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
孔明先生,您说对吗?
“小八,你先去看看先生是否有恙,至于眼前的刺客,亮自行处理吧。”
诸葛亮诧异地盯着半跪在他面前的刺客,而身旁的小八怒火中烧,正用剑逼在他的脖颈上。
“七哥?!”
小八不明所以,但仍顺从地收起了手中的佩剑,略显轻蔑地啐了那刺客一口,继而转身愤愤离去,头也不回。
“足下的剑术胜于我师弟十倍,为何要甘于求败?更为何要……行刺水镜先生?”
“哈哈,孔明先生不伤在下性命,必是已有所洞察,何必多言?只因他的恩情,先生就忍天下陷于动乱,社稷毁于一旦吗?”
那刺客自行起身,将细剑藏于腰际间,满是焦急的面庞皆是诚恳之相。
“亮……自当不会允许这一天发生。且……始作俑者,尚未知是否包括他在内……等等,足下此来,可是为……?”
诸葛亮以羽扇掩面,不去接触那刺客犀瑞的目光。
“先生果如传言中般明察秋毫。”
那刺客将手中的与方才相似所见的匕首双手呈上,略笑。随后躬身拱手告辞。
“等等……敢问高姓大名?”
“颍上单福,随时听候先生调遣!”
但见一道藏蓝色的转瞬即逝的光线,伴着一阵寒风,眼前的武者,已不知所踪。
迎着愈刮愈烈的狂风,诸葛亮不禁以羽扇为屏障掩住了眸子。驻足须臾,心神不宁地沿山路而返。
时间回到当日午后……
“故同情而俱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成者也;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同恶而想疏者,其偏害者也……”
课毕后,水镜先生的学室中仍不时地传来零星的朗朗书声。从身形来看,除了略显疲惫的水镜先生,还有两个矫健的身影若隐若现。
“小八,你到此过半年,可已分清众师兄的亲疏长短?”
原来此时,屋内只剩下先生、诸葛亮及小八三人。从书简看来,正在研读《鬼谷子》。
“七位师兄皆旷世之才,不分伯仲,且相处和睦,不分彼此。”
小八起身而笑,几步走到教学沙盘前,以细枝做笔,不知在画着什么。
诸葛亮静坐着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未语。
“但若说及同情而俱相亲者……”
小八停笔,拱手请先生及诸葛亮到身旁。但见沙盘面上粗略地呈现出一幅大汉政区图,而十三个州的边界也被大致标出。小八在沙盘一侧的盒子中拿出代表着八奇各自的微型战旗,右手边拂过盘面,边聚精会神地将旗帜插到某个位置……
八奇八旗皆有归所。
“先生,且等我来陈说……”
而正在此时,窗外似是有不和谐的异动。
啪、啪、咣当!
“先生当心!”
诸葛亮不禁喊到。
霎时间,小八双耳略抖,下意识将手中余出的战旗朝先生方向用力一挥。
啪嚓……
战旗的横向划到先生左肩附近,不知与什么铁器恰好相撞,而二者皆偏离轨道,先后落地。定睛而看,战旗所挡者,竟是明晃晃的匕首。
“先生没事吧?”
小八话音未落,但见一个深蓝色的身影由窗口纵身闯入,刺眼的寒光随即散布在三人之间。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灵似长蛇、薄似细纱的长剑穿过半个学室直冲先生而来。
诸葛亮看似犹疑片刻,而身旁的小八却不假思索地抽出佩剑,瞬移到先生面前,左手持剑鞘封住那长剑的路径,右手执剑,看似随时趁机以守转攻。
那长剑的剑尖顷刻刺到了横置的剑鞘中央,使得小八不禁后退了数步。
好犀利的剑气!水镜府上下除了大师兄,倒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过招之人了。
小八惊恐的眼神刹那间转作兴奋,右臂使出五分力将剑鞘上的细剑拜托,稍转身,欲以佩剑刺向那不速之客尚未设防的右臂。
岂料,那蓝衣之人脚下平稳地后退三步,轻松躲开了小八的攻击。
“哈,水镜第八奇居然是剑道高手,有意思。可否赏光随我一战?”
那不速之客大笑间转身急走,小八未留片言,亦随之一跃而去。
半山腰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山间雾气萦绕,阳光时隐时现。
那刺客挥剑而至,身如脱兔,似要攻击左路,亦似封住右路。手中的细剑弹指间划开空气,伴着风的节奏,一次次地攻向小八。
方才兴奋不已的小八与那刺客交手几回合,才发现自己多处被动,挥剑的手不自觉地愈来愈重,而原本紧绷的精神也越加的模糊起来。虽说明知处于下风,但勉强也可见招拆招。虽未做到滴水不漏,但也未被伤及毫厘。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两人皆显疲态,而相比之下,更显力不从心的居然是那剑如闪电的刺客。双方的喘息声已清晰可现,却没有一人要逃离。
不刻,那人一剑刺向小八的前胸,而小八也仿佛在等待这置之死地的一杀招。略显艰难的侧身躲闪过,眼神凌厉一闪,反手执剑将剑尖直逼那刺客咽喉……
“小八,住手!”
小八听到是诸葛亮的声音,便停下了手中的力道。但他丝毫不敢松懈,倏尔抬剑打掉了那刺客手中的细剑,并挑走了他头上的斗笠。
这是一张……清秀而沧桑,稚嫩而坚毅的面庞。一头乌黑的青丝束在浅蓝色的纶巾中,他的双眸中并未有丝毫恐惧,而是真挚的,又是……无奈的。
“是何人指使你来杀水镜先生?”
小八复以剑尖抵着那人的脖颈。
那刺客哼笑一声,并未理会,且扭过头,仍凭剑尖在他脖颈留下浅色的血痕,却丝毫不屑与小八搭话。
小八略显恼怒,却仍在等诸葛亮的反应。
而此时那刺客的眼神恰与诸葛亮相对视,弹指间,恍如隔世……
你也……知道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