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rticle ]：表里俱污
[ Written ]：子鱼
[ BGM ]：
Telephone - Lady Gaga

Government Hooker - Lady Gaga

Monster - Lady Gaga


A.
平和岛静雄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身下粗糙又坚硬的水泥地面。
——妈的。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那个耍手段的贱货儿，他开始试图移动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四肢，无奈浑身无力的感觉与在上学的时候被罚跑五千米的感觉不相上下。他只好先尝试睁开眼，对上了白花花的一片。
隐隐约约听见有个声音说“哟，醒了呢”，接着一只细长白净的手伸到他刚恢复没多久的视线前，袖口复杂到令人眩晕的烫金花边足以看出这身西装的价位达到了几个瞠目结舌的零——并且这些零他娘的在小数点儿前。
他还没有伸出手去——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力气伸出手，西装的主人就自作主张地把他拉了起来。握得很紧，对方手上的一个什么东西磕得他无名指生疼。
西点军校的全优毕业生，爱国爱民爱家回到国内，有人曾经怀疑他是否借助了养父的关系被编入重案组特殊科，可刚进入警界一年白纸黑字的业绩就狠狠地甩了那些人一个大嘴巴子。
被人称为“池袋最强”的……平和岛静雄么？
眼下，就站在这个所谓最强眼前的黑发**儿脑子里扫过这些信息，不免愉悦地打了个唿哨，把金发男人拉起来的动作优雅表情却操蛋，嘴角一点儿一点儿地，斜了上去。面具下的瞳眸深处，涌动着某种大型肉食动物遇着好猎物时才会发出的信号。
类似一场狂妄的挑衅。
平和岛静雄扶着墙终于晃晃荡荡地站了起来，刚好瞥见黑发男人像刀锋削过一般薄薄地唇瓣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地吐出语气甜腻到让人恶心的话。
“亲爱的，早安~☆”

B. 一个半小时前 东京警视厅
十月开头的东京由于海洋的影响温度算不上低，但是有人却把空调的温度上升到了令人发指的高度，导致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的人皮肤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忍不住想诅咒当某天日本上空的臭氧层因为这些——一年四季都开空调的无耻之徒们破掉的时候，皮肤癌把他们变成一群癞蛤蟆。
百度和谐我……

我只打了这么多！！匿了靠！！

对了，部分人物黑化……

我是来听歌的

B部分最后一段
“哎呀，怎么能这么说老人家呢，我可没那种精力比得上你们年轻人了。”
装模作样的在只有他一人的办公室里叹了口气，田中汤姆揉了揉太阳穴，将才燃了个开头的Marlboro熟练地掐灭在烟灰缸里。手指在键盘上悠闲地一按，一场快速且无声的交易便通过空气中密集的武术电子信号而大功告成——感谢人类这该死的智慧！
这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兀然破坏了这种微妙的气氛，坐在办公桌后的BOSS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点静音的手势轻巧。
——猫儿喜欢让人意外而不是失望，我的宝贝儿。
——猫儿可是表里俱污。

