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开的棺木旁散落着松碎的泥土。
乌鸦停落在十字架墓碑的尖顶上,偶尔发出干涩的叫声。
杂乱无章的坟墓和散发出腐臭的尸体交映在一起,甚至还有暴露在外的森白的骨。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阴森糜烂的气息 。
在巴黎城奢华绚烂的夜空下,居然也有着这种肮脏的乱葬岗。
神的恩宠,只会降临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一边粗重的喘息着,一边掐住自己的喉咙。
那种迫切想要进食,想要被新鲜血液所滋润的饥饿感,狠狠折磨着Sengoku。
喉咙发出无法忍耐的干渴,像是被灼热的火焰燃烧着一般,又像是生命即将从身躯中抽离。
无法抵抗,没有任何一位族人可以抵抗,赖以生存的本能。
如果不是被那个叫做Akutsu的家伙追赶的疲于奔命,也不会导致饥饿感如此急剧的到来。
就如同身为人类时,消耗了大量体力一般,急需补充。
只要鲜血……无论是什么……
唇角中暴涨出银白的血牙,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一个可以救命的生命体。
即使是老鼠,即使是毒蛇……
只要能够提供鲜血……
仿佛被出自食欲的本能控制了身体,迷惑了意识。
用袖口擦拭着嘴边残留的血液,Sengoku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果然没有比人类的年轻女子味道更好的生物呀。
动物的血液里总是有着怪怪的气味,腥臭不堪。
但是,无论怎样,总还是比没的吃要好的多啊。——Sengoku得意的想。
只要还活着,就不存在绝望,无论是以什么方式。
所以Sengoku扬起明朗的笑脸,对着夜空中金色的弦月轻声说——LUCKY~
哦呀~——轻飘的尾音从夜风中传来,视线中突然就出现了那一头倍感亲切的银色发丝。
依旧是松散的银色马尾,银色眼瞳,甚至连抱在怀里的竖琴都是银色的边框和银白的弦。
沦落到吸食老鼠血的地步,还真是值得骄傲啊。——手指拨过琴弦发出一串清雅的声响,然后望向Sengoku那张写满了警惕与紧张的脸。
全都被看到了呢,既然如此……——双脚没有任何动作,Sengoku的身体却突然瞬移到艾鲁迪安面前,伸出双手想要掐住对方的喉咙时,握住的只有一团白雾。
那个男人,将身体化作了白雾,就在自己眼前漂浮着。
即使瞪圆了双眼也无法相信,张大了嘴巴依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干涩的喉咙急速抖动着,甚至连抽回双手的力气都已然消失。
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团浓雾逐渐变得透明,消散……
耳边滞留着那句带有命令口吻的话语——杀了他,Toreadord的雏儿。
Toreadord的……雏儿……
——Sengoku Kyosumi,你要牢记我们这些居住于巴黎城的血族,属于密党联盟之一的Toreadord族。
——整座巴黎城都是我们一族的领地,不允许其他族的介入,亦不允许你们轻易踏上邻族的领土。
——而你,作为我族的新生,即将离开这座城堡,迎来独自生存的考验。
——记住我们Toreadord族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优雅的姿态进食,我们就是神赐予黑暗世界的艺术品。
——倘若有人发现了你的身份,不要存有任何犹豫的,吸干对方的血。
——避世、领权、后裔、客尊、责任、格杀。谨记这六条绝不可犯的戒律,到人类的世界中去。
临行前尊长的教诲还牢记在心中,像个婴儿一般被保护在城堡中,无忧无虑的吸食着鲜血,直到尊长认可他具备了身为雏形的能力。
所以才会被叫做,Toreadord的雏儿……——Sengoku再次望向那团白雾消失的地方,腐臭的空气中似乎留存了一点熟悉的气息。
难怪第一次看见那束银色马尾会有不忍离开视线的亲切感,难怪会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难怪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冷酷而正确的抉择。
果然我还只是个雏儿啊。——Sengoku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死老鼠。
那么,Akutsu Jin,我们来看看幸运之神到底会眷顾于谁吧。
暗夜顺从着期待如期降临。
人类可以用各种方法对付吸血鬼 ,但是他所能利用的武器,或许只有隐藏在口中的那对尖利的血牙。
可以撕裂任何皮肤的牙齿,轻易的咬断对方的脖子。
他作为血族的年纪实在太轻,还未满50年的生命无法领悟到那些强大的传说中的能力。
但是尊长曾经教导过他——我们是神的后裔,是平庸的人类所望尘莫及的高贵生物。
所以Sengoku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在黑暗中瞬间消失了身形。
Akutsu阁下,我们圣骑士团已经在路口了布下了埋伏,只要等那个吸血鬼一出现,就会不予余力的将他歼灭。——酒馆里,Fuji Syusuke向Akutsu说明了教会的打算。
只要见到橘色头发的家伙,一律先动手拿下。
倘若对方是个普通人,必然会无力来反抗吧。
谁要你们来多管闲事的?——一拳捶在桌子上,Akutsu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上突然浮现出讽刺的嘲笑。
就凭你们?那家伙速度快的只能看见残像,你们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所以说……——Fuji眯起湛蓝的眼眸,露出愉快的笑意。这不是还要仰仗Akutsu阁下您嘛。
哼……——站起身不再理会这个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家伙。
教会擅长耍的那些把戏,以为他Akutsu没有见识过吗?
荣耀功利什么的,随他们争去,大爷我,终于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