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见的眼睛看看她,又骨碌碌瞟向她的身后。
接着,他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干脆倒地,不醒人事。
蹲在玄关前的地板上,拿手指戳了戳邪见的肚皮,阿乐默:【随便戳一下还会额冒冷汗头迸青筋……邪见,装死不是这样的你的演技太差了……】
转回头,看向杀生丸,她想叹气,却笑出声:“呐~杀生丸,你到底给不给我刀?”
杀生丸没说话。
余光瞥见躺在地板上的邪见忍不住又抖了两抖,阿乐非常愉快地伸手:“呐~杀生丸,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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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妖王的刀很利索来着,结果根本就不好用。
因为她根本就拔不出来。
郁卒不已,把刀扔还给他,她踮脚拿下灯笼,准备到院子里翻找她的镰刀(编织草席割草专用)。
可她的脚还没伸进草鞋里,杀生丸就挡了路:“你要去哪里?”
她的脚忍不住缩了回来:“……唔,我找镰刀。”
杀生丸盯着她,目光深幽幽的,有那么一点……怪。
“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头发绞掉。”
她觉得……气氛有点怪。
“为什么?”他的冷嗓,如常。
可阿乐还是发觉,他清冷的声线,似乎、好像带上了那么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情绪。
【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闹别扭……】
撇开怪异的感觉,她依旧故我,仍然是那个调调:“因为头发太卷太丑太长太脏会让领口发污变得很难洗~毕竟好难得才有一套漂亮的衣服呐~~~”
杀生丸没有说话,只是又开始用那种怪怪的,让她浑身起疙瘩的目光看她。
于是,她挪了一步,撇开脸,避开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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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怪了。
她真的觉得太奇怪了。
之前她还不曾发觉,但现在……这种怪异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她早就明白,对杀生丸,她该闪多远闪多远。
可实际上她一次也没闪。
因为是杀生丸找到她。
他没有杀她。
接着,送她扇子和衣服。
甚至,她的无礼和调戏都未激怒他。
更扯的是,他居然还帮她包扎伤口。
她其实很明白,个性冷淡的杀生丸会帮她包扎,大概是因为——她和那个神乐很像,而他大概很喜欢那个叫神乐的女人——的缘故。
可为什么,邪见要在她面前说出神乐的底细,他会愠怒?
不在她面前说神乐,会是因为……他在意她的感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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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呢~~】
真是的,虽然她的神经大条到很多显而易见的事她熟视无睹,也不代表她连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都不清楚~
【她啊,该适可而止,收敛一些,免得引火烧身,过犹不及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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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了。
看了看天空,她突然觉得这一夜很漫长。
……却也很短暂,短得像个记不住的梦。
杀生丸突然走近一步,抬手,指尖擦过她的脸颊。
她竟然有点无所适从。
莫名其妙地,她想抗拒他的抚触。
不过,他并没有如她所想那样碰她。
他只是捞起她颊旁不甚听话总是缠缠绕绕滑落肩头的发丝,展开指尖,在她卷曲的发中穿梭……纠缠。
她浑身僵硬地直视他。
天光从檐角漏了下来。
照到了灯笼明灭不到的地方。
似乎,也照出了他唇角开出的那一簇刺眼的、银亮的花。
风在叹息,她仍在僵硬。
然后,她似乎听到他的声音,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
——“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