我一直都是当临静来着……

E.
“我说，你现在光是站在那儿就够让那群小羊崽儿们尿裤子了，还需要做这种中二的事来恐吓他们？”
“嘛，别说得我像个屠夫一样，我这是为了增加情趣哟~☆”
“这种情趣不用在床上还真是浪费了。”说罢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对你根本没必要。”
对方察觉到态度的转变，轻笑了两声转移话题，“连变声器都不用，你就那么自信那群吃官饭的抓不到你？”
“你觉得？”
“我觉得啊，你现在在孩子们的眼里就像个傻齤逼一样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的不一定是傻齤逼，也不是只有傻齤逼才自言自语。”
抛出这句话甩给电波那一端的人，折原临也把微型耳塞扯下来丢到一边，懒得再去和九十九屋真一废话。看着一群待宰羊羔的活计他自己也能做成，无非是外人看起来风险颇大，而他自己乐在其中。
玩网游的人都知道团队就是力量这点道理，战士主攻弓箭手辅攻祭司回血刺客则是暗中一击致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但偏偏就有这么几个喜欢特立独行开挂攻击系统BUG的全能骑士，爱好嘛，以一敌百借刀杀人，并且还做得真齤他妈漂亮。
折原临也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噢，对了，还有，喜欢单挑副本BOSS。
“诶，各位。”打开放在讲台上的笔记本时他把目光投向讲台下，笑意盈盈看着底下大气不敢出的羊羔们，声音温柔配上脸上的面具，自然得像是舞会上王子在邀请公主跳探戈，“有人想吃点儿什么吗~☆”
——当然，不排除王子是野兽的可能性~☆
——没人回答。
如果他这时候还带着耳塞，会听见有人用颇为无奈拌上点儿让他不悦的宠溺语气感慨。“表里俱污唷。”
“啊啦，既然没有人，那就算了吧。”黑发王子笑眯眯地结束了这场注定是自问自答的谈话，殊不知他这样在其他人眼里更像是白雪公主的后妈。王子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的动作类似于那些所谓的音乐家们弹钢琴——身子还随着节奏一晃一晃的那种。
可惜这里和维也纳音乐大厅不同的是，维也纳音乐厅不会有人听着钢琴曲失禁——曲子好听到让人忍到爆尿，王子……不，折原临也一向觉得只有两种可能。
听众是疯子，钢琴家是疯子。
而现在，毫无疑问的——后者。
最后一个键的“啪嗒”声仿佛《命运》结尾的高音，年轻的死神对着电脑屏幕慢慢露出笑容，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宣告游戏开始。
“Good Morning，dear Celty.”


我不会告诉你我们挑来这里打卡一次的嘤嘤嘤嘤

G.
十分钟之后，学校的电动拉伸大门哗啦啦地滑开，顶端一个不知道有何存在意义的红灯转动着发光，像救护车上的那玩意儿一样充满了令人啼笑皆非，且含沙射影了此刻的愚蠢情景。
平和岛静雄用手扶了一下左耳里的微型耳塞，伯莱塔藏在右边袖子里确保万无一失，他最后向赛尔提和同僚们比了个Okay的手势，转身走进已经被疏散得空无一人的学校。
远远看来，或者说从折原临也所在的五楼角度看来，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风味。
——当然，金发警官的手上还提着那该死的，热乎乎的，软绵绵的，金枪鱼寿司。
——诱饵亦或是羊入虎口依旧不得而知。
折原临也斜倚在窗户上瞟下去，一面听着耳塞里的声音讲着关于那个男人的详细资料，一面的渐渐，眼角染上了浅浅的，锐利的光。
宝贝儿，目的么？要知道，一个能在犯罪现场让警齤察束手无策的混蛋，一个喜欢不断以“死”来换“生”的杂种，一个热衷于把别人耍得跟一条追着自己尾巴跑的狗一样的疯子，唯一的目的啊，就是发了疯似的走最高点，无论善恶或方法。
善或恶，也他妈的是人啊。
喜或悲，也他妈的是人生啊。
“嘿，我决定了，换种玩法。”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像嚼着棉花糖一样轻柔地吐出这句话，听见那一端沉默了几秒，接着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哟，那手续费可是要增加的。”
“那种充满了恶心甜味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吞进肚子里吧~☆”
手上的银色小刀转了一转，想要划拉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王子愉悦地捏出了个响指，踏着欢快的步伐类似在舞会上跳探戈。
——该去狩猎咯。


