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拥抱你吧 关注:29贴子:392
  • 3回复贴,共1

|130512|勋开|无妄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敬度娘,求不吞不黑~
居然刚好是5·12,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但还是为所有的人祈福吧。


1楼2013-05-12 01:21回复
    3
    "你又离家出走啊,不太好吧……"金钟仁伸手接过吴世勋手上的手提袋。
    “我没有家,只能找你了,你要赶我?”对方站在门口看着他。
    “当然没有!”金钟仁把他扯进屋来,“先洗澡再说吧,把脏衣服扔在门口就可以,晚上才开洗衣机。”
    吴世勋是一句谢谢也不会说的,脱了鞋子就走进来,轻车熟路地去浴室去了。
    晚饭的时候,金钟仁犹豫再三还是劝道:“不要再说什么没有家之类的话了,她虽然经常喝酒也不管你,但还是你的……”
    “呵,她留着我只是怕她死了之后没人通风报信,烂在那个阁楼里而已。”吴世勋又吞下一块里脊,番茄酱粘在嘴角。
    虽然吴世勋对“她”的描述永远是些恶毒的词汇,甚至一次也没有在金钟仁面前称她作“母亲”过,但那女人去世的时候却仍然展现出金钟仁从未见过的表情。
    “她真的烂在阁楼里……她真的烂在阁楼里……”吴世勋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对每个人,不知道是想宣告这个消息还是后悔自己当时嘴上的诅咒,抑或只自言自语罢了。
    金钟仁不能也不愿去看那个女人的最后容貌,据清理现场的人讲已经给老鼠啃掉了鼻子。他难以想象吴世勋推门后看到那副场景闻到那样的气味的心情,他为吴世勋失去了最后一个家人而悲伤,却又因为对方下意识地就联系了自己而感到高兴。
    从道听途说到吴世勋的容貌都算是证明了那个女人年轻时的美貌和辉煌,但越是如此就越发觉得残忍了,最美的青春最后也战胜不了下水沟里见不得光的鼠类。
    那女人的葬礼十分简单,简单到几乎不算是正规的葬礼了,吴世勋一身黑西装独自站在最前面,金钟仁在他后面。那时候两个人的身高处于你追我赶的阶段,自己去年的西装穿在吴世勋身上果然还是短了点,架子确是空的。从被发现到下葬一共三天,吴世勋一滴眼泪也没掉过却迅速地消瘦,本来就很瘦的身板已经到可以看清每一根肋骨形状的程度。
    “想哭的话,就哭吧。”眼看那小小的骨灰盒被放进坟墓,金钟仁把面无表情地吴世勋揽进怀里道。
    所有的遗物要么被吴世勋扔掉要么跟着遗体烧掉,连那阁楼本身也被房东叫人粉刷一新,连仅有的几件家具也嫌晦气都被清走,果然什么也没有留下。
    吴世勋最终还是没有哭,却死死地抓着金钟仁的胳膊到两人都发痛,他颤抖地嘴唇对着金钟仁的耳廓,那声音低沉柔软地像在下咒:
    “我只剩你了。”
    那是金钟仁第一次看到吴世勋如此直接地表露脆弱,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耳垂发烫,似乎就此被烙下了伤疤,却仍然诚恳地笑着对吴世勋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4
    大概是春天到了,公园的草地也难得地被绿草覆盖完全。因为是工作日的上午的缘故,所以人也很少,但两人还是挑了个太阳晒得到的角落。
    吴世勋只是自顾自地在地上拔草,一根一根地或长或短地。他手上已经被青草的汁液渍染成浅绿色,也散发出青草的气味,却仍然不厌其烦地一根根往外拔,偶尔会连根拔起带出些尘土,却毫不在意地连土块扔到一边,继续之前的工作。
    “喜欢草莓果酱还是巧克力酱?”金钟仁问。
    没有答复。
    “好像没吃过混合的,两种都抹上说不定很不错,试试看吧。”金钟仁说着把酱都拿出来,又找面包。
    金钟仁把涂好果酱的面包递给吴世勋,对方直接准备用沾着土的一双青手去接,只好又找纸巾给他擦干净双手,才又把面包递上。
