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候在帘外，风送幽香伴着声声阴沉，那一句句一语语，无非不过郭尔本多心，舒妃上心。瞧，无论多久轮转韶光，我还是甘愿称呼一句舒妃，却不是那寿康，贵太妃。）
（寻着夜色而来，步步谨慎不敢惊动他人，未曾言语，只是这手心，早已经津出汗来。从后门转入，寻声而去。早就约定，月上柳梢头，人约，延禧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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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笔簪花小楷字字入心，应在心头却不过是四个字，请君入瓮。太妃娘娘，你瞧你指了这白氏去他那儿有何用处？到了末儿，也合该是我得利。
勾唇一抹弧度流光溢彩，摇曳珠光下瞳仁迷离诡谲，白浅妺，六品司记。我倒要瞧瞧，一个太妃娘娘都不肯指给我的人，到底有什么用处。难不成，也就是会这些下三滥的伎俩？不过也好，正好为我所用，有何不可？
：把人叫进来，记住，要悄悄儿的。

（本是惴惴不安，却在看到那人身影如玉时安下了心，或许是因着她身上带了几分自己从前的影子，一样的不愿屈居人下，一样的，孤芳自赏自得其乐。）
（轻吭了声儿提示着自己的到来，屈膝浅浅一礼，沉声轻语。）
:奴婢给贵人请安，贵人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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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铺陈厚重墨色清幽，我看着那人掀帘而入，裙摆逶迤好像带了几分更深露重那样沉沉，我嗤的一笑撇一撇嘴角毫无半分不耐，一双眸子打着转儿落在她身前，因为我知道，今晚，就是一场狗拿耗子的好戏。入宫这么久，一向都只有自导自演的份儿，突地让自己端正了身子看别人唱念做打，倒还真真儿，是有些不惯。可是如何？我瞧这倒比平日里，好上千分。
一手搭一手，未曾退去的护甲留下点点红斑，我微扬了下颌，曼声莞尔。
：若论起来，郭尔本倒要叫司记一声姑姑，又何必自称奴婢，换做别人，一声老奴可不是自矜身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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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娓娓道来，我只含了薄凉笑意听她徐徐。一日为下终身让人踩在脚底，这话道理浅显却也无任何不妥，历来宫中，那践踏脚底的，苟且偷生的，可不是大约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故此，我才那样害怕，因着自己也落了个尾巴。
鼻翼微哼一声，抽了帕子细细碾过手指，指间流光映着烛火摇曳，春盘缱绻的弧度在这样微黄昏暗的光芒下却不像是笑，倒带了几分森然。
：哦？你说我明白，可是你自己且说说，我既然是小主是贵人，又何必为你一个奴婢糟心？

（室内幽香，青烟袅袅，我在蔼蔼雾气之后，唇畔微扬，带了几分自信得体。）
：因为我相信小主和奴婢一样，不愿受人掣肘。小主既然把话挑明了，那奴婢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敢问小主一句，既然小主作为京城闺秀太后娘娘亲选入宫，那苏克察氏不过是大选进来的，这里头孰重孰轻小主自然明白，那么敢问舒贵太妃娘娘，又为何不明白，为何，厚此薄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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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氤氲之下一双眸子忽明忽暗，她言语间带了三分不敬，可是在我听来就像是一根针慢慢推进了心房，挑起脓血一滩。我恨一声，眸子悠悠荡涤，银牙轻咬，朱唇微抿。末了才恍惚记起一般抬手一声清脆，整个掌心都微微发麻。
殿内静谧无声，我看着她半响无话，好似尴尬浮在半空，挥之不去。
：是因为，苏克察？

（他一字一顿，好像每一个字儿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了一缕怒气。面色不改，微俯的容颜划过一瞬你又奈我何。继而缓抬臻首慢条理斯。）
：贵人小主自己清楚，苏克察和郭尔本，自然是不一样的。若是小主想得明白，白氏肝脑涂地，助小主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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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克察与郭尔本，孰轻孰重？那寿康宫老太妃，姓的是苏克察！恍惚是许久之前的记忆，姑母同苏克察双姝一同入宫，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苏克察就能苟延残喘，而我的姑母，我们郭尔本，就只享了半世荣华？若是姑母曾经有不如意之时，那她苏克察，可有施过半分援手？不敢想，不能想！
抬眸蓁蓁，无悲无喜，含光纳影。
：我又为何相信你？你服侍舒太妃十年有余，我如何信你一面之词？若是你与舒太妃沆瀣一气，我将来又如何自保？！你告诉我，为什么。

：其实小主只要去问问翊坤从前服侍过的人，都会知道舒太妃和从前的韵妃娘娘，还有一桩往事。
（止了话头不提，那一桩往事，到还要感激自己呢。面色沉重依旧，深深吐纳这才沉声道出。）
：回小主，奴婢其实不过是为了一个出宫的机会罢了。奴婢年满二十五，早就已经可以逃离这后宫浮尘，只是舒贵太妃死咬不放，只让奴婢在这紫禁城活受罪，奴婢心有不甘……或许小主不觉得什么，只是对奴婢来说，宫墙之外，才是吾心安处。

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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