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from the princess 壁炉里的火焰燃得很慵懒,仿佛不愿意把空气中的柔软破坏掉。 Caroline瑟瑟发抖的缩在Klaus的怀里,她太疼了,太冷了,太饿了。 Klaus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一只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金发,另一只,在她的唇边,“咬开它,喝下去,Love。” Caroline艰难的把唇瓣移到他的手臂上,可是她疼得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是像在亲吻。 Klaus咬开自己的手臂,再次伸到她的唇边,“Caroline,我的萤火虫,喝吧。” 他把她的名字叫的柔情婉转。 她再也忍不住,尽情的允吸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尝到Klaus的血,甜美,混杂着森森柔情。 很短的时间后,她微微移开脸,“谢谢。” Klaus笑起来,最初她见到的那种可怕的伤感渐渐褪去,火焰把他的脸映得明明暗暗。 他把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细碎的胡茬让Caroline想起了她的初恋。 “睡吧,Caroline,我就在这里。”声音如同柔软的天鹅绒,“等你一觉醒来,我们就会在马德里,我会带你去看我的故居,它在森林里的湖边,总是像春天的样子,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对Klaus原本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可她躺在他的怀里,也许是因为疼痛让她不能思考,也许是因为他的怀抱太温柔了。 Caroline想露出微笑,但是仍然疼得皱眉,“不,我不能……我没有办法。” Klaus垂下睫毛,看起来那么温润,那么平静,那么动人。 丝毫不像一个大坏蛋。 至少对Caroline不像。 “Well,你想听摇篮曲吗?”他轻声笑道,“可是我要提醒你,我最小的弟弟曾经为此而做噩梦。” 他把她逗得笑起来,像一朵夏日里的白花。 “那就,说一点别的吧。”她疼得无法入睡。 Klaus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为她拂过细密的汗珠,“你需要听一首睡前诗,My love。” 他的声音像一个深渊,他有把握让任何人跌进去—— “Now sleeps the crimson petal, now the white;(深红的花瓣睡着了,然后是白色的;) Nor waves the cypress in the palace walk;(柏树也不再舞摆于宫苑小径;) Nor winks the gold fin in the porphyry font; (金鱼也不再睒眼于斑岩圣钵;) The firefly wakens: waken thou with me.(萤火虫醒来:唤醒了你和我。)” …… Caroline知道他是一剂最毒的毒药。 …… “Now droops the milkwhite peacock like a ghost,(乳白色的孔雀幽灵般消沉,) And like a ghost she glimmers on to me.(她又幽灵般地向我闪着微光。)” …… 他世界上最恐怖的坏蛋,他把杀人当做乐趣,所有人都恨他。 …… “Now lies the Earth all Danae to the stars,(缀满星辰的苍穹笼罩着如达娜厄般憩息着的大地,) And all thy heart lies open unto me.(而你的心儿整个的向我开启。)” …… 喝下这剂毒药,就再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 …… “Now slides the silent meteor on, and leaves,(流星悄然掠过,留下一道) A shining furrow, as thy thoughts in me.(光亮辙印,犹似你留予我的思虑。)” …… 可是她忍不住,饮鸩止渴。 …… “Now folds the lily all her sweetness up,(百合敛起它的全部芳馨,) And slips into the bosom of the lake:(潜入湖泊的中心:) So fold thyself, my dearest, thou, and slip (我的爱,你也这样敛起自己吧,潜入) Into my bosom and be lost in me.( 我心,随后迷失踪影。)” …… 喝下他,温柔的死去,或者,失去爱的能力,活着,像一具行尸走肉。 …… Caroline在Klaus的诗里沉沉睡去。 她再一次梦见了她的初恋,那是,深海里的星星。