    吴世勋吃东西的样子倒是一如既往,应该说是很认真的样子。与记忆中一贯无所谓的样子不同,也与现在痴痴傻傻的样子不同,而是认真地对待每一口饮食的样子,或许这才是展露了本性呢。
    吴世勋的好习惯是吃什么都不会剩下,所以吃完了面包还伸出舌头舔了站在手指和唇角的果酱,之后还主动找金钟仁讨要了些果酱,直接放在指上吮着吃了。
    吴世勋的手很好看,首先因为皮肤白,再然后指甲细长骨节分明,却绝不至于到关节粗大的地步,一看就是不做事的手。沾过果酱的手果然还是黏糊糊的,金钟仁拿了张湿纸巾给吴世勋擦手,前天刚剪过的指甲刚长出一点,圆圆的指甲盖上都有饱满的月牙,精神好。
    吴世勋刚擦完手又准备去抠土玩,被金钟仁打了手一下,委屈地瘪了瘪嘴却收回了手。两个人又挪到阴凉的地方玩了一会儿,金钟仁掏了本童话故事给吴世勋念着,后者一直看着树下的蚂蚁搬家,还时不时用手帮忙,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故事。
    下午两个人搭车去市郊的大家乐福蹭促销的试吃,金钟仁慢声细气加上吴世勋长相俊美,倒是十分逗人喜欢,促销水饺的大婶干脆给他们下了半袋,两个人捧着小塑料碗吃得不亦乐乎。
    回到家的时候吴世勋直接往沙发上倒,被金钟仁揪着去洗澡,两个人一番打斗最终乱党还是被制服了,被金钟仁拉着进浴室。
    洗澡的时候也不知道怎样擦枪走火,吴世勋居然硬了。更要命的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潮红着一张小脸望向金钟仁,眼神纯洁无比,都让人不好意思下手。
    金钟仁大义凌然地上手,三下两下给吴世勋草草解决了,然后给他冲了身子就赶人出去,让他快去床上睡觉。
    等听到金属床板被重物压迫的声音,金钟仁才松了口气,赶紧靠着墙壁脱下了自己的裤子,那里才是真的胀得厉害。
    金钟仁自己解决后干脆放水跑了个澡。他把自己整个人浸在水里,也不顾耳朵会进水。耳边隐约能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像是远处传来的火车汽笛声,他挣扎着从水里冒出头来,那声音便消失了。


    3楼2013-05-12 01:23
    回复
      9
      “你喜欢我吗?”金钟仁问吴世勋。
      对方看着他良久,突然转过身……
      金钟仁猛然坐起来。
      最近总是如此发些让人绝望的梦,不可自拔。像是歌词里唱的那般,虽然金钟仁没有哭醒过来,却流了一身冷汗。
      匆匆爬起来到隔壁的房间一看,人果然还没回来,被子却打早上就还没有叠。金钟仁苦笑着铺好床单,再回到自己床上躺好,看了一眼时间:
      03:25
      吴世勋消失的时候自己是从来找不到的,又或者不敢去找。明明可以猜到他出去是找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明明因为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彻夜难眠,焦灼不安,却宁愿缩在房间里听着。
      一直到听见那一声开门的声响,无所谓到底是几点,然后暗数十下,装作被吵醒的样子爬起来去看。
      只要看到人还是好的就安心,再回去睡觉。
      就像明明已经睡过了,却仍然住在两个房间;晚上赤裸地贴在一起,白天却像只是碰巧拼房的旅人。
      似乎有一层揭不开的隔膜,横在他和他之间。那层透明柔软会紧缩会膨胀的,能透过它窥探对方甚至互相撕扯却永远都无法隔断的,仿佛一个肿胀的动脉瘤一般,现在只是安静地在那里,也许下一刻就破裂。
      所以并不是金钟仁记吃不记打,而是吴世勋的演技太高明,他对你哪怕就那么一点好的时候你都总会相信,哪怕他之前已经骗过你。
      “我不会骗你的。”吴世勋每次都这样说,笑起来的时候鼻子微微起皱,看起来不过是一般少年的模样,那时候金钟仁就自然而然地相信了他。但他给金钟仁的钱后者却总是不敢用,虽然吴世勋说是兼职赚来的,但一个大学生兼什么职才能每天收几张红票呢?
