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天像是被顽劣少年轻轻抹过乱了一纸清秀的铅灰色,浅蓝从浓重的窒息感中延伸出浅薄的希望,腐朽的金属气息在空气中糜烂滋长,带有裂纹的玻璃勾勒出一地熹微的晨光。
宫野志保葬在这里,昔日的组织本部。
白马探蹲下身,手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灰尘的厚度,和石板上清晰的“Shiho”字样。
描摹着字刻,下意识的轻念出声,出口的却是意料不到的缱绻温情,他终是露出了疲惫的表情,俯身靠在石板上。
八年前与组织的决战中死去了很多人,包括工藤新一。
掉入火海,尸骨无存。
当白马探拦住也要纵身跳下的宫野志保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的体贴关怀也换不回她一个微笑。
宫野志保分明是那样高傲冷漠的女子,喜怒不形于色。
自己表明心意时她也只是微偏过头,窗外宽厚的梧桐叶脉络倒映在浅碧色的眸里氤氲起翠色的烟云。 “是吗。”她这样回答,随后就转过头去看树上聒噪不止的蝉。
可在被白马探强行脱离天台时她跪了下来哭得声嘶力竭。
白马探看着身旁同样情形的毛利兰,伸臂揽住宫野志保,长指甲狠狠刺入他臂上未愈合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低下头看到的是宫野志保失望略带恨意的眼睛和染得鲜红的指甲。
他轻轻抹去她指甲上沾染的血迹,扶起她随FBI撤离。
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随后由他们两个负责清剿伦敦的组织余党,领着小部分FBI坐上了飞机。
计划很顺利,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已经倒地的组织成员用最后的力气朝白马探开了一枪。
突发情况下躲闪不及,他必死无疑。
——如果宫野志保没有闪身为他挡住子弹的话。
白马探还记得自己颤抖着问“为什么”时,宫野志保自顾自说着答非所问的话。
“落叶归根,我生于黑暗,自然也要归于黑暗。我要回去,把我葬在组织本部吧。”
她的眼睛已经失了焦距,却如琉璃般光波潋滟,显而易见的欣喜。
她忘不掉的终究是工藤新一,就算是死,也要陪着他。
志保,你何必找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照着你的话做了,可我怎么会让你陪着工藤新一呢。
你一定想不到,我也是有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