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展昭的武功出自相国寺,乃是一派阳刚的内家功夫。火贺派的绝学为木盾术,在阴阳五行学说中,木生火,而火属阳。因此火贺派的功夫也是阳性的。当暗狼掌这种极阴的毒素逐渐从小狸体内被提了上来,这意味着展昭和安美子和这种阴寒之毒的距离拉近了。他们都感觉到暗狼掌和自己的内力产生冲突,形成一股阻力。
安美子没有提气运功,所受的阻力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展昭将内力灌入,就形成一股更大的动力,当它与回流的暗狼掌寒气相碰撞时,势必形成一股更大的阻力。
展昭只感到胸口一窒,赶紧撤出掌来,以免救人不成,自己反倒内伤了。
正在一旁的锦毛鼠见形势不对,劝着展昭:“你休息一下,让我来吧!”
展昭有些犹豫。
“我来吧!”锦毛鼠说:“你放心,别忘了,我的内功是以当年戒贤师父的内力打底的,和你绝对同出一家。”
“谢谢!”展昭道了谢,退了下去,换锦毛鼠上阵。
“准备好了吗?”锦毛鼠问安美子。
安美子已经趁着展昭和锦毛鼠对话之际,稍微调了一下气息。她应道:“好了。”
“那开始了!”锦毛鼠说完,双手搭上,真气一提,开始运功。
小狸已经不再像开始前几天那样吐出黑血来。那些黑血只是滞留的毒素最开始的突破口罢了,现在要清理体内的毒素只有靠呕吐。运功只是让毒素更快地上行,方便呕吐时清理得更彻底一些。
每天运功一个时辰收手。一个时辰下来,小狸往往有些虚脱感。而一块近一尺高,宽面足够安美子盘腿坐在上面的冰块,也已经被安美子的体温融化得差不多了。尽管这样,这时候的的安美子身着夏装,还是大汗淋漓。
往后这几天,都是展昭和锦毛鼠轮流运功,才把一个时辰坚持了下来。其实,小狸体内的毒素每天都在减少,却也每天都更加向外行。所以,尽管毒素少了,痛苦的折磨却一日胜似一日。小狸的身子被冷热煎熬着,十分虚弱。除了疗伤的时候,她很少离开房间。就是吃饭,通常也是在房里吃。
在这段时间里,安美子看着小狸如此痛苦,背地里不知已经哭过多少回了。只是从小师父就告诫她,当忍者就要坚强,绝不能在人前落泪,所以她从未当面哭过而已。
夜晚,安美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小狸的情况,又想到还未开始寻找的、将近十年未见面的父亲。本来,她打算找展昭帮忙。毕竟在大宋的土地上找人,他比师父和自己都要有办法。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安美子顿时感到前路茫茫。找人的事情只能押后了。小狸能够痊愈,才是最最重要的。
突然间非常想念远在东瀛的田慧子。田慧子是从小被火贺派收养的门人,经过拔擢成为掌门、也就是火贺狸的嫡传弟子。安美子加入火贺派的时候,田慧子刚刚行过拜师礼不久。但是由于她的武学基础打小练起、年纪也比安美子要长,不管是身手还是出主意,都比安美子有办法。从前,不管有什么事情,安美子都会和田慧子一起商量、想办法的。
安美子心想:如果师姐在就好了。现在,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她叹了口气,见有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顺手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小健给她的羊皮碗。
“如果小健哥哥在就好了……”反正睡不着,安美子干脆点起油灯,开始写信。首先,她用东瀛的文字写了一封信给田慧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田慧子早已回到东瀛。可是小狸和安美子都还没有写信回去报平安。
其实现在的小狸并不平安,但是未免田慧子担心,信里只是提到了受伤的事情,并没有详细说明。同时,她留了青天药庐的地址作为回信的地址。
写完这封信,安美子又用汉字写了一封信给小健。这次她说明了实际情况,也坦言了自己的担忧。最后,她托小健代收田慧子的回信。现下还不知道要在虞城待多久,万一他们走了田慧子才回信过来,就会错过的。
写好信,分别将两封信封好。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羊皮碗,舒出一口气。笑了一笑,才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