      金钟仁什么也不知道,又或者不敢去知道。
      金钟仁有时候觉得自己相反更像个软弱的母亲一般地考虑着,只要他人好着就好了,其他都随便吧。但又看吴世勋平日看起来不像精神不济,做的时候动作也一如既往不懂体谅,那副随便的样子反倒让金钟仁感觉放心起来。
      只要还是他就好了。
      某天,吴世勋突然牵着一个女孩回来,在门口换鞋的时候便匆匆介绍说是自己的女朋友。
      “什么?”金钟仁本来在离得门口很远的厨房冰箱里一通乱翻找一颗柠檬,没听清。
      “这是我哥。”吴世勋转头对那女孩说,金钟仁面带笑意地转过头来,便看到两只牵在一起的手。
      也许是埋头在冰箱里太久了,所以冻得表情都有点僵硬,金钟仁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便让他们先去客厅坐着聊。
      之后又稀里糊涂地一起吃了晚饭,吴世勋说是送对方回家,送了一晚上也没回来,金钟仁坐在沙发上看漫画看到眼睛痛,再看看窗户外面发现天已经亮了。
      就像是赌气一般,金钟仁也接受了同在文艺部的女孩A的告白,虽然刻意瞒着吴世勋,而且三个月了也还是纯情关系,每次女孩说想去他家看看金钟仁都一阵心虚。
      眼看着再不去估计要分手了,金钟仁才不情不愿地带着女孩回家去了。
      刚进门对方就感叹家里卫生做得好干净,金钟仁笑了笑说都是自己在做的,A马上很高兴地接过话道:“那以后都麻烦你了”,金钟仁不知风情地“诶?”了一声,看到对方红着的脸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之后又称赞说家居品味很好,但其实大部分东西都是吴世勋买回来的,又极为讲究地各自摆好,有时候金钟仁还原错了位置还会被骂。
      之后参观了房间,跟A介绍了自己跟弟弟住在一起,这样一来金钟仁也才第一次认真观察了两个人的卧室:
      吴世勋的卧室只有桌子和床,都是简单的乳色系家具,也没有什么书,干净整洁,冷清。
      相反自己的卧室乱七八糟,不管塞了自己的很多东西,还塞了很多吴世勋的东西,对方把杂物都搬过来还振振有词:搬过去会影响自己房间的整体美感,自己也只能认命地收好。
      “好可爱的床单,床上还有一只熊!”对方说着就坐到了床上,用手去够那只摆在床角的小熊。
      “那个……”因为是吴世勋今年也是第一年送的生日礼物,说着“看起来跟你差不过蠢所以拿来给你”然后扔过来,自己却很珍惜地一直放在显眼的位置,这样说起来还没给别人碰过。又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还和对方在这张床上……金钟仁的脸通红。
      “喂,我的裤……”吴世勋直接推门进来,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趴在床上胸前抱着那只熊,旁边金钟仁一副痴汉的样子看着那个女人的胸口。
      “吴世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坏了你的好事?”对方冷笑着摔门而出。
      之后随便扯了个理由和A分手了,却不能跟吴世勋解释,对方不知何时开始恭敬地叫自己“哥”,语气却虚伪且带着假笑都包裹不住的厌恶。
      却仍然做齤爱,更像是例行公事,过程往往快到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明知道双方都只是草草了事,却不懂两个人到底是为什么才要这样继续。
      那天吴世勋回来的时候已经转钟了,急匆匆地推开门,嘴角有一道明显的伤口。金钟仁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想看清那伤口,问他怎么搞的还疼不疼,手还没伸上去就被对方打开。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什么叫我管那么多?我是你哥我不能管你吗?我对你是有责任的,我不能看着你受伤而不闻不问,我……我是爱你的才去管你……”金钟仁竟然发现自己居然在说爱,只希望对方不要觉得奇怪吧。
      “哈哈。”吴世勋居然笑起来,那笑容甚至让金钟仁感到一丝希望,而后又使他绝望。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吴世勋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真像她。”
