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一下,唐先生...”诺德叫住唐玖棠,颇踌躇了一会,略有些迟疑却坚定道:“您认识我爷爷么?”
诺德的爷爷是指一位罗马的商家人,叫萨丁。在唐玖棠时这边还叫大秦,那时唐家做着丝绸瓷器,还有些茶叶生意,标准的中国商人,他们用骆驼或其他牲口,载着满箱财富,翻越黄土,于是到了大月氏,他们前面是安息,一片高原,就没越过去,几年又通到了塞琉西亚,不过那次是探路,没什么货物,自然也就没接触到真正大秦,那个黄金遍地的国家。
他家知道了塞琉西亚西边还有更大更富有的国家,决定继续往前走,这回父亲决定带上唐玖棠,让他见见世面,为继承家业做准备,于是他们向上了更北土地。
大秦。
这对唐玖棠来说十分陌生的,他对这片新的土地没有多少认知,更不认识萨丁。
见面是在给唐家的欢迎舞会上,唐玖棠能看到许多被年轻女士簇拥的高大者,说是唐家的欢迎舞会,但总觉得他比唐家主还忙络。
他们说他叫萨丁,是下一任家主。
唐玖棠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萨丁来,长鬓覆于两颊,深凹的眼,由于灯光的照射下看不清眼球,但唐玖棠肯定他们是蓝色的,因为他知道萨丁是纯种的罗马人,血脉不掺入任何波斯人或犹太人的成分。
唐玖棠知道萨丁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而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像看这个强大的家族。但他父亲却是和萨丁谈过,后来他向父亲问起,父亲只回答说,萨丁,很好的孩子,按下一代家主的标准。
回答令他有些失望,唐玖棠想认识的不是某家家主,只是萨丁。
出于内敛的性格,他也没有多问,更没有去问运回箱箱黄金的族人。
他认为大秦该是神秘的,那个家族也该如此,于是把对神秘的好奇掩埋。
成长。
他很好的继承了父亲,像萨丁一样,但却是作为一名商人。
后来他作为家族的使者,又一次去了大秦,原因很简单,他们说萨丁受伤了。
奄奄一息。
再见到时唐玖棠只能用这个词形容萨丁了,他很吃惊,萨丁的伤势如此严重,在他眼中这个家族是强大的,家主也该如此,可事实,他们家的确被一群蛮族入侵,并毁灭了。萨丁是为带领剩余族人逃出来的,期间中了一箭,正中红心。唐玖棠能看见周围哭泣的人都是逃出来了的,尽管伤痕累累,但还是坚持为萨丁做手术,他听见萨丁的最后一句话:
我会挺过来的。
这是萨丁第一次食言。
唐玖棠没说什么,他们并不熟,他顶多是个外族的使者。
他回去了,没等到萨丁的葬礼,他不想看一个破败的仪式,回去后继续经商,家族分配在洛阳开了一家商铺。
而现在只是一个时代的遗存罢了。
他转过头,对诺德笑笑道:“萨丁吗?抱歉,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