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纹婆娑倾泻一江清寒,红笺已越千帆去,楼台远望不见归雁,惟余一轮望月白。陈词曲半阙,唱的是他人之戏,诉的是彼此之伤。锦瑟五十弦,云起云舒弱水畔,绞丝炉里鎏金盏,黄粱一梦尽付渔舟唱晚。咏絮之质昳丽姿,怎堪相负?世皆凉薄人心易变,看厌了鸳既去兮鸯遂忘,故而真心难托情意不付,又或者无人能动她痴心。
‘做什么痴痴翘首,效那劳什子摽梅之候?’
霜霰风敛,乌雀悲啼,履下是命脉相连的土地。红笺已越千帆去,楼台远望不见归雁。方寸之间虚与委蛇上慈下恭,仿佛亘古不变,可待到暮色四合飞甍映月朱瓦沁血,是什么在暗夜里悸动呢?又是什么维系着牵念一缕,生不离,死不弃;是累世情深的桎梏,还是掌心早成定数的纠葛,悟不出,参不破。
循着纤丽藤纹的脉络丝丝缕缕,半阙曲儿衔在唇畔,秋而南翔,漠漠雁天。愚昧世人惯会追寻虚妄之事,所谓凰者无非因臆而出,殊不知何为禽中之冠的灵鸟。浮华难留白驹过隙,磨尽了数十年光阴又如何,泯然众人方是对心怀万里者最重的罚。蓦地惊起贯日白虹,桃花眸敛三尺青锋,既得无双命格,便不可负了诸神眷顾。
云敛西湖畔,波平天外天,风华依旧,离人何堪。
即便不可艳冠群芳,亦要使芳菲皆殁,唯我倾以国色,岂可易哉?
( 阿鸢执笔赠雁时于癸巳年廿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