      之后吴世勋又转身出去,金钟仁愣在原地很久才想起那个“她”所说的是谁。
      要说爱的可怕,便是让你坚持着那些徒劳的关怀。
      他感觉到喷薄而出的血液染红了那道隔膜,他用粘黏着血丝的手去抹开它想看清楚,却什么也看不到。
      或者那一边根本就没有人。
      10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张卡片心血来潮,还是早就有此意,总之……
      “你爱我吗?”金钟仁问吴世勋。
      “你……爱……我……”对方含糊地跟着重复。
      “这是问题,我是在问你,你爱我吗?”金钟仁刻意抬高了音调,体现出这个句子是个问句。
      “你……爱……我……”对方还是缓慢地重复着。
      又重复了几次,对方还是一本正经地跟读,金钟仁摇头:“算了,那我们先练问句,你爱我,吗?”
      "你……爱……我……"
      “……吗?”金钟仁接到。
      “你……爱……我……”对方又说。
      “……吗?别忘了啊。”
      “……你……爱……我……”
      “是你,”金钟仁说着用手指指着吴世勋,“爱,”用手指空画了个爱心,“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吗?”又空画了个问号。
      “……你……”对方指了指金钟仁,“……爱!”说着笑眯眯地举起红色的爱心卡片,“……我……”
      “你是打死都不说那个‘吗’了是吧,”金钟仁看着对方的笑脸又气又想笑,“你知道我爱你呀,明明什么也不知道。”
      “……你……爱!……我……”对方倒是自己不依不饶地嘀咕了半天,终于连贯地说出来,“你,爱!我。”
      “是是是我爱你,我最爱你了。”金钟仁掐了一下对方的脸,还挺有肉的。
      “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吴世勋对着金钟仁一遍遍地重复道,起初还断断续续的,之后磕磕巴巴地连到一起,最终流畅起来。他只是单纯而快乐地因为学会了一个句子而笑着,却未曾注意或者不能理解坐在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
      “还真是像你的作风啊,自己从来不说,却要骗得别人都来喜欢你。”金钟仁拉起吴世勋的手握住,“真会占便宜。”
      “你爱我……我?”对方并不懂得这样简单地问题里包含的沉重的意味,只是微笑着问。
      金钟仁被对方晶莹透亮的温热的目光看得心头发麻,眼角似乎有点被盐分渍到的痛楚,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吴世勋的进步变得很快,与之相对的大概因为脑力使用过度,不分昼夜地会经常头痛。这样的话金钟仁也没法放心让他一个人睡觉,干脆把床垫拿到吴世勋的房间打起了地铺。
      要说床上位置不够的话肯定不是,也绝不用担心这样的吴世勋或者自己还有心思搞别的企图,但金钟仁就是不想跟他睡到一张床上去。
      之前那些复杂的记忆从未被抹去,甚至也从未想过要抹去,但想起的时候只能苦笑,那么也就没什么继续回忆的必要。
      金钟仁晚上总是不敢睡熟,只要听到吴世勋在床上翻来翻去就得爬起来帮他按摩太阳穴,越来越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个体弱多病爱折腾的儿子。吴世勋有时候虽然不舒服,但还没完全醒过来,金钟仁盘着腿给他揉太阳穴的时候他还会含含糊糊地说些梦话。


      5楼2013-07-07 21:49
      回复

        虽然通常金钟仁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有时候发出咽口水的声音也会觉得很可爱,有时候会突然皱着眉头手臂乱挥一气,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医生说这样下去康复还原的几率很大,但几率永远只是可能性而已,在它发生之前你都只能抱着会发生的信心去等待。
        金钟仁对此虽然有点自私的忧郁,但总是怀着几乎偏执的信心。
        但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吴世勋明明笑着跟自己一起剥橘子却突然昏倒的那一刻自己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的感受。
