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拥有的,他一点一滴都没有分到。”希尔德悲哀地看着费烈:“杨对你的感情他无可企及!他争!他抢!虽然不是他自己情愿,但怎么说也是以命相搏了,可他得到的都是表面!杨听说他得了绝症,只是木然;你可知道杨听说你死了之后是什么表现?我没有亲眼见到,但你可以去问米达麦亚元帅和提督官们!他们都看见了!杨直接哭出了血泪!一口气喘不上来杨自己差点儿先死了!然后杨就忘了,生生缺失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你出现在她人生那几年的记忆她都缺失了!就连她的潜意识都宁愿自残也不要面对你的离去!你知道那是什么感情?说实话,现在你对她这么好,我不是不嫉妒;但同时,我也觉得这就是你应该的!”
“我听罗严塔尔元帅说过。”费烈的表情五味陈杂:“在那儿之前,我一直都觉得……大概爱情只是我自己的错觉……我的心……我一直以为她不懂;后来我才知道,她一直都懂我,所以她才不敢;所以不懂的一直都是我,我想要的她早就都给我了……”
“你的爱情不是错觉,但我是。”希尔德笑得很像是在哭:“他……三个月就三个月吧!大概和谈结束,杨也该生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傻乎乎地守着他?”费烈看向希尔德的目光满是怜悯:“你只要做他的好臣子就够了!有必要为他做这么多么?你刚刚是以什么心理来求我?你居然方寸大乱!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在你面前表现得疲态尽显?还是一个无力的拥抱?他什么时候也这样廉价?他……”
“住口!”希尔德突然发飙:“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什么都没有做!是我!都是我!错觉!从一开始就是错觉!不论是不是错觉,做臣子的就该尽力满足陛下的愿望!”
“那你就继续胡闹!”费烈也不看希尔德,伸手打开了烤箱门:“他只对他得不到的东西感兴趣,你越是对他予取予求他就越不知道珍惜你;这些你自己都应该很明白,你应该适当地控制一下感情;如果你想对自己真诚,就讲些策略;爱情三十六计,没有什么不光彩!”
“你对杨用了多少三十六计?”希尔德居然还打趣费烈:“哪一计好用?我也学习一下!”
“那我只能无可奉告了!”费烈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带上手套将蛋糕从烤箱里端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计起了作用,或者说可能是我为她做的一切都积攒到了一起才有了效果;要说是哪一计好用让她感动……你还是去问她吧!”
“也对!”希尔德苦笑了一下,对费烈挥了挥手:“你忙吧!告辞!”
说完,希尔德就走了;费烈理都没理,忙着做蛋糕。
费烈推着餐车回到房间的时候,杨正在浴室里为小伊童洗澡。
小伊童很调皮,将每次洗澡都当做游戏,每次泡进水里都用四肢奋力地击打水花;如果为她洗澡的人不得要领,也会被搞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现在杨就是这个状态。
费烈见房间里没有人又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马上钻进了浴室。
然后的画面很有些……幽默?
费烈先是捧出了大毛巾裹着的小伊童,湿答答的小伊童像一只小猫一样在大毛巾里哼哼;费烈小心地将小伊童擦干净后放进小婴儿床,小伊童就不满地直翻跟头而且叫得更大声;费烈立刻拿起小被子将小伊童裹起来生怕她受凉,小伊童一感觉到被子的温暖就又会像小猫一样打几个哈欠就昏昏欲睡了!
然后费烈立刻回到浴室又把裹着大毛巾的杨抱了出来,杨把下巴枕在费烈的肩膀上也像小猫一样哼哼;费烈先把杨放到椅子上擦干净然后才将杨放到被窝,杨就不满地摇头晃脑急着要吃蛋糕;费烈无奈地又拿过一条毛巾扣在杨的头上让杨自己擦头发,杨倒是听话地自己擦头发,只是黑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餐车。
费烈将扣着蛋糕的盖子一掀开,杨和小伊童就立刻都像激动的小狗一样大叫;而其中的区别就是杨在夸奖蛋糕很香,而小伊童含含糊糊地叫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母女俩一对吃货!
好像吃货还不止这两个,莱茵哈特居然没敲门直接跑了进来。
费烈大怒,用身体挡住了杨,大声斥责莱茵哈特要新帝国皇帝滚出去!
