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检查报告的当下其实很…无奈?
坦白说他想不出任何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错愕吗?好像还不到这地步,毕竟自己的身体多少会有些了解。
抱怨吗?又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比他不幸的人一定还多很多。
怎麼想还是想不到任何词来说明,即便有一种感觉一直在自己脑海中来回。
直到看见他们五个人慌张的脸孔,金力灿确定了那种心情。
原来是可惜啊…
好可惜,
不是可惜年纪轻轻就得到这种疾病。
不是可惜在他正开始要用力飞时却发现无法如自己所愿的高飞。
不是可惜他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完成,却有可能没机会去实现。
金力灿觉得很可惜,可惜自己必须跟这麼好的五个人提早告别。
他本来以为他们会这样子相处很久、很久、很久…
一直到老。
他不是没有想过,到老的那一天,他们六个人会怎麼样?
六个人坐在椅子上聊天、喝饮料、吃著他做的料理,也许到时候ZELO还是吃著他的小番茄吧!
然后他们都会笑得很开心,因为他们一起走过了这麼多的困难和快乐。
只是一直没在他思考范围的是有人会缺席他们的以后。
那以后。
缺席。
看著他们的担心,所以金力灿觉得自己必须得打起精神来才行。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掌握著气氛,身体上的不舒服也尽量的不让他们撞见。
只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打乱他们的步调。
原有的步调,记忆中的他们一起相处的日子。
谁开心的笑著?谁说著自己远大的抱负?他们。
如果因为自己而困住他们,那他会觉得很过意不去,尤其是方容国。
方容国。
那个让他最舍不得、放不下也最感到可惜的人。
他真的很爱他,也真的很了解他。
所以他常常不经意的提醒他,提醒他要勇敢的面对现实。
提醒他,有一天他终究会离开他。
那天,还有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强硬的阻挡了下来。
搞得自己现在得坐在桌子前面写这封信。
「笨蛋,方容国…」
一滴、两滴…信纸晕开,字迹逐字模糊。
不是因为自己讨厌握笔写字,而是明白这是对他所做的最后道别。
他也知道,如果把信直接交给了容国,那可能会被他直接的撕碎丢进垃圾桶。
那…该把这封信交给谁呢?
他把信交给了他,在金力灿离开后的第二天。
第一天,方容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整天
不只方容国难过,大家都很难过。
只是金力灿在这段期间教会了他们什麼叫坚强。
其实他都知道的。
力灿在他们面前所装出来的无所谓。
好几次他看见他额头不经意的皱起,自己很想告诉他「不要硬撑」但就在看到他下一秒的笑容,在嘴边的话就这麼的被自己吞了下去。
如果连这仅剩地韧性都要戳破,那对他是不是才是残忍。
「永才,方国容那个笨蛋…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金力灿的这句话,刘永才绝对不会踢坏房门。
开玩笑,修理要花钱。
不只方容国,正大贤他们也被刘永才的举动吓到了。
「这是力灿哥叫我拿给你的…」
蹲下身,将因为自己紧握著而变绉的信纸交到他手中。
进房门刘永才看见的是方容国拿著他和金力灿的合照,就这麼坐在墙角,像个走失的小孩,那样子的无助不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方容国。
第一次。
很心疼。
「力灿哥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因为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容国哥你啊……」
说著说著,眼泪就著麼样的往下掉。
正大贤站到他身旁,抱住了他,轻拍著他的背,这样子的温暖被随著阵阵的哭声。
都哭了。
大家都明白缺少的部分,不会再回来了。
金力灿离开后的第八天
他还是没有勇气打开那封被他放在柜上的信。
因为他明白那封信的含意。
他还不想跟他道别。
金力灿离开后的第十一天
他走到柜前,深了呼吸,打开了那道别。
是那熟悉的字迹。
笨蛋,有没有好好吃饭?
晚上睡觉有没有盖被子?睡得还好吗?
有没有像个大哥哥一样的照顾著弟弟们?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可是请你不要停止向前。
你知道高中入学时,我为什麼会主动跟你问好吗?
不是因为你长的帅,也不是因为你顶著一头显眼的发色
因为在台上自我介绍时,当你说著你的梦想,你眼中闪著自信是如此的耀眼。
真的好喜欢注视著这样子的你。
喜欢看你笑,喜欢你的自信,喜欢你抱著我,喜欢你因为害羞所以迟迟说不出口的情话,喜欢你照顾著大家,喜欢你…
真的好喜欢跟你相处的时候。
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屋顶上吃著便当,还记得为了你第一次反抗父母,还记得认识大贤他们的情景,还记得我们六个人一起去海边玩得那天…
我还记得属於我们好多、好多的回忆
这会是我一辈子的宝藏。
那麼你呢?记得吗?
还记得那个爱笑得你,记得那个充满自信说著有天自己所要达成目标的你吗?
「你好,我叫金力灿」
我想有一天我会在这麼对你说。
到时候你依然还是会回覆我对吧?
他没有哭,没有流泪,没有太激动。
「金力灿,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久违十一天的笑容,因为一封信而回到了方容国脸上。
因为太过於伤心而让他忘记了太多的事情,也许是时候恢复了吧。
换上了衣服,走进了厨房,那个常常让金力灿忙碌的厨房,做好了五人份的早餐,他在想搞不好那群小鬼醒来时还会被桌上的菜色吓了一跳也不一定。
他打算今天要出门走走。
走过那些他和他去过的地方。
然后他不会再留恋了。
他要向前走,这样子他才有机会能听到他再次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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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叫金力灿」
因为他从进教室时就开始注意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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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想对你说但又说不出口,此时此刻的言语却无法形容。
现在离开了的你,放你走的我,记忆里所有的你
我不再坚持,不再执著,就算流泪也
let it 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