        11
        那之后金钟仁再也没有任何交往的对象。
        当然要把吴世勋排除在外。
        之后毕业又去找工作,自己在一家公司当实习,而吴世勋则是和他那些不清不楚的朋友们一起去开了酒吧。虽然两个人还是住在一起,但一个早出晚归一个则昼伏夜出,能见面的日子少之又少。
        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两人有点像是合租的炮齤友的关系了。
        到底有没有爱掺杂在里面呢,金钟仁常常会想。直到后来他也常常会想,这个问题实在太高深,他不敢以此质问吴世勋,又更担心对方心中的答案和自己所期待的不同,更担心对方也没有一个答案。
        爱情像是双方面的拉锯战,而感情则是单方面的精耕细作,你可以不管不顾对方对你投入几分,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过活,要说有寂寞的痛苦却又有妄想的甜蜜,只不过最后种出的是绝望还是希望就谁也不知道了。
        那天是他二十六岁的生日。
        居然就这样成了奔三的人,金钟仁早上看着日历的时候有种恍然隔世之感。但生日又怎么样呢,生日只不过是个被商家们刻意宣传以各种生日所在月的优惠活动诱拐大家投入金钱办会员卡的工具而已,除此之外可以说是什么也不是的。
        金钟仁先埋下身洗了个头,又调到温水洗了脸,之后涂了点美白保湿霜,之后吹头的时候刻意把头顶吹得蓬松了一点,然后对着镜子官方地笑了笑,露出了依旧和当年一般傻兮兮的兔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臭屁的人,本来一开始不都是用手捧着凉水洗把脸就往门外冲的年轻人嘛。
        而对人生的看法也如同洗脸台旁边林林总总的护肤用品一样,不知不觉就越堆越多,一直到了需要一一排列整合甚至扔掉一些的地步。
        他从容又小心翼翼地推开一点吴世勋没有关好的房门,对方把被窝搅成一团夹在手腿间睡得很熟。金钟仁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帮他把被子一点点拉平盖好,又看着摆在床头柜旁的手机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金钟仁一天到晚都心神不宁。
        在地铁上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便“嗖嗖”冒出几条短信,无非几位老友的生日祝福,其中朴灿烈的用词极为挑逗被金钟仁回了个“滚粗。”
        之后登陆了一下微博,果然一片云淡风轻,金钟仁看了看新闻快报感觉没什么亮点,又看了看自己可怜的几十个僵尸粉,退出。
        到了公司,几个相熟的同事围过来一一祝了他奔三快乐,其中鹿晗抱怨道自己才是离30真的不远了连皱纹都长出来了,被一群人鄙视说“您那些绝逼是笑出来的”。之后又一起策划说下班之后要搞生趴,一群人喜气洋洋地上网找团购地址,相比之下金钟仁是最不投入的一个。
        “怎么,怕花钱?”吴亦凡抱着俩哈密瓜走过来揶揄他道。
        “怎么会,你们随便挑吧,我最近还挺宽裕的。”金钟仁摆摆手道。
        “哟您真大方!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鹿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然后又跟黄子韬吵起来一个说要去吃烤肉一个说要去吃火锅。金钟仁想了想又发短信给一众老友,问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聚一聚,事实上朴灿烈和鹿晗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情投意合狼狈为奸,有这两个闹人精联盟,两派人一下就混熟了。
        下班之后往烤肉店走,除了黄子韬因为没吃成火锅十分不快憋着嘴巴在后头拖拖拉拉,大家都一副普大喜奔的架势。
        吃饱喝足之后又往酒吧跑,一群人唱着歌踏着步往前冲,唯独李泰民突然一拉金钟仁的胳膊:“把你的手机给我。”
