裤,她从木抽屉的最底层抽出了母亲当年为她买的新衣——一件带着蝴蝶结的洋裙,她小心翼翼的系上蝴蝶丝带,对着油渍斑斑的镜子微微笑,然后轻轻转了一圈。
镜子里的她让自己觉得陌生。这般模样,原是她为自己成亲时日想过的扮相,却未曾想过,这么早就穿上了这套嫁衣——不过现在也算不上嫁衣了罢。阿椿笑着,心里却涌起一阵涩涩情。
很久以前在书中看到女为悦己者容的句子,当时为自己体会不到而苦恼,可现在读懂了,却又觉得酸的悲伤。
忍足侑士,忍足,侑士。她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突然觉得不知自己该如何称呼他——似乎每次见面都是他先开口的吧,然后自己就跟着接下去了,好像主导权这种东西一直都在他手中吧,那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