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魑魅殿
似梅香浮动,殿内氤氲着一股清幽娴雅之气,青蓝色的琉璃长案上,龙溟正闭目伏案,案头倒放着几本未批完的册子,顺滑的紫色长发洒落在案台上.
魔翳看着这个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外甥,身上只着一件宽口象牙白螭龙暗纹单衣,简易束起长发,并未戴冠,英气逼人的脸庞上似带疲倦之色。想来是伤未痊愈又日夜忙碌的缘故
他轻叹了口气,上前将搁在长凳上的外褂披在了他肩头—
“嗯?……”
龙溟原以为是命其退下贴身侍女又上前,略有不悦,但抬头却见魔翳站在自己眼前,不禁惊讶道“大长老?怎么这时间来了——”
“可是有要事要与孤商议?”他调整身姿,冷静问道
魔翳并未接话,只淡淡问了句“陛下身边服侍的人都去哪了——”
龙溟一愣 “呵——方才孤嫌他们碍手碍脚,都遣退下去了,无妨——”
“陛下去了人界一趟,多是自行照顾起居,但既然回来了,这皇宫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在的”
“大长老这话可是责备孤散漫了——”龙溟低头,嘴角扬起一抹调侃的笑意.
“……若是大长老的身份自是劝谏,若是以舅舅的身份就另当别论了……”魔翳闭目
“好——那今日不以君臣身份相谈,舅舅是想指教外甥何事呢?” 龙溟起身,邀魔翳一同坐到一侧的茶席间。
“如此多谢了——” 魔翳欣慰的点了点头。
虽是至尊的帝王身份,却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对龙溟或他而言他们就是至亲之人,看着娴熟泡茶的他,龙溟小时候的光景似又浮现眼前。
“呵……”
“舅舅想起什么了?”这些年魔翳辅助自己可所谓尽心尽力,不仅行事作风总是与自己不谋而合,在龙溟的印象中,魔翳更是个不苟一笑之人,眼下这似心喜的表情倒是让自己颇感惊讶。
“……没什么……偶忆起陛下小时候的一些事……是臣失礼了” 魔翳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哦?既然舅舅提到了,不凡说来让我也听听”龙溟难得一见魔翳失态,竟颇引起他兴趣。
“记得上次与你一同泡茶是在你母后和父王还在的时候,那时你也嚷着不学这些人界的礼仪,可也挨了姐姐一顿训,现在这泡的有模有样了”
龙溟没想到魔翳居然还能如数家珍的说出这些,心头竟也微微一颤,触动之余摇头苦笑道:
“舅舅可不能把这说到阿幽那里去,否则我这哥哥可不好当了.”
“呵,遵命——”魔翳见这不可一世的外甥露出尴尬的表情,也不免会心一笑.
“其实在人界的这些日子里,看着人世间熟悉万变的事物,也让孤感慨许多……”
“哦?这倒不像陛下……”
“嗯,孤从未想过,会遇见这样一个想让自己守护一辈子的人……”
“那日在流光洞中见陛下对这名蜀山弟子的态度,臣也能猜到七分……”
“连孤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吧,原以为这不过是场与长老共谋的棋局,凌波也罢、姜承也罢都只是这不相干的棋子,不料孤也深陷这棋局中……”龙溟闭目轻叹
“那现下陛下是打算如何相待这名蜀山弟子?”
“孤希望迎娶凌波为王后——”
“王后?一个人界女子……”
“是”龙溟语气坚定。
“我理解陛下的心意,但此事还望陛下三思,想必长老们也定会一致阻挠”
“呵,早料各位长老定会反对,但这件事孤心意已决,大长老也不必多说了,还望殿议上大长老能支持”
“好,既然陛下决意如此,臣只问一句,若将这蜀山弟子立为王后,陛下可愿赋予她王族女人的使命”魔翳的语气里似有几分焦虑。
“……孤了解大长老的忧虑——”龙溟面色凝重,一时也不语
“陛下应该清楚先后的真实死因吧——” 魔翳欲言又止,闭目轻叹
“恩,此事孤自有打算,且日后再议吧”似有意回避什么,龙溟低头沉思
“既然陛下有所打算,那臣就敬候佳音了,立王后之事,陛下放心,臣自当尽力说服众长老” 魔翳点了点头,起身行礼
“好,那此事就拜托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