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到如今已听了六七年的音乐,但从本质上,我却是个十打十的乐盲。对乐理之流一窍不通,自己唱歌也是整首跑调,听歌时只有那个歌手跑调得太过离谱才能听出个大概来,不然若是一些细小的错误,那些乐评人口中的什么音有点稍偏、第几句有些跑音我是绝对听不出来的。但如此的我,却自小喜欢音乐,大抵因为对音乐一窍不通,我在听歌方面就更是随心了,多是心里觉得好听就是好听的,像是在用感觉听歌,感觉对了就喜欢,难以跟歌产生联系就讨厌。
因此,我一直听歌听得很滥,从pop到rock,从流行乐到古典音乐都有涉猎。但是因为古典对我来说太过高岭之花,一直多接触的依旧是rock,重金属、歌剧、迷幻摇滚都酷爱,最喜欢的就是把音响开到最大,沉浸在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中,随着层层加重的鼓点与吉他,溺在里头。
从未想过,我竟会喜欢上云迪和肖邦。
原本古典乐方面了解的就颇少,听得最多的也就是贝多芬和莫扎特了,还有流行色彩过重的各种版本的卡农。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肖邦太过婉转悠长了,他的忧郁,他的绵延的音符下面涌动的百转千回的深沉细腻的情感,他的乐曲中的情感太过丰富而又隐匿。莫扎特的乐曲轻巧、优雅,对于我来说就容易理解多了,而作为一个门外汉,节奏、旋律感颇强的《土耳其进行曲》是我少数能哼唱出来的古典乐之一。后来特地去搜了云迪和周董四手联弹的《土耳其进行曲》,虽是能明显听出两人从未磨合的生疏,但确是听了后就能感觉到里头透出来的愉悦,那是难得的云迪以轻松的心态随意弹奏的乐曲。贝多芬的鸣奏曲与交响曲气势磅礴,情感色彩浓重,较之肖邦能够很容易就感受到每一个重音中倾泄而出的汹涌起伏的痛苦与热情,因此对《命运》之类的交响曲一直偏爱。小泽征尔版本的《第九交响乐》“欢乐颂”对于我来说过分柔和,总觉得贝多芬那时与病魔斗争的坚毅,渐失听觉的烦躁与痛苦只有在那轰鸣的声音中才能被淋漓尽致地表现,所以卡拉扬的版本更合我意。每次心情不好时就会翻出来它听听,随着低沉的大提琴声声低吟,紧接着有了小提琴较明亮的音色加入,一次次重复,声音变得越来越明亮,那熟悉的旋律从徘徊迷茫与失落,到那蓬勃向上的逐渐坚定的信念,而我的心情此时也会随着它变得缓和。除此之外,我算有了解的就是卡农了,这个被用滥了的旋律型组合在我眼里早已称不上古典,而是古典流行化的成功范例。
上面唠叨了一堆,只是为了谈谈我对音乐的感触,说明我其实跟古典难以挂上勾,甚至作为摇滚死忠饭的我跟肖邦浪漫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我却是真真切切地被云迪征服了。
在我的眼里,每首好曲子在被创作时都是有思想有感情的,它能让你在侧耳聆听时感受到它想表达的情绪和起伏,而要做到如此,就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诠释者,来尽善尽美地表达出它原本的逼人的魅力。而云迪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那句“我要用一生去触摸肖邦的灵魂”将我感动地几欲落泪。因为任何一个句子,将它冠以“一生”后,它就变得如此令人动容了,你仿佛能看见一个人从咿呀学语到老态龙锺的画面在你眼前闪过,至始至终未曾改变的是他眼神中的坚定,一生是如此漫长,而坚守一件事又是如此困难。但他做到了。在2000年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后,他毅然放弃了随着最年轻获奖者、肖邦的完美诠释者等名声而来的世界巡演的机会,而是选择了去德国汉诺威随以色列钢琴大师阿里.瓦迪教授深造。我想,那就是他对音乐的纯粹的热爱的驱使,因为那时他甚至不会任何德语。而正是他对音乐的那份单纯的执着和他天生的敏感细腻的对音乐的感知,让他的肖邦那么动人,轻而易举地征服了众多挑剔的乐评人,也征服了甚至不懂古典乐的我。而征服我的正是,他为曲子注入的活的灵魂,每一个音符里蕴含的私语。
于我,一首曲子最重要的是它所表达出来的情感,与听众产生的联系,虽然每个人都对曲子会有不同的理解与感触,但是他们与曲子的情感所产生的联系却是相同的。而这些,都与曲子的难易程度没有丝毫关系。在朗朗很火的时候,我也曾经附庸高雅地去点了他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演奏会来说,结果听了二十多分钟后我就睡着了。大约三十多分钟后醒来就果断退了出来。我想我会如此,大概是因为我的古典音乐素养过差的原因。但我也确实难以朗朗弹奏的曲子产生共鸣,在我这个门外汉听来,它只是曲子,而我什么都没感受到,除了对他手指在键盘上飞一般编织的音符产生佩服,他的技巧确是厉害。
在近日前对云迪的印象还停留在课本上那个模糊了长相的钢琴家。最近是因为微博上他成了热门话题才特地去恶补了一下关于他的资料。下载了他的肖邦nocturnes来听。如此才真正了解认识了他,现在只感幸运,还好我被吸引了去搜了他,不然就错过了肖邦,现在的我则深深为他吸引了。
将云迪的nocturnes下载后,就循环播放了一整个星期。现在是苦逼高二党,每天伴着他的nocturnes刷各种试卷。初听时,只是单纯地觉得曲调很美,让人想到了夏夜星辰洒落的夜空,静谧的美,连那几秒的留白都恰到好处地给人以联想。越听越多时,渐渐对曲子有了不同的体会,原本做题时烦躁的心情竟奇迹般地沉静了下来。Nocturne于我如深绿的幽静的森林里那一潭静静的深不见底的湖水,安抚着我躁动的心,而随着它曲子中透出的忧伤、沉寂起伏。第一次知道,原来音乐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让我变得如此沉静。
路人转粉后准备更多地去听云迪所诠释的不同作曲家,因为真的很喜欢他的音乐中与我产生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