J.
衣领被人揪起，折原临也在内心惋惜了一下Armani的秋季新装，笑眯眯对上金发警官愤怒的眼神，语气依旧轻快，像在讲王子和王子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的童话故事，“宝贝儿别那么生气，那些线可是很脆弱的哟~☆””
“你他齤妈疯了？谁指使你做的？就那么有自信你不会在这儿和他们同归于尽？”
“哎呀呀，我说过想找个人陪我聊聊天的嘛，但是我不太想聊这个，宝贝儿今年几岁了~☆”
“别扯开话题，谁让你这么做的？”
“啧啧，没有啦~☆”灵巧的手指像光溜溜的泥鳅穿插进握在衣领上的拳头间一根一根掰开，折原临也向后退几步拍拍领子，像是要掸掉什么脏东西。
随后他坐到旁边第一排的一张桌子上翘起修长的腿，伸手温和地摸了摸坐在那儿脸色发青的学生的头发。
“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人让我这么做，轮得到你们这些人来质问我？”
——唷，亲爱的，真相蒙上了面纱，所以需要你来猜。
他转过头，对上金发警官的目光——安静的，尖锐的，暴戾的，穿透一切的。兀然没有人再说话，教室里一瞬间的寂静揉着窗外的阳光，被枝桠分割成一片片的零落在地面上。
看上去还真是讨厌啊……
神话故事里，狮子问过路人谜语“What can you swallow that can also swallow you？”，答不上来就要被吃掉。许多人想得过于复杂其实答案也就是水，狮子于是笑眯眯地说再见了。而同样今天打着哈欠的狼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玩命和活命无论如何他还是更喜欢前一项选择。眸子里狡黠的目光转了两转，狼搭上不明就里的王子的脖颈发出邀请。
——亲爱的，一起去玩寻宝游戏吧。


L.
有一个很有名的说法叫做蝴蝶效应，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如果真要追究起来，那只蝴蝶的源头可以飞到很多年以前，折原临也还小的时候，他第一次在人群中看见那个神色淡漠的棕发少年，孩子们被装进车后的集装箱里像是在装货物一样。所以即使可以将理由归结于，现在的高架堵得像装满了结石的胃囊，那只蝴蝶终究还是在这么多年后，完好无损地，飞进了他手里。
等着他再次放飞。
“啪”的一声文件打在柜子上，折原临也也不躲，干脆抬起头笑眯眯对上平和岛静雄的眼睛。光线正好儿从右边敞开的门照进来将他的左右眼镜像分为明暗两块，他觉得这气氛真不错，更何况这姿势还他妈的像个拥抱。不过大概相拥的人此刻的意愿就是将他勒死怀中。
“你知道关于幽的什么事？”
“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黑发男人口吻不满，“宝贝儿，真的，我不喜欢你这种盘问的语气。”
显然眼前人不领他乱开玩笑的情，狼来了的惯性早就忠告谎言说过太多次便没人认为你讲的是真话。平和岛静雄撑着柜子逐渐前倾眼眸的光锐利，像极了一只敏捷的豹子，嗓音沙哑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威压。
“你到底是谁。”
折原临也慢悠悠地眨了一下眼，双手抱臂后脑勺抵在柜子上，“为什么偏要知道我是谁？”
仿佛对方问了个很好笑的问题，平和岛静雄头一回笑了，微弯起嘴角不过一瞬即逝，且看不出有什么和开心有关的情绪。
“因为我是警齤察。”
好嘛，这答案，这下子轮到折原临也捂着肚子笑了，发自内心，简直像看到一群母猪排队掉进水沟里。
——所以，宝贝儿，我觉得这只能用命中注定来形容了，你看我没费多少劲儿，你自己就心甘情愿卷进这漩涡里。
歪头躲过金发警官因为不耐烦打过来的一记手刀，随后猛拉下平和岛静雄的衣领，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连呼吸都近在咫尺。他毫不掩饰自己举手投足间所透露的狂妄与热切，类似于兽类那种天生的野性。
“那我告诉你，即使你知道我是谁，你也抓不到我。”
脖颈被勒得难受，而平和岛静雄看见折原临也缓慢地，仿佛诵念某种古老咒语般地说出，这么近的距离看对方的黑色眸子漂亮得不真实，像黑玛瑙。
“永远，Forever。”
金发警官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再向前凑近了些，“那我也告诉你，我会抓到你，总有一天，someday。”
口吻认真导致它颇像个誓言，一瞬间让折原临也听得有些恍惚。
“那么你说的总有一天，就从现在开始。”
不过他也没忘记，他没忘打个响指，接着流利地从袖子里滑出一把手枪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