莱茵哈特却没有生气,因为他看见了半躺在床上几乎赤裸的杨;新帝国皇帝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很不舍地看了几眼,很不甘地灰溜溜退出了房间。
费烈也顾不上生气,迅速找来了干净的衣服给杨穿上。
也就是杨刚刚穿戴整齐,房间里回响起了敲门声。
费烈涨红了脸掐腰看着门,就是不肯打开;杨倒是什么都不管地打着赤脚爬下了床,自己去切蛋糕。
小伊童也兴奋地拉着婴儿床的栏杆直叫。
固执的敲门声就是不肯停息,费烈几经犹豫还是气恼地开了门。
看着不请自来的新帝国皇帝,费烈的脸色很难看;莱茵哈特却毫不介意,看着香喷喷的蛋糕眼睛一亮。
杨切好了蛋糕倒没有直接吃,而是回身把小伊童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放进了婴儿椅,切了一小块蛋糕喂给了小伊童。
“你的蛋糕很酸!”莱茵哈特连忙跑过去阻止杨:“你不能把孩子的口味培养得太奇特!”
“你尝尝!”杨笑眯眯地用银勺挖了一匙蛋糕递到了莱茵哈特嘴边:“大概我怀孕初期的口味很奇特,但现在应该已经恢复了!”
莱茵哈特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吃下了杨递过来的蛋糕,眼睛立刻笑成了弯月牙:“很好吃!”
“当然好吃!”费烈气恨恨地搬了把椅子让杨坐下,自己也搬了椅子坐到了小伊童身边:“杨的口味随着怀孕的时间增加逐渐恢复正常!今天是完全正常的第一天你就跑来分享蛋糕!时机把握得很准确啊!”
“你怎么知道她的口味恢复了?”莱茵哈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儿,居然没有椅子给他坐;可是新帝国皇帝一点儿都不介意,直接站到了杨的身边:“小斯瓦茨告诉你的?”
“别什么事情都要人家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费烈看都不看新帝国皇帝一眼,忙着喂小伊童吃蛋糕:“杨每餐吃了什么吃了多少我心里都有数!前段时间她吃色拉菜喜欢挑拣里面的酸涩的青玉桃和青番茄;这段时间这个现象逐渐减少,今天的午餐一个酸味的东西都没有吃;我猜她大概是恢复了正常口味,果然没错!”
“嗯!不错!”莱茵哈特随口夸奖了费烈一下,认真地看着杨:“小斯瓦茨,你的椅子让给我吧!”
“为什么?”杨当然不干:“你是来抢蛋糕的我都没赶你走!你怎么连椅子都抢?”
“我坐你的椅子!”莱茵哈特笑得很有阴谋感:“你坐我身上!总不能让我这样站着吧?你的奥尔丹丝嫂子经常来你这里吃饭,这房间里怎么只有两把椅子?”
“挪一挪!挪一挪!”费烈当然知道用没有椅子驱赶新帝国皇帝的方法失败了,只好将餐车推到了床边:“杨!你去床上坐着,椅子……谁想坐谁坐!”
杨立刻挪回到床上,莱茵哈特倒没急着坐下,而是把小伊童的婴儿椅挪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身边才坐下。
费烈一脸的醋却又不能发作,自己的椅子不要了也坐到了床上杨的身边,故意和杨靠得很紧地照顾杨吃蛋糕。
结果莱茵哈特也一脸的醋,可是他也不好发作;所以新帝国皇帝也没了胃口,也全心全意地照顾自己的小女儿吃蛋糕。
杨有些紧张也就没有什么食欲,但费烈却很坚持;杨也没有办法,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吃费烈递来的蛋糕,虽然这蛋糕被她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小伊童可不管那么多,吃得欢快,一边吃还一边开心地用小手击打婴儿椅的把手。
杨没有胃口所以吃的不多,小伊童人小就是想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蛋糕剩了很多。
见杨那里已经放下了餐具,莱茵哈特就将勺子伸向了蛋糕;费烈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蛋糕表现出什么食欲,但这一次却也对自己烤制的蛋糕表现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莱茵哈特和费烈并没有发生争夺战,甚至两人手中的勺子都没有发生碰撞,但两个人明显是在竞争地吃着蛋糕。
很快蛋糕就吃光了,只有我默默地在一边流泪……
能作为幽灵随时跟在杨的身边固然好,但是……费烈的料理啊!我一直都是在只能看不能吃的悲剧中煎熬!
