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牢房……
原来,宝贵的三天时间,就这么浪费了至少三分之一……
黑色头罩完全遮蔽了视线,由于双手被绑在身后所以没有办法拉下来透透气,憋闷得难受。阴冷的感觉侵袭全身,一片鸡皮疙瘩,关节处渐渐开始涨痛。
至少给件囚衣也好啊……不二无声地抱怨,挪动一下坐得酸麻的身体。也许是角落的地方时不时有老鼠的吱吱叫声,沙沙地爬过地上铺着的草毡的不知是不是蟑螂。双脚冰到失去知觉。接下来还有什么等待着他?严刑拷打?直接处死?
不二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怎样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随身的小包已在押进大牢前被搜走了,自己连打开都没来得及。最多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会怎样?没有那个“工具”,自己会不会直接魂飞魄散消失掉?
不二微微蜷起身子。没有人能看到,所以不用微笑了。他已经开始想念家人和那群伙伴了。率直爱闹的顽皮大猫,细心又唠叨的鸡蛋保姆,眼镜反光高深莫测手艺也不错的数据军师,双重人格很好耍的人型火炬,表面合不来实际连把不二送进大牢都配合默契(==++)的桃子和蛇,还有拽拽的和自己弟弟一样别扭的可爱小学弟……
还有从来不容忽视的存在,那双深沉的眼睛……
是的,不二喉咙涌上酸涩,真的好想念他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的,中间也曾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再度清醒,是因为不远处响起的嘈杂的争执声。很快,重重的急促的脚步声靠近,铁衣击打脆脆地响。
“不、不二将军,小的只是狱卒,实在担不起——”
“闭嘴!让开!我说放就放!”
!
不二将军?还有虽然脱褪少年稚气也不会错认的倔强的嗓音——
“裕太!”
不二惊喜地唤出声,虽然因为长时间沉默加上滴水未进,嗓音已经微弱干哑,但不二确信自己被听到了。
“大胆!竟敢直呼将军名讳——”
“都说了让你闭嘴!开锁,把他放出来!”裕太恼怒地吼叫。
自家弟弟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帅的啊~不二陶醉地想。
“但这是丞相府桃城队长——”
“别忘了我是将军!”
“可丞相——”
刀剑出鞘,寒寒的一声响。
“就因为他我什么都没有了……”裕太咬碎牙关一字一字迸出愤怒的火花,“放人!”
“……是!”
能听出来那个狱卒开锁的手哆嗦成一团,总算打开了门。有人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犹豫一下,低下身在自己耳边悄声问了一句:
“——不二周助?”
!
是啊……这并不是自己的弟弟,面前此人的哥哥也已经离世……
“我是。”
“皇——由美子姐姐托梦给我了,桃城也……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绳索被割断,失去了束缚的双臂终于开始回血,霎时麻得厉害。裕太很聪明地没有摘掉不二的头罩,直接扶他起来。双脚如冰块般完全不受意志支配,根本支持不住他的身体。不二听到裕太在耳边微叹一口气,有些笨拙地给自己套上一件罩衣,然后拦腰抱起自己,径直离开。
“你和大哥……果然长得一样。”
把不二带回将军府自己的卧房,吩咐谁也不准入内后,这才小心摘掉头罩,让不二逐渐适应光线。裕太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便埋头只是沉默着帮他处理脚底的擦伤和肩膊因绑缚而浮起的瘀痕。
缓慢的降下高度的香袅袅飘出清淡的好闻气味,令人心绪安定,自穿越空间以来一直高度紧张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裕太上药的手法很娴熟,很轻很仔细,与他莽撞的外表很不相同,动作里透着珍视的意味。
“只是磕碰,不用太在意了,裕太。”
裕太给脚伤包扎的手滞涩了一下。
“能够那么叫我的人,都死了。”
不二略微吸了口冷气:“父母也——”
“父亲在我记事前就战死了,”裕太语气冷淡,“母亲是四年前过世的,我十六岁……由美姐进宫早,家里就剩我和大哥。父亲生前拜护国右将军,大哥十五岁就立了战功,拜了将印,我十八岁也被封了将军……本来皇上要分赐两所府邸的,那个白痴大哥不依——从小到大我们兄弟一直都住在这里。”
“白痴大哥”这个称呼让不二忍俊不禁。
“那么,我怎么称呼你——”
“随你吧,怎么叫都好。”裕太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别扭的转过身收拾**什么的。
“裕太君——可以吗?”
“随你。”裕太没有回头,手里却明显的慌乱起来。
“谢谢你给我包扎,很有效的药呢,哪里也不痛了~”不二微笑。
“哪里会这么快,白痴老哥!”裕太显然是反射性的回头吼一句,“下次再弄一身伤回来——”
他心疼多过恼怒的目光在安静地坐在床上、穿着小熊睡衣有些困惑地偏着头的不二身上生生落空。
“那个,我只是——”
“没关系的,我理解。”不二安抚一脸局促不安的裕太。
“你和大哥太像,连说的话都一样……”裕太低头,“我一直跟他闹别扭,直到他——可是就连包扎伤口,其实都是他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