        “干嘛?”金钟仁有点奇怪但还是递出去了,李泰民看也没看直接搁裤兜里了,然后拉着金钟仁大步往前跑。
        “我说你干嘛?”金钟仁被弄糊涂了,又问。
        “没什么,就是看你两分钟看一次手机屏幕看得特别烦。”李泰民这句话一语中的,金钟仁想了半天还真没法反驳也没法解释。
        “你就那么期待?”李泰民问。
        “……也不是吧……”金钟仁支支吾吾。
        “我就说了他没有一年是记得住的,你别操那个心了。”李泰民拍拍金钟仁的肩膀,“手机我先拿着了,不然怕你今天晚上就把锁屏键给按坏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转钟了,金钟仁在门口没弄开灯于是掏手机照明,才发现已经被李泰民关机了。敲了几声门没人应,只能在黑暗中摸摸索索地找到了钥匙进门。如往常一样进了吴世勋的房间看看人回了没,一般人都是不在的。
        金钟仁推门进去,对方居然就坐在床上。也没开灯,把金钟仁吓了一跳。
        “……”
        “……”
        “……还没出门?”金钟仁有些尴尬地开口。
        “去哪儿了?”对方似乎不准备回答金钟仁的问题,而是直冲地问。
        “呃,和同事出去玩了一会儿……”
        “为什么没跟我说?”
        “……”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跟你报备么,金钟仁觉得可笑,你是我爸爸?
        “蠢。”对方突然翻着白眼说。
        “……”爱骂就骂吧,金钟仁低着头无动于衷,虽然也不知道什么事情上又惹到了他。
        “喂,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吴世勋站起来问。
        “……没。”
        “蠢死。”
        “我好累,睡觉去了。”金钟仁转身准备回房间,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臂:“我想做。”
        “……今天就别……”金钟仁苦着脸劝到,却还是被对方往上掀起了衣服。冰凉的手指滑过脊背的时候金钟仁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因为发烫而颤抖着,心里却冰冷死寂。
        12
        已经两天了吴世勋还没醒,金钟仁站在不知所措地病房外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前天没有去都暻秀的生日聚会了,正是因为最近吴世勋频繁地头痛,担心他才留在家里,那一整天他的状态都挺好,结果到了晚上……金钟仁不愿去回想那一瞬间的场面,那种真切的窒息感在每一次回忆中都会翻涌出来再次扼住你的喉咙。
        等到自己的生日过了,离那一次车祸也就一年了。金钟仁记得自己当时只穿了牛仔裤和外套,鼻子和眼眶都通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只是昏昏沉沉地往外跑,甚至不知道吴世勋就一直追在一起身后,直到那同样昏沉的司机开着蛇行般的轿车冲过来的时候,直到自己被吴世勋奋力向街边推开的时候,他才从之前绝望的臆想中醒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对方如同慢动作一般轻轻向下坠落的身影。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吴世勋就那样飘了起来,然后跌下去。
        金钟仁先是抓着那吓傻了的司机的衣领狠狠地给了他两拳,之后慌张地按错了好几次紧急电话,听到对方接线人员有气无力不疼不痒地询问之后他爆了句粗口就抱着吴世勋往前跑了起来。所幸医院确实不远,就在那条街的尽头,他把吴世勋放在床上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胳膊脱力的疼痛。
        真是蠢死了,金钟仁看着闭着眼睛的吴世勋暗暗道,我真是蠢死了,可你也是。
        李泰民拎着一篮水果来的时候金钟仁正给吴世勋念手机报发来的娱乐新闻,还一板一眼抑扬顿挫地跟讲故事似的。
        “你还真是一亲妈。”李泰民把水果篮重重地搁吴世勋床边上了,金钟仁瞪了他一眼他也回瞪一眼:“怎么还怕把人吵醒了?要是真吵醒了你得跪下来谢谢我!”
