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起了落叶，倚着石桌打盹，风有些凉还带着干冽，忽然惊觉手腕处空荡荡的，我忘了，念词把它给当了。不管我怎么劝她都不愿听。回房斟了杯茶，思考良久，还是敲响雀阁的门，“念词，你在不在。”

（天气微凉，京城与苏州不同，没了江南水乡的湿润朦胧，连风都打在脸上似乎有沙咯的生疼。最是繁华的地界，不过如此，就像人心，金玉其外，我一点也不喜欢。叩响几声，遂而起身开门，声色凉薄，因那镯子之事姐妹二人已经闹了脾气许久）
在的，不在能去哪。

“你好好说话，我不想跟你吵。” 那对镯子本是娘的嫁妆，我们出生后一人一个，从不离手。虽然生活艰难，可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念想。“我们明明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我本就好好说话，只是你不愿听实话，不愿看清。
（侧身让她进门，一路辗转来到京城，身上没有什么盘缠，艰辛可想而知，本以为找到了舅舅就真的结束了这一切，可结果呢？袖口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脚，磨损的厉害，旧屋一到雨天便滴个不停。这是什么日子还能惦记着亲情念想。）
自食其力？我们凭什么自食其力？

“你怎么不想想，两个镯子能当得几个钱，能撑过几天？”
本就小的屋子，两人呆着便显得更加小，拾过床上的一件衣裳，对着光穿了线低头缝了起来，末了轻叹一声，
“留着和当了本也差别不大，可留着好歹，好歹留了条退路。”

（望着她的动作蓦然间恍惚会觉得侧脸与娘相似，家破人亡四个字就在那一夜发生，京城体会了亲情的淡薄，我们还剩下什么。屋子里静的能听见对方的呼吸，我从来都不像念娇这样温柔淑良，我心中细细盘算着还剩下多少银子用完如何度日，可是她的下一句却彻彻底底的让自己怨气爆发冷笑向她）
差别不大么?那你以为我们现在吃的喝的都是用的天上掉下来的银子？

“那银子就不会花光么？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气什么，难道我就不愁？”
既然为长，有些事就该主动承担。或许我能体会到念词的苦，我想顾及，可我身上背负的并不比她少。手上的线头绕了两圈，我曾出门打探过，却没有哪个店收女子，全指着那个烟柳之地让我去，要是没有念词，我就真的去了，总得靠自己养活自己。

（爹娘还在时，我们的家还在的时候，虽不说富贵起码也是吃喝不愁的，几时抄过这样的心，受过这样的冷遇，毕竟，毕竟不过十多岁。想想心中多了酸涩，兀自垂首，望着指节上生出的薄薄茧子定定不动。这样的我们，从身到心都变了。咬了下唇半晌才道）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难过，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如若那对镯子还在……”
却不知该如何往下接，倚着床柱休憩，想想吃不饱睡不暖的日子，又想想曾经的美满，心中哀戚一片，再出声已带些许哽咽。
“念词，我……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