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君三千场，到底意难平。

一
夜里三点，我被Sergio打来的电话吵醒。因为要用手机做闹钟又怕辐射太强，我平日里睡觉都是调到飞行模式，今天却是不知为何给忘了。听电话那边的人醉醺醺地嘟囔着混乱的话，犹豫了几秒挂断电话，然后起身去了他家。
我有他家的钥匙，没有耗费敲门的无谓时间。Sergio位于15层的公寓面积并不算大，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屋子都是空酒瓶，以及原先存在于里面的液体创造出来的难闻气体。
我在沙发边找到了Sergio。烂醉如泥的家伙手里还握着手机。没有发现我来的动静，他继续躺在地上哼哼，说着自己都不懂的鸟语。
我尽量不带嫌弃地把他拉起来架着走到了卫生间。把他的头扶在马桶边，然后轻拍着他的背给他催吐。污秽物伴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让我简直把最后的耐性都抛弃了，但是为了不让这个人间祸害因为被自己的呕吐物给闷死的二缺死法一命呜呼，我还是得好人做到底地陪在他身边。
等他吐完了，我用毛巾给他擦干净脸，把厕所的卫生搞定，然后接了盆水往他脸上泼过去。Sergio一个激灵睁开泛着血丝的眼睛，嘴里开始嗷嗷地叫唤。我听着心烦一巴掌拍过去说你看清楚是谁，他却猛地扑过来在我怀里乱蹭，把头发带的水也一并蹭了过来。我身上仅剩的衬衫因此湿透，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就像某种两栖动物的爬行，冰凉彻骨。
不过才九月，就已经冷成这样了吗。我暗自想着，没制止他的动作，任他在我怀里扭来扭曲。
我望着窗外半隐半现的星星发呆，保持这样的空白几分钟后才意识到Sergio其实在哭。我低头仔细看他。不断滑落的眼泪混着他脸上的水，看起来像是伤心欲绝。嘴里发出如同受伤动物的细微哭声，于一片将要破晓的夜色里起伏辗转在我耳边，让我心里不自觉一抽。
我清楚他哭的原因，在我来之前就清楚，从始至终都很清楚。
他搂住我，仿似极亲密的情人，把带着潮湿气息的吻印在我耳垂上。我浑身一麻，然后就听见他哀求一般地喃喃自语。Jesus，别走。别走。
我回搂住他，心里竟是不再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好像听见的只是某部偶像剧里的经典台词，不必放在心上。又或许是因为受伤的次数太多所以经没有了感觉，不过原因并不重要。说到底，吃一个已经过世之人的醋只是会让自己难堪罢了。
况且今天是Jesus的忌日。
放心，我不走。我这么说道，然后望见窗外的黎明堪堪划破黑暗。

二
我走的时候Sergio还没有醒。我本想为他做了早饭再走，不过在经理的电话面前，我这个为五斗米折腰的苦命人还是轻易地做了决断。随手扯了条被子盖在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身上，我打着呵欠离开他家。
事实证明睡眠不足的家伙是不应该开车的。去公司的路上，我在反应速度慢的令人发指的情况下撞到了前面的卡车上，极其悲壮地进了医院。我躺在手术台上心想，这下倒是可以补补觉了。
睡醒的时候，我的同事Juan Mata正好来探望。见我醒了他高兴地跳起来，眼中像是有些许泪光，不动声色地擦去然后开始数落我，说Fernando差点就伤到肝脏了你知道吗，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笑嘻嘻看他，如同往常一般地继续揶揄他的胡子。你把它剃掉吧，看着心烦。
他想要拍我的头，最后却忍住力道硬生生变成了抚摸。我清楚他这是顾忌我的脑震荡，所以正准备说几句有恃无恐的欠扁话，就听他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去就剃了，等你好起来再留。我梗在那里，看着他眼睛里的认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转过身去——我的脖子还被固定着，要转头的话必须全身一起转。
床头摆着几束花，其中一束的卡片署名是我们部门的经理John Terry，我顿时毛骨悚然，连退去麻药效果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了。我指着那束花，为了突出戏剧效果地颤抖着手，不过在我问出心中可怕设想之前Juan已经明了我在担心什么。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年终奖吗？他瞪我说，可惜不管是眼神里还是语气里，责备的意思都太微弱，轻飘飘的不比一片羽毛更有分量，于是我放下心来。Juan这样轻松，必定是已经替我和公司做过交涉。
这才是好兄弟。这话我没说出来。
Juan起身走向门口，我以为他有事要离开，就跟他挥手告别，却看他白了我一眼说是去洗手给我削苹果。
白袍长卷发的美丽女医生就是在这时候和他擦着肩进来的。她眼神平和而公式化，说的话亦是如此。
手术很成功，两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刚才那个是你的家属吧，接下来这段时间估计得麻烦他了。如果很疼的话可以要求注射麻醉。如果不是必要的访客最好就拒绝了，你现在急需要休息。
我挂着惯常的笑容点着头，说保证一切都听从医生的话。说话的音调旁人听起来估计不会发现分别，我自己是肯定能听见那种不自然的颤抖。我想是因为我望着她的眼睛感觉仿似看见了另一个人。Jesus Navas。
水绿的瞳色并不罕见但也并不常见，仔细看去的确煞是好看，但于我的话可以毫不避讳地归类在某种诅咒的范围内。其实这样说来很没骨气，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我永远没法和那个已经离开的人一样，在某人心上像是烟火，极其短暂却是留下一地无法消散的华彩弥漫。