杨、小伊童和莱茵哈特吃得都很开心,可以房间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不高兴——蛋糕的制作者费烈德·格林希尔。
杨黑色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不高兴的费烈,一会儿看看很开心的莱茵哈特,没出声;费烈也不收拾餐具,就是坐在杨身边一动不动;莱茵哈特把小伊童抱起来放在肩膀上,小心地拍着小伊童的背;小伊童趴在自己的生父的背上,一边儿伸手拉住莱茵哈特一缕金灿灿的头发,一边儿可爱地打着饱嗝。
“下午茶时间差不多了。”莱茵哈特故意看了看腕表:“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差不多了。”费烈终于开始动手收拾餐具:“陛下不忙?”
“不忙。”莱茵哈特就是故意气费烈:“一会儿带小斯瓦茨做产检。”
“哗啦!”费烈手中正在整理的勺子全掉到了餐车上:“明天不行么?”
“明天很忙。”莱茵哈特很得意:“就今天。”
费烈气哼哼地没出声,重新整理好餐车直接推了出去,门都没关。
“你为什么要故意气他呀!”杨立刻抱怨:“我们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我怎么就气他了?”莱茵哈特还振振有词:“谁知道他怎么就不高兴了!”
“你进来没敲门!”杨理直气壮:“这是起码的礼貌!”
“你进我的房间从来都不敲门。”莱茵哈特更有理,将小伊童放到了杨的怀里开始四下找:“你的袜子呢?”
“那是小时候!”杨有些急了:“那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我找你什么时候没敲门?”
“是么?”莱茵哈特很快找到了杨的袜子:“来!穿袜子!我带你去做产检!”
杨缩着脚,迟疑地看着拎着自己两只袜子的新帝国皇帝。
莱茵哈特笑了,直接蹲下身拉过杨的脚,将袜子套在了杨的脚上。
“我自己来!”杨试图挣扎:“我也不小了!早就知道怎么自己穿袜子了!”
“我倒是希望你还像小时候那样乖!”莱茵哈特的语气中不无遗憾,固执地抓着杨的脚又为杨穿上了鞋子:“现在你自己怎么穿鞋袜?”
杨没出声,等莱茵哈特为她穿好鞋子就立刻站了起来。
莱茵哈特也起身顺手接过了小伊童。
杨没动,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莱茵哈特一阵好笑。
不是莱茵哈特觉得好笑,我也觉得……挺好笑……
现在杨可真是腹大如鼓,站起来看不见自己的脚面,要自己穿鞋袜可真有些困难。
可这完全不是笑的时候,莱茵哈特又在打什么算盘?
“你也知道我呆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莱茵哈特当然知道杨此时的顾虑:“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他不该这样小气。”
“那……”杨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地抱怨了一句:“那你也要记得敲门!”
“知道!”莱茵哈特叹气:“他每天都给你洗澡,每次都是晚餐后;谁知道你们今天这么早就洗澡?”
“那你也要敲门!”杨也有些生气了:“你去找希尔德难道不敲门么?”
“别那么小气。”莱茵哈特的脸有些冷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伊罗哥哥!”杨的语气不是在撒娇,而是责难:“你……还是哥哥么?”
“怎么不是?”冰蓝色的眼睛闪了闪,莱茵哈特对杨伸出了手:“走吧!哥哥现在带你去做产检!”
杨终于伸出了手,莱茵哈特立刻一把握住。
于是,新帝国皇帝一手抱着吃饱了又昏昏欲睡的小女儿,一手牵着……杨向医疗区走去。
沿路的卫兵都恭敬地对他们的皇帝陛下行礼,只是每个人的眼睛都试图躲闪,但是躲来躲去还是很集中地看向了杨。
杨不是不尴尬,但她也知道她的挣扎不会有任何效果,只好认命地让莱茵哈特牵着;莱茵哈特的脸色并不好,他并没有因为杨的顺从而开心,反而是一脸的哀婉。
大概……莱茵哈特是真的放手了……
但是……不甘也是真的……
产检的结果很理想。
杨的身体状况很好,胎儿也一切正常。
但也不是没有问题。
御医汇报说杨现在是怀孕六月有余,但胎儿的个体有些大;如果依照现在的生长速度,这个孩子大概一生下来就有现在的小伊童那么大。
杨倒是很开心,她倒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因为杨认为男孩子大一点儿很正常。
莱茵哈特一脸的不愉,直接抱怨费烈的儿子不够体贴自己的妈妈,杨这次生产大概要吃紧苦头。
听了莱茵哈特的话,还躺在病床上的杨扭过头不肯看莱茵哈特;莱茵哈特也不理会,命令御医继续挪动放在杨肚子上的仪器,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显示器中的胎儿图像。
小伊童窝在自己生父的怀里,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