她猛地坐直身体,从衣领里面拉出一条项链。 银色的蔷薇花吊坠,在最隐蔽的内侧里,刻了一个字体特别的“K”。 Caroline瞪大双眼,再次无力的倒在了长椅上,难怪她会觉得Klaus画上的标志如此熟悉……难怪他在布拉格的时候…… “Very well,这个糟糕的舞伴一直想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把它跳得这么好了?” 虽然不怎么想接他的话,但Caroline还是回想了一下,大概是从—— “七年级,对吗?”Klaus认真的看着她,好像他真的知道一样。 …… 他真的知道。 耳机里断断续续的传来柔和的诗句,Caroline努力回想着那个她忘记了整整五年的夜晚,时光那么情深不倦,缓缓把她推向了从前。 …… Now sleeps the crimson petal, now the white; Nor waves the cypress in the palace walk; Nor winks the gold fin in the porphyry font; The firefly wakens: waken thou with me. …… 那是七年级的入学舞会。 Caroline穿上了她衣柜里最好的一条裙子,即便如此,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看起来仍旧那么天真稚气。 最可悲的是,居然没有一个男孩子愿意邀请她去舞会——她原本以为,如果她能打扮得性感漂亮一些,那么男生们就会涌上来。 至少她希望Matt能来。 他是橄榄球队的队长,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也许Caroline表面看起来毫不在意,但她真的希望Matt能邀请她做他的舞伴。 Caroline承认自己为他倾倒,可谁不是呢? …… Now droops the milkwhite peacock like a ghost, And like a ghost she glimmers on to me. …… 她知道这是在做梦。 Matt只会邀请一个女孩,那就是Elena,人人都爱Elena。 该死的,她都已经十二岁了,为什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孩子气?Caroline懊恼的提着裙子坐到草地上,一点也不在乎地上的泥土,管他呢,反正也没有人会注意她。 她只是一只丑小鸭。 肤浅,幼稚,让人讨厌。 …… Now lies the Earth all Danae to the stars, And all thy heart lies open unto me. …… Caroline失落的坐在灯光外,目光羡慕的盯着被一群男孩围住的Elena。 没有人知道,在她的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笑起来。 那么柔和的笑容,把主人脸上原本的戾气都融化殆尽。 那个人走近Caroline,脚步轻柔得像母亲睡觉时在她背上打的拍子。 他坐到她的身边,较有兴致的看向她目光所及的方向——热闹非凡的舞会,光鲜亮丽的女孩,青春帅气的橄榄球队长。 Caroline的唉声叹气让他露出微笑。 她回过头来,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一个看起来快三十岁的年轻男人。 “你好。”他侧头向她打招呼,“这真是一个好位置,对吗?” Caroline又叹了口气,并没有生气他的突然出现,“喜欢的话就随便坐吧,反正也没有人愿意坐这里。” 她指的是她的身边。 他再次被她的皱眉的小表情逗得笑起来,“嗯姆,我想是因为他们都太愚蠢了。” Caroline看着他,泄气般的摇头道:“应该是太聪明才对,谁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 听到她的话,他收起笑容,认真的端详着眼前的女孩,“Well,在我看来,你天真、漂亮、光芒耀眼,如果他们真的聪明的话,那就应该回过头来。” “不,你错了,真实的我幼稚、肤浅、自以为成熟。”这其实是某个男孩的原话,Caroline显然没有因为他善意的谎言而好过一点。 他低头一笑,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那么,愿意和我跳一曲吗?” Caroline尴尬的站在他身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跳得很糟糕。” …… Now slides the silent meteor on, and leaves, A shining furrow, as thy thoughts in me. …… “我会教你。”他牵起她的手。 “你只需要,自信一点。” Caroline被动的在草地上旋转起来,即使她跳得那么糟糕,时不时还会踩到他的脚—— 真令人尴尬。 “我、我还没有开始学跳舞……我妈妈为我预约了老师,但要等到今年暑假……” 她一边道歉一边解释着自己难堪的舞蹈。 他握着她的手,声音犹如绵绵的细雨那样好听。 眼神就像一个绝佳的魔术师,把她引导得很好。 