三
Juan回来之后我明显地不想说什么话了，他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给我削着苹果。他动作很稳当，刀子沿着果肉一圈圈划下去，落下的果皮一点也没断，厚薄适度形状优美，然后慢慢地触碰到了地面。
这让我突然想起了Sergio。这句话或许表述的不太准确，因为他这个人于我存在感实在是不可能遗忘。我想说的只是明确在这个时间段里，他在我脑沟回里的唯一存在性。
想起他的原因当然不可能是他给我这样削过苹果这么温情。我们认识十二年，彼此做了十二年的所谓知己，他从不曾对我有那么一点对于狐朋狗友之上的温柔。
我想他是一直很清楚我爱了他已将近十年的。只是他在那场事故之前有Jesus在身边，他只爱他一个。在那之后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了真正的花花公子，纵横情场万姝里，片叶不沾身——我这么一个人对于他的那么点心思，实在是不足以令他驻足回头分给我友达以上的感情。
我很清楚，但还是会有奢求。说起来爱着我的和爱着他的人，不管数量还是质量大概都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可惜我身上少得可怜的仅剩的执念全部都在Sergio一个人身上了。
说起来这真他（度）妈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原本可以成为自古无情便是多情的情圣，没料到栽在了另个没心没肺的花心人手里。我这样想着然后不禁被自己逗乐，笑出了声。Juan从苹果上抬起目光看我，满是好奇。
我止不住笑地跟他说，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曾经很认真地相信过一个非常扯淡的说法。如果在月圆之夜的十二点钟，你对着镜子削一个苹果并且苹果皮连续不断，你就可以许愿拥有你爱的那个人。
他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接着递给我，说你做到了吗？我见你吃苹果都不削皮的。
我鄙视地看了一眼果肉上的牙印再看了他一眼，说你太小看我了，我当时可是练了半个月呢，那皮削出来可是比你这要好得多。许愿的那天夜里我对着镜子削苹果，结果硬是把我那个起床去上厕所的胆小室友给吓哭了。后来这件事就变成了我每次用来臭他的的素材，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有什么要挟别人的有效手段，以后就别忘了，肯定是屡试不爽。
Juan看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眉飞色舞口齿不清地跟他胡说八道，不搭腔也不反驳，只是笑着，然后递给我一张湿巾。
他说，别笑了Fernando，比哭还难看。
我哼哼了两声指责他，你还期待着我这个全身都疼的人怎么给你笑出朵花来？
Juan岔开话题，那你的心愿实现了没有？
我把苹果核用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还没回答，病房的门就被撞开了。我的脖子活动不方便，但是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醉了一晚上的酒鬼冒冒失失地闯了进了。
心里很是高兴了一下，想想原因，又觉得真的落寞。
Juan站起来和Sergio握手，说自己公司里有事就先走了。头发绑在脑后的棕发青年眼睛全盯在我身上，没有和他再寒暄几句。Juan在他身后对着我微笑，大概的意思就是，看来你的愿望还是实现了。只是眼神悲哀，全不似为我高兴的模样。
我跟他再一次挥手作别，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我对他说，怎么可能实现呢，那种天真可笑的愿望。
Juan离开后Sergio走过来俯身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指尖些微的发抖。
我们俩头抵着头，唇贴着唇，呼吸裹着呼吸。亲密无间，相隔万里。
他在我耳边说，Nando你吓死我了。如果你也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语气哽咽，悲伤难抑。
我闻见他身上隐隐的香水味，和刚才女医生带来的味道如出一辙。霎时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无力感向我袭来。我嗯了一声闭上眼，没有再习惯性地去安抚他，只跟他说累了，然后在他怀里很快的睡去。

受刺激之后的鸡血产物，估计会有很多很多的bug…大家选择性的无视吧谢谢【跪
@toyama35 =3=

亲妈来了。。。在阿闲目前的几千字里，已经成功让我哆嗦几次了。。。虽然我对渣攻贱受有着深刻的执念，并且坚定不移的认为一定要BE才能对得起观众，但是偶尔也会冒出这样的两个人真在一起的话就不必去祸害其他无辜人士的HE想法。。。尤其是同人的话，一代入我就更肝肠寸断，所以亲爱的，我觉得自己还是亲妈啊，捂脸
而且我有深刻的预感，阿闲接下来的行文，会让我有更多次哆嗦的机会，骚年，不要大意的来吧，我已经八百年没被虐过了~！

我看见Jesus就自动退下阵来了。。。。。我要鼓足勇气再看QAQ

我的天！写了好多！马克先。

其实以前我接受不了水托文里有jesus，现在发现什么都可以接受

小青梅，我永远的虐点...他走了，但是会永远在他心里...他会关心你，但是却在喝醉的时候喊着那个人地名字...这种感觉是最让人难受的...

爱终成殇。BLX给跪了最讨厌这种不敢面对现实的人了，真想抽死这鸵鸟色！！！！楼楼你别把我们色色给弄成这贱贱的样子！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自己的心上人永远想念著另外一个人，是一种难言的痛吧。

先不论水水和托妞两人，这题材和文字是我极喜欢的。我很少能写简练几个字，却意义深远的样子。
真是虐成渣渣了。如果开始做好心理建设了，还是忍不住在那个小青梅和他的那些特征反复出现让我妞备受欺负的时候心里吃紧。
怎么说呢，相爱的人，大多犯贱。我觉得其实暗恋的人才是最可悲最犯贱的吧。但是我想后面水水还是会给妞机会的，但是恐怕遇上一个渣攻，后果都是伤了又伤。
我觉得我真做不了后妈。不过我还是持续看这个故事的走向的。

虐的我心都在颤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