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醒来的时候,小玉发现自己还在原地。静静的天台,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小麻雀站在椅子边缘,偏着头好奇的盯着她,她一起身,便扑哧着翅膀急忙散开。一层薄沙从皮肤衣料上抖落,怪不得刚才暖烘烘的,沙还有这种用处啊。
“糟糕!!”突然一阵尖厉的声音划破宁静。小玉一个翻身,迅速跳起,十万火急赶往家中,中途还撞到了楼下几个花盆,顾不得疼痛,只管以百米冲刺速度奔跑。
推开家门,鹿久和吉乃都坐在客厅里,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特别是鹿久,他那带着疤痕的历经沧桑的脸,脸色黑的吓死人。小玉心里咯噔一声,这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且鹿丸不在,一会儿连个挡箭牌都没有。趁他们还没爆发,先躲为妙,小玉发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我…回…来了。”立马想穿过起居室,到回廊那边自己的房间去。手还没碰到推拉纸门的把,就被鹿久厉声喝住。
“站住!过来,坐下。有话要问你。”
小玉只得战战兢兢坐下,顶着眼前两张铁青的脸,压力无限大。
“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这个…去…小樱家了…”
“别耍花招,小樱家我们打电话去问过了。”
“那我…这个…”这么快就被拆穿了,怎么办啊,不擅长撒谎啊。更何况爸爸…小玉一阵哆嗦,爸爸那么高智商,自己不可能瞒得过的。
幸好吉乃开口了,她平时虽然很凶,关键时刻却是老公说了算,但总而言之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小玉,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们起床后,发现你不见了有多着急,你爸爸把你平时要好的朋友家电话都打了个遍,你哥哥现在还在外面找你,你平时也很乖的,也不是不允许你出去,只是你才出院,如果非要去哪儿先告诉我们一声,不然我们很担心的。”
“嗯嗯…”小玉心里一阵愧疚,余光看见墙上挂的日历,明天就是哥哥他们比赛的日子了。还麻烦他去找我耽误他练习。还让爸爸妈妈操心。“爸爸,妈妈,我错了。以后我不这样了。”
“知道错了就好。”鹿久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特别是对这个女儿。态度也温和起来,
吉乃也忙前忙后“穿这么少出门,冷不冷?快去加件衣服…都到饭点了,还没吃午饭吧,我去给你盛饭,还有点菜,今天早上忙着找你去了,都没做什么菜,先将就着吃。”
小玉心里一热。爸爸妈妈最好了。
“等一下,”鹿久还是觉得没有问完,“你还没说,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小玉正发愁,突然门口一阵乒呤乓啷,鹿丸开门进来,看见她回来了,心里松一口气。小玉看到救星到,立马给鹿丸使脸色,“哥哥!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害你到处找我,我们去房间说。”说罢拉着鹿丸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鹿久重重叹了口气。女儿大了,真是没办法。
奈良家是典型的和式建筑,干练,优雅,素洁,自然。全为木式结构,下不架空,开敞布局,每个房间小巧精致。梁柱壁板都不施油漆,各间由推拉木格纸门,屏风帘帷相隔绝或连接。出了厅堂既是饭厅和侧边厨房,之后往里走是一小院,两边各一回廊,再往里走就是仓库和通往森林的小道捷径。回廊左边是父母的睡房,以及父亲的茶室。右边则是兄妹二人的卧室和客房。小院里铺着石板路和踏脚石,用茶花树墙围绕,还有一情趣丰富的露池,放着石灯笼和惊鹿。这院子几乎全由吉乃一人打点。不得不说真是一位很能干的女性。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鹿丸背靠一根木柱问道,两人此刻正驻足面对小院的回廊里。
“……哎。”以前和鹿丸总是无话不说的,而今小玉却不知怎么开口了。
“我猜到你和谁呆在一起。”
小玉一惊。
“所以早上我去他们住的地方问过了。他在房间里。我问他你在哪儿,他说你在天台上。我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哦。”她低下头,不知道怎么面对哥哥。
“我不想探究他对你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最好,不要走太近。”看着小玉飘忽的眼神,他继续说,“你懂我意思吗?我不想你卷到那些奇怪的事里去。毕竟……”
“为什么!?”小玉有些难受,“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说?”抬起头,“哥哥,我已经把他当做朋友了。你一向不会干涉我,但这次我觉得你误会了些什么。他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如果你愿意去了解……”
小玉坚定的眼神让鹿丸不忍心再反驳她。也许,她有自己的想法,也许,她们是对的。他想起了手鞠,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她也会时常对着弟弟露出悲伤的表情。或许一开始就只是因为受伤的小玉对他有了敌意。对于我们自己不了解的事,不应该一开始就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
“好吧。”他恢复以往那懒散的样子,“随你吧,我才懒得管呢,都是些麻烦事。”
小玉脸上笑容散开,鹿丸也认可了呢。
“鹿丸,小玉,吃饭了,你们两还在磨蹭什么啊。”吉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来了来了。”小玉脚步轻快,奔向饭厅。
鹿丸走在后面。刚才小玉的笑让他愈发确定,其实只要你开心,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还有你,手鞠,你的笑容,我也想看呢。
入夜。
鸣人孤单的走在木叶的街道上,回想着刚才和雏田的对话。心里充满了勇气。这个女孩,虽然平时那么害羞甚至有点奇怪,可是总是在关键时刻给我力量。抬头望着星空低声呢喃,“就是明天了呢。”。
宁次和天天在训练场内,满地散落着他方才挡下的兵器,实力又变强了。他们两人抬头,星空璀璨,“就是明天了。”
手鞠和勘九郎,一个坐在窗前拭擦那已经磨得发亮的扇子柄,一个在茶几前对傀儡进行最后的调试。两人各怀心事,“就是明天了呢。我们的计划。”勘九郎打破沉默。“嗯。”手鞠敷衍的回答,想着那个计划,突然心里堵得慌。
小樱一手撑脸,一手无心的抚弄着花坛上的那盆三色堇。思念潮水般涌来,和这黑夜一样,裹住她,不能散去。佐助,你又在哪。考试就是明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