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戒/成对的耳环』
“你还真是喜欢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啊…”草剃单手撑脸,无奈地瞥了眼铺在桌子上的各种首饰,有气无力地得出结论。
十束似乎正乐在其中地挑选着,听了草剃的话他疑惑地发出“诶”的一声,随后立马无所谓地笑起来,说道:“哎呀~我们现在不是不良少年嘛,总得有点不良少年的样子对吧~这个项链是King的哦~”
“顶着那副长相的你,戴再多耳环也装不了不良少年吧!话说你什么时候跑去在耳骨上打的耳洞啊!”
“前段时间我的兴趣是尝试着戴各式各样的耳环耳钉啊w就是那个时候跑去打的w”一边踮起脚给周防扣上项链,十束一边跟草剃闲聊着,“然后我还给King准备了戒指哦~电影里黑社会的老大不是都有什么金戒指翡翠大扳指么?但是太难想象带着金戒指的King了,就挑了别的样式~不过话说回来,King根本就不会在乎戒指长啥样子吧= =+”
周防接过戒指,在手指间把玩了几下,随后他又陷入了沉默。
“……呐,我好像忘了告诉King该戴在哪里了呢。”十束随后托着下巴认真地思索起来,“左手中指怎么样?要不无名指也可以啊!King来选——呜啊!”
草剃一记手刀砍到十束的后脑勺上,勉强牵动嘴角,“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啊你!尊你就在右手上随便戴好了。”
周防疑惑地看看满脸无奈的草剃,又看看捂着头半蹲下的十束,面无表情地把戒指推进了右手食指。
“有什么关系啦反正King也不知道嘛……”十束瘪着嘴,盯着周防戴着戒指的手指放空,然后他好像联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兀自傻笑起来,说:“不过我还真是期待呢,King把戒指戴到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天w”
“很遗憾,尊的话,恐怕只能等下辈子了。”
“没关系啦King!”十束豪爽地拍了拍周防的肩膀,大义凛然地说道:“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陪King一起戴对戒哦!放心啦!在King结婚之前我是不会丢下King的w”
“……???”全程都没理解对话内容的周防尊不明所以。
“……喂喂所以你们真的够了……”只能捂脸的草剃出云表示他宁愿自己没听懂。
但是周防尊直到最后都没有等到十束的对戒。十束留给他的,只是一只不带任何温度的,冰冷的耳环。
『旧事重提』
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周防烦躁地叼着烟别过脸,另一端的十束一幅看热闹的精彩表情,中间正襟危坐的男孩子满脸严肃地盯着周防看——
“呐,高山君,你有看出些什么来吗w”打破这种奇怪氛围的是十束的一句话,不过他本人似乎正在享受着这种气氛。
“十束先生,请先不要说话。让我再仔细地看一看。”男孩子端着比他原本的年龄大出十岁的正经神色,目不转睛地瞪着周防。
欣赏着周防困惑且不知所措的样子,十束抑制不住向上扬起的嘴角。
在这个难得的(赤王醒着的)周末,原本的计划是吠舞罗全员带着公主在森林公园里玩。不出意料的,国王陛下半路就失踪了,于是十束骑士身负重任出来寻找国王,而他没费多大劲儿就在长椅上发现了被高山一树热切注视着的目标人物。
“虽然很失礼,但是我可以问一下吗~高山君为什么要盯着King看呢w”在频频接收到周防不耐烦的“快点解决掉他”的目光后,十束举起了手。虽然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周防实际上意外地受小孩子欢迎。
高山一树终于收回了目光,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睛闪闪发光:“十束桑不觉得吗?周防先生就好像……好像……国王那样啊!”
“……。”无论是周防还是十束都无法马上给出回应了。
他们都还清晰地记得,当年那些不曾认真过的玩笑话,是如何成为了沉重而真切的现实。
十束的舌头就好像被猫叼走了那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防叼着烟,双手靠在长椅的椅背上,他懒洋洋地看着十束抿着的嘴唇,又看了眼兴奋地发抖的高山一树,说道:“喂,小鬼。”
“……是,是!”
“长大之后,愿意的话就加入我们吧。”
“诶诶诶!!!”
“烦死了。不是你说的什么国王吗,愿意的话,就加入我的王国好了。”
十束多多良诧异地抬起头望向周防尊,而周防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胳膊不动声色地越过高山一树,手掌落在了十束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像是一只得到了宽慰而放松的猫那般,十束重新恢复了那张精神饱满的脸。尽管他内心还是怀有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歉疚,但是知道他不怪他,还是能好受很多。
『共同拥有的秘密』
“草剃哥。”嘶哑着喉咙,连续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十束沉重地喊住了草剃。
草剃走向前,弯下腰用额头试探十束的体温,灼热的触感使他皱紧眉头,“怎么?还是很难受吗?”
“不。请你坐下。我和King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样,沙哑破碎得不成样子。草剃被十束正经过分的神情吓了一跳,再加上万年睡不醒的周防此时此刻竟然也端坐在床的另一边,眼神里满是严肃,他也不得不规规矩矩地在床边坐下。
“首先,请接受我和King诚恳的道歉!”
“……所以你们终于因为一个占着我的酒吧二楼另一个老让我操心而感到愧疚了?”
“不……”十束攥着被子,双眼望向天花板,思绪仿佛飘入了遥远的回忆,“这么久以来,草剃哥一定总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收到过可爱女孩子的情书对吧!”
“多多少少有一点吧,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虽然这么做的确很卑鄙,但确实是我和King把草剃哥的情书全部给烧毁掉了!”