        李泰民是怎么都看吴世勋怎么不顺眼,他就不明白这根豆芽菜哪里来的魅力,这么多年硬是把金钟仁一个清纯阳光积极向上羞涩可爱的小屁孩给磨成温软大叔了。
        “没法儿,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孩子也不容易,人老花黄啊。”金钟仁还学会自嘲了,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感叹说。
        “呵呵,不是我说,你就真不准备给你家儿。子。找个后。爸。了?”李泰民半是认真半是取笑地问,金钟仁笑了一笑,还没说话,就听着“嘭”的一声,水果篮掉地上了。
        “医生!医生!!医生呢!!!”金钟仁已经奔出病房,吴世勋眼睛睁得格外大地看着李泰民。
        “想给我找后爸,我同意了吗?”吴世勋坐起来哼哼道,表情特像一正在算计的贵妃。
        “全听到了?那你该是醒了有好一会儿了吧,装得真像。”李泰民问。
        “还行,就是腰有点躺麻了,坐不起来。”吴世勋一脸淡定地解释。
        “我真佩服你,装傻装了这么久还没真傻掉。”李泰民嘴毒。
        “其实一开始是真傻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前才突然好起来。听说他有时候念念叨叨地说我之前的傻事,还真有点难为情,就干脆多装一会儿。结果前几天趁他不注意吃了好多辣椒,拉肚子拉虚脱了……”
        李泰民恨不得喷饭,结果还没还口,金钟仁就带着医生冲进来了,吴世勋马上变成一幅刚刚转醒的柔弱样子,病歪歪地瘫在床上。
        “我看不下去了……”李泰民看着吴影齤帝的演绎直摇头,看着也是糟心不如干脆打道回府。
        “什么看不下去了?”金钟仁不明就里。
        “没什么,就是我被吴世勋同志大病初愈所展现的体态和风姿美cry了,几欲落泪不忍继续,还是先走一步了。”李泰民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哎哟痛痛痛痛。”吴世勋被医生掰着手臂“检查肌肉紧张状态”,痛得直嚷嚷,对方倒是低下头来小声对吴世勋说:“我这段时间演得这么像,怎么说你也要帮我把金钟仁那个同事搞到手。”
        “行行行随你挑……痛痛痛!”
        “虽然恢复得挺不错,不过智力上还没完全回到开始的位置,你看看,这说话还经常颠三倒四口齿不清的。”医生推了推眼镜架腐笑道。
        “那我们还需要配合什么后续复健吗?”金钟仁一脸关切地问。
        “这个嘛,我们还要从长计议……那什么,我还有别的房要查,没什么大事情的话你就先陪病人坐着聊聊天吧。”眼见着吴世勋在后面不停翻白眼了,还不快滚免得到时候要长针眼。
        “……”
        “……”
        “……你……感觉还好吧?”
        “……还行。痛……”吴世勋继续影齤帝模式,把刚才被压红的手伸出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金钟仁。
        “红了都?我看看……”金钟仁凑过去一看,就被拽进了对方的怀里。
        “那就连同去年的分一起说了吧,”吴世勋的气息又一次真实地萦绕在他耳边,也是第一次呼出温暖柔和的空气,“生日快乐。”
        是在做梦?金钟仁只是拼命扎了几下眼睛,丝毫不敢动弹一下,是梦的话就不要打破了。
        “你不会以为你在做梦吧?”
        “……没……”金钟仁慌乱地从对方松开的怀抱中直起身来。
        “……嘶!真的好痛!不是在做梦啊?”金钟仁咬了自己舌头以辨真假,于是捂着嘴叫道。
        “……真是蠢死。”
        金钟仁又笑得露出那两颗兔牙,眼眶也跟兔子一般红通通的。
        大概没有什么比一直以来的妄想成真更好的事情了吧。
        end


        6楼2013-07-07 22:0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