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一
初等部第二教学楼的后面有好大一棵老树,慈郎常常说那里是“特等席”。
这个特等席的含义,是包括常坐在那里看书的忍足的膝枕的。
今天也是这样,睡过了部活时间的慈郎,枕在因为看书忘了时间索性也翘了部活的忍足腿上,呼呼大睡着。风撩起忍足因为过长有点遮住视线的刘海,忍足放下书想着。
规律的,优雅的,不疾不徐的步伐。跟随着的,沉稳的步履。只是听声音便知道,是迹部和桦地。
忍足用有点懒洋洋的声音跟他打了个招呼:“部长大人。”
“还真是不把部活放在眼里啊?”迹部哼了一声,倒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忍足打了个哈哈,估量着有慈郎这个免死金牌在,迹部不会拿他怎么样。
迹部却示意桦地把慈郎送回家去,径自把书包往地上一甩,坐在了他身旁。
忍足有点发愣,虽然他知道自己有自动吸引网球部内小动物属性角色聚集的buff,但是这对迹部并没有效果——准确的说,除了总是跟在身后的桦地,迹部和谁也不太亲近,即使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偏心宠着的慈郎——他走的太快了,大家只有努力小跑着跟随的份。
成绩优秀,家世显赫,运动万能,在学校里也是人气NO.1的风云人物,情人节巧克力几乎要用卡车来装。忍足难得近距离地审视起这个人来,总觉得——完美的有些落寞。目光恰巧对上,忍足便装作无意地错开脸去望向别的地方。
——原来女子网球部训练到这么晚啊。
“你在看什么?”迹部似是随口问道。
忍足总觉得这句话似乎不是平时喜欢发号施令口吻的迹部会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和部员的闲话家常,反而隐隐有点不满。 果然不该和慈郎走太近了吗?
忍足向来是看不懂迹部在想些什么的,或者说,他也懒得去揣测。除了入学时偶然兴起的一场挑衅之外,他们两本就极少有交集。虽然有时候能感觉到迹部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身上,顷刻又移向别处。他是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做事全凭兴致,网球也不是生活的全部,甚至不是重要的一部分,因而并没有战败一场后燃起熊熊斗志非要一雪前耻的想法,这么想着,大概有点对不起把自己当劲敌看待的迹部吧。
对方的视线这次却一直没有移开,灼灼的让忍足觉得脸上皮肤都要发疼了。
“也没什么……”他随口敷衍了一句,努力将视线挪回书本上,虽然那些铅字已经变得跟天书一样毫无意义。他好紧张,手心也微微出汗。希望不要弄湿了书页才好,书可是图书馆的。他到底在看什么,忍足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愧是200人顶点的网球部长,单单目光就有这等威慑力——总之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塞进微波炉里一般。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迹部从口袋里掏了手帕,伸手出来又僵在半空。
“没事,我自己有。”忍足手忙脚乱从书包里翻出手帕来。
迹部悻悻然收回了手,目光却一直没移开过。
躲不过就正面以对吧,忍足叹了口气,抬头望着迹部:“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迹部似是犹豫了一下,突然别过头去,命令一般地说:“腿让我枕一下。”
哈……?忍足一头雾水,但好像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无奈地拍了拍腿道:“嗨嗨,部长大人请,这可是特等席唷。”
于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忍足彻底搞不明白了。好像有点可怕?
他腿上现在躺着整个冰帝学院危害度最大的一件危险品,虽然现在这个名为迹部景吾的危险品蜷着腿的睡姿很无害的样子,什么“睡榻之畔,岂容他人”“伴君如伴虎”之类的句子都涌入脑中。 可是那松开了几个纽扣的校服衬衣露出白生生一截脖颈,纤细而诱人。
他推了推眼镜,自己在想什么呢,就当腿上躺的是小动物一般的慈郎,继续看书吧。
躺的是慈郎……慈郎……不要看他……不要看他……忍足收敛心神,闭锁心扉,专心看起书来。 凉风习习,对方的头发沙沙地摩擦自己的校服裤子,痒痒的,而且保持一个坐姿已经有点累了。已经被自我催眠的忍足君惯性地伸手去揉对方的头发,“慈郎,我换下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