草剃虽然觉得每天和十束对话都是一种新的挑战,但今天实在是太有难度了,“啊?所以说到底为啥突然说起这个啊……”
“草剃哥……虽然草剃哥是个好男人,但是我和King暂时还不想把草剃哥给让出去呢。”高烧不退的十束多多良只是自顾自地把话给说完,完全没有听到草剃在说些什么。然后他好像讲累了,实在是撑不住了,便合上眼睛。不久便是平缓绵长的呼吸声响起。
“果然是烧坏了说胡话吗?”草剃给十束换了块冰敷,眼前小小的少年睡颜安稳,浅浅的头发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不怎么真实。草剃于是下意识地捏了捏他的脸。
“不。他说的是事实。”一直沉默的周防用一种仿佛来自地底的沉重声音低低地说着,他低着头,草剃可以看到满头都是黑线。
草剃也沉默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三个频率各不相同的呼吸声。
“虽然这么说很恶心,不过暂时对我而言,比起女人还是你们俩稍微重要一点。”随意伸长双腿靠在椅背上的草剃,平静无澜地说完这句话。
周防的五官组合成一种可以定义为“惊讶”的表情,随即他马上恢复了那张没精打采的脸,不自觉地轻哼一声,伴随着几不可察的微笑。
“喂!你那是什么反应啊!我不奢求你能感激我,但最起码给点尊重吧!”
“=。=”
“……King……快烧啦……草剃哥过来啦……!呜啊!”
『心电感应』
“锵——以后King顶着我给King剪的发型,就再也不用怕被偷袭啦wwwwww”
“剪的是还不错啦……但他前额两撮垂下来的刘海怎么一回事?”草剃一手抱着腰,另一只手扶着下巴,问道。像是配合他的提问一样,周防把眼睛向上翻,望着稍稍晃动的刘海。
“你问的太好了!这个就是触角啊!赤王专用!同时具备侦查敌情、耍帅、心电感应等多种功能!有了触角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King的——啊!轻点!”
周防从后面给了像是电视促销员的十束一拳,这些天来一直没精打采的脸上终于显露了几丝活气,“心电感应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啊——”十束突然拉长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大概就是说,无论我在什么地方,King都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都可以找到我啦w”
“听起来似乎蛮不错的嘛~对于动不动就玩失踪的你,和每次都只会生闷气的尊来说,这个功能真贴心啊。”草剃调侃道。
周防再次向上看了看飘动的刘海,又转动着眼睛瞥了眼微笑着望向自己的十束,最后也垂下眼睑,牵起似有似无的一个笑。
“大概就是说,无论我在什么地方,King都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都可以找到我啦。”
周防所躺身的白色世界越来越安静,就好像每一片雪花吞没天地的一缕声音,连风声都渐渐消失不见。在绝对安静且漫长的空白时间里,周防只能听见十束曾经的言语。
他伸展开四肢躺在雪地里,折磨了他五年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流泻而去。身体由炽热转为冰冷的同时,回忆不可避免地如洪水倾覆而上。踽踽独行的早些年一笔带过,然后是遇见明明只年长两岁却为自己各种操心的草剃,和总是在背后目送自己,自己完全无法理解他那些稀奇古怪想法的十束。再然后,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王,承担起了作为王的重任,也承担起了身后众多氏族的人生,连同十束的一起,那是虽然备受折磨却能定义为“幸福”的时光。后来最不负责任的家伙先走了,留下一堆没有他的录像带,说着自己很幸福却流下眼泪,充满遗憾地,结束了明明那么舍不得的人生。
他能够清楚地回忆起当时每一个人强忍痛苦的表情,和自己带着决绝的沉默。早在十束离开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悲壮而坚定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既然世界上再没有谁能够阻止我,不如顺其自然,享受燃烧一切然后死去的愉悦吧。
周防感到了漫长回忆的疲惫,他合上眼睛,眼睑后出现了十束的残像。被光晕开的柔和轮廓,和火光之中快要被融化的和煦笑容。
周防终于能够真正微笑起来,释然而愉悦。
托你那莫名其妙的心电感应的福,我找到你了。
『忽梦少年事』
六十六岁的草剃出云一个人生活着,安宁地等待死亡来到的那一天。妻子淡岛年初的时候辞世,她离开的时候微笑着,一言不语,然而草剃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对于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他绝对深爱的女人他却只剩下怀念——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歇斯底里早在年少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已经不剩下多余的感情。
他很多时候仅仅就是在阳光下坐着或者躺下,翻阅过成千上万次的八年时光再次在脑海中浮现。他一点儿都不像是六十六岁的老爷爷,他甚至能掰着指头数出来十束曾经有过的短暂的兴趣爱好,以及周防毁坏他视若珍宝的酒吧是在哪些日子里。
他同样能回忆起来自己对这两个人每一个所作所为的反应如何,悲伤喜悦与淡然都历历在目。他的心从来都没有麻木过,也不会麻木。
已经老去了的、不再有力气和兴趣去解决小鬼们的问题的草剃想着,回忆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啊。
或者说,想到回忆里永远存在的温暖的你们,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直到他合上眼睛的瞬间,他依然这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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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w谢谢大家的阅读w】
【GoRA的原作里所展现的多多良,主要是全心全意爱着大家、希望大家幸福的多多良。而我想要描述的,是被大家所爱着的、偶尔犯傻可是也会脆弱、事实上也会因为有重要的东西而害怕死亡的多多良。所以写的东西也过分感性过分压抑了=-=】
【就这样啦为喜欢的CP写文真是件开心的事情!】
【今天是鬼节啊。地府会放鬼魂回家呢好像,多多良和老周要记得回家看看啊。大家都在HOMRA等你们回来噢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