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手心与手心的叠合,生命线与生命线的集结,密密的汗珠在手掌的空隙间悄然而出。
工藤新一有一些隐隐的害怕。他知道宫野最擅长的就是他不喜欢的逃避,他也知道宫野最不希望的就是兰难过,可是这次她如此轻易的答应,像是毫无顾虑也像是蓄谋已久。他害怕这只是一场虚空的幻想,有一天闹铃响起,把他从梦里唤醒时她早已不在。
有时他这么想着,转头去看身旁的女子。她穿着最普通的碎花裙子,坐在柳絮纷飞的校园小椅上。他揽过她的肩,微微靠近,在黑暗的缝隙里擦出火花。
没事的,她还在身边。他安慰自己。
可是有时候发现的端倪,还是让他不得不怀疑,不得不去猜测。比如宫野最近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他自知宫野不是那种爱腻着别人的小女生,这种无时无刻的陪伴,就好像是想要把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全部拿来补偿。再比如一些生活中的小细节,打碎了盘子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的样子在自己问到时却摇摇头说没事。
想要猜测宫野隐忍的真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暗自揣摩,却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
[5]、
那年春天有多长?80天,还是100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又有多久。
一切美好在那个夜晚支离破碎,一切真相在那个夜晚浮出水面。病床上的她脸色苍白,茶发紧贴着脸颊,呼吸机下,她的声音游离。
“工藤,原谅我的自私。”
“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时候,只想和你在一起。”
“谢谢你。”
“对不起。”
——谢谢你。对不起。
额头被不属于自己的眼泪浸湿然后和眼角的泪混合在一起,顺着耳际滑去。意识模糊的瞬间,听见耳边带着哭腔的声音。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是谁的声息横贯在耳旁久久不能散去。他说,没关系。
她笑了。
那是她听到过的,最温暖的词语。
——没关系。
心电图缓缓的变成一条直线,发出痛人心扉的刺耳声响。工藤新一无力的拳落在宫野志保的枕边。手掌张开。再闭合。张开。再闭合。
是不是真的错过太多。早该发现,或者是早已发现却不敢证实所谓的真相,懦弱的究竟是宫野还是工藤。
春天结束在那个浓浓的夜色里。
[6]、
在那之后,又过了多少天,又过了多少年。工藤新一已经记不清了。
春去春又来,只是那个春天,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