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的老管家毕恭毕敬地接过他手中的西装外套:“日番谷少爷,雏森小姐来了电话。”
“恩。”他应着,以示在听:“她说了什么。”
“她只是问您今晚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她的聚会。”
“……还有呢?”
“她说她的父母想邀请您去吃饭。明天晚上。”
“好的,谢谢你。”
老管家一鞠躬,静静地退下了。
他叹了口气,走回二楼自己的卧室。副管家大岛急急地跟随在他的身后:“少爷,需要我为您服务吗?今晚您没回来吃东西,也没去雏森小姐的晚宴……”
“不用了。大岛,谢谢你。帮我把热水放好吧,今晚我想早点睡。”
手机仓促地震动了一下,他一边示意大岛帮他解开手表,一边掏出手机翻阅短信。
松本:
冬狮郎,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今天升职了,忘记告诉你!明天晚上出来和我庆祝吧~我请你哦!
他觉得有些烦,顺手按了回复,想礼貌地告诉祝贺她并告知自己没有时间。但他单手按了几下觉得不方便,又按错了几个键,手机发出吵杂的错误提示音,他烦躁之下合上了手机。此时已有仆人来告知:“少爷,水帮您放好了。”
“恩。”他随手把手机放在书桌上,转身离开。
手机的光,也随之慢慢地暗淡,最终消失。
早晨七点他就被吵醒了——是被手机。他皱着眉睡眼朦胧地瞪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去慢慢打开:“喂?”
“喂,小狮郎!”那端传来少女咯咯的笑声。
“小桃啊,怎么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
“你没回我电话呢!我问你,你今天晚上来不来呀?我父母都很期待。”
“恩,我今天晚上七点就会过去。”
“太好了!”那里又是一团欢呼雀跃:“我现在就叫下人准备。”
“还太早了吧?”
“不早,当然不早!”她乐呵呵地笑:“准备就是要做得周全才行呀!”
和小桃通完电话,他洗漱完毕后走下楼。父亲和母亲已经在楼下吃着丰盛的早餐了。他看向他们,礼貌地问安:“早安,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日番谷先生正翻阅着报纸,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坐吧。”然后将报纸递给身旁的侍者:“你昨晚怎么没去雏森的派对?这并不礼貌!”
日番谷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他示意侍者帮他铺好餐具:“那只是个她的私人派对,和雏森家族并没有关系……”
“无论怎样,你都应该去。”威严的声音打断他的解释,“道歉了吗?”
“……是的。”他垂下眼睛,忍耐住无名的焦躁之火。
“今天晚上雏森邀请你去他们家了吧?是她父母邀请你的?”
“是。”
“你好好准备。”
“够了。”日番谷夫人轻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吃早饭吧,你们一会儿都还要忙呢。”
No.3
夜幕降临,他的车停放在雏森家族的大门口。门外的侍者已经排开,车童替他打开门并在一旁向他鞠躬:“欢迎您来,日番谷少爷。”
“小狮郎!”不远处传来少女的笑声,她扑到自己的怀里,笑声如同夜莺:“小狮郎,你真准时!”
他也展开笑颜,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亲自提着手信走向站在门口的雏森伯父和伯母:“您好,打搅了。这是一点小敬意。”
自然有仆人替他们从旁边接过,雏森夫人微笑着迎着他:“快进来吧,夜晚风凉。”
雏森家的大厅装饰得恢宏华丽。他一边和雏森先生笑着交谈着,一边被人引至用餐室。长长的餐桌上琳琅满目尽是美食,他们各自坐下,在烛光里微笑着优雅地进餐。
“日番谷,听说你们最近又推出了新产品,广受好评呀。”
“是的。”他诚恳地笑:“如果不是有伯父对新产品支持,我也没有今天。真的是非常谢谢您。”
“呵呵,好,好……你研发出来的成果,我都是相信的。”雏森父亲畅快大笑,又道:“你和雏森……”
话并没有说完,他的餐具掉在盘子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惊得所有人一耸。只见雏森父亲涨红了脸,剧烈地咳嗽几声,一手掐住喉咙一手向咽喉除掏去,眼睛却是慢慢地翻白了!
“快去叫医生!”响起的是日番谷的怒吼声。
No.4
没有人会想到,雏森财团的巨头,就这么走了。
食物压迫着他呼吸管道,取出来的时候虽然不算晚,但雏森先生有严重的心脏病。这个骇人的意外让他的血液喷涌向他的脆弱的心脏,他昏迷了两天,在第三天的凌晨静悄悄地停止了呼吸。
雏森财团无首,开始一片混乱。他听从父亲的命令为表诚心,在雏森先生的病床前守了两天,他走了,日番谷的怀里却扑进了一个哭泣着的雏森桃。
他用尽所有的精力,去安抚那个失去父亲的可怜的未婚妻。而雏森夫人也数次因为悲伤过度而昏倒。
丧事在第五天办完了。等稍稍安抚了雏森夫人和雏森桃,他又忙于自己多日疏落下的公司和雏森财团事务。并且每天去问候她们。
雏森夫人面色苍白,她躺在床上,要日番谷过来:“……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没有的事。您好好养好身体。”
“雏森财团……”
“我有在尽力帮忙。”
“这就好……管理得还顺手吗?”
“您知道……”他顿了顿,“我毕竟……还是个外人。”
她悲戚地握住日番谷的手:“什么外人……请您……照顾好我的女儿。”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却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妩媚微笑的脸。
No.5
第二十天,他又被电话惊醒。他听见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生命中承受了过多了泪水,他已经无力再伪装下去,他近乎是怒喝着冲着电话里吼道:“别哭了,松本!”
那端寂静了。沉默却带着难堪的意味交织在两人中间。他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抱歉……松本。”
“不……我只是以为……”那端似乎努力将自己的哽咽吞咽下去:“你已经三个星期没和我联系了。”
他们近乎是每隔两三天通一次电话,即使都是她主动,他也已经习惯。但这次因为事发重大,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忙,公司、病房、雏森家三头在跑,手机也没有顾上。他甚至昨天才知道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被迫关机了不知多少天,这才充了电。
“抱歉。我有事一直在忙。”他揉揉紧皱的眉头。
“我问你要不要来我家,你并没有回我……”
“对不起……我忘记了。”
“是因为雏森财团吗?我有看报纸上写……”
“……是。”
“哦。”良久她才开口:“你要结婚了吧,有采访说雏森夫人说她希望你们尽快完婚。”
“都是些小道消息……没有的事。”
“是吗。”
两个人都安静了。无话可说的空白却让人难以忍受。
“你……要不要来我家?”
“今晚?”
“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