在Caroline终于不再踩到舞伴脚背的时候,他才微笑着说:“知道吗,你舞跳得不错。” “别傻了。”Caroline仍然紧紧盯着自己的脚以防再出现差错,“我永远都跳不好它。” 他扬起眉毛,停下了舞步。 她终于能抬起头来仰视他的眼睛。 湛蓝似深海的双眸,所有星辰都愿意落进去,好像那里就是他们的家。 “我想,你需要一点鼓励,Sweetheart。”他看着Caroline,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眼里的光辉如此柔和清洌,增一毫太稠,减一丝太稀。 “听我说,今晚,你会得到舞会上最好的男孩,你会拥有最浪漫的一支舞,所有女孩都会羡慕你和你的光芒。” …… Now folds the lily all her sweetness up, And slips into the bosom of the lake: So fold thyself, my dearest, thou, and slip Into my bosom and be lost in me. …… Caroline出神的看着他,他眼里的星斗闪耀,温柔的向她闪着光。 他把脖颈上的项链取下来,为她戴上——一个蔷薇花型的古老吊坠,犹如独自走过了好几个世纪那样美丽。 在吊坠的内侧,刻着一个独特的“K”。 “去吧,忘记我的出现,就这样,去见你梦里的男孩。” 他的话仿佛一首来自古老秘境的歌曲。 Caroline转过头,Matt真的在望向她的方向——似乎,在等她。 “嘿,Caroline,希望现在邀请你还不晚。” 她注视着Matt的的臂弯,有些不敢相信的伸了进去。 等她回过眼神来的时候,那个神秘人已经消失在草地上了—— 这是在她跨进舞会之后,就会彻彻底底忘掉的,First love。 …… Caroline缓缓睁开眼睛,她想起了那夜在Klaus画册的最后一页上。 一个身穿长裙的小女孩坐在草地里,痴痴的看着远方的灯火阑珊。 她眼里弥漫过湿润的水迹,眼前是漫天星辰,就像初恋的眼睛。 深海里的星星。 Klaus。
不要再去打扰她了,Klaus垂下睫毛,就这样,是最棒,最棒的时刻了。 Caroline再次叹了口气,看向身旁那个几乎半年都没有开过的信箱。 她看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把那些塞满的信件取出来,不然等她的妈妈想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是圣诞节了。 她打开信箱,实际上里面只有寥寥几封信件。 大多是收费的,还有一两张给她的车辆违规罚单,真该死……被家里那位警长发现的话,她一定会被禁足的。 Caroline一次又一次的皱眉叹气,原本柔顺的金发被她揉得乱七八糟。 Klaus侧头观察着她的一切,忍不住被她逗得笑起来。 ——直到,她所有的动作停在那里,时光的芳华变换出千万种柔情,所有灵魂屏住呼吸。 Caroline出神的看着手中那张明信片。 来自布拉格。 落款是——Klaus。 该死的,居然忘记了那张明信片。 Klaus皱眉,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只为了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Caroline敏锐的抬头望向他站立的方向,如此自然的脱口而出,“Klaus,是你吗?” 她满怀期望,满怀深情的看向那个黑暗的地方。 漫长的几分钟之后,她终于看到—— 他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从暗夜光路来。 所有一切都停止运转,她听到她脑海里的时钟在崩塌,黑夜深沉,万籁寂静,唯有明信片上的字迹,就像相爱了一千年那么久—— There is a lady sweet and kind,(有一位女郎甜美和善,) Was never face so pleas'd my mind;(她的容貌让我愉悦非常;) I did but see her passing by,(看着她从身边走过,) And yet I love her till I die.(我想爱她直到地老天荒。) Her gesture, motion, and her smiles,(她的举止,她的微笑,) Her wit, her voice, my heart beguiles,(她的机智和声音让我心驰神往,) Beguiles my heart, I know not why,(让我心驰神往,不知是何原因,) And yet I love her till I die.(但我要爱她直到地老天荒。) Should I remain confined there(我会继续把她追求,) So long as Phoebus in his sphere,(只要世上还有太阳,) I to request, she to deny,(即使她总是拒绝,) Yet would I love her till I die.(我也要爱她直到地老天荒。) “yet i love her till i die”——《温柔的毒》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