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少司命的无言离去并未激怒白凤。他无声地笑了笑,踏羽而去,瞳孔依旧像弥散着浓郁的雾霭一样看不透。
不知道哪片土地有幸留住她作短暂的驻足。白凤笑了笑,想起了初见的场景。阴阳家和流沙同为帝国效力,见面是迟早的问题,白凤对此并不奇怪。
那是在墨家尚且逍遥的时候,在奢华明丽的曲台宫(④)里,秦始皇依旧有着当年挥剑指六国的意气风发的影子,在他豪气的笑声之后,一片“愿为王上竭尽全力!”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彻大殿.
所有人铿锵自信的样子仿佛在宣告胜利即将迎来,白凤有瞬间的晃神。这时檐角的铜陵倏而作响,沉淳的回音绕梁几圈,宛若在试图发出进军的号角。
最后一个音节齐齐完毕,回过神来的白凤这才意识到其中一道极其清冷的声线。大概是从未说话的少司命。他想着,目光不动声色地睨向她。
在所有人或多或少自豪与期待的目光中,她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感觉到白凤的目光,她甚至回瞄了一眼,但是目光之中找不到任何生气的痕迹。
真是个敏感谨慎的人。但是……有种该死的同类的感觉啊。白凤微微一笑。
在阴阳家众人离去之时,走在末尾的少司命关上了大门。吱的一声,伴随着的是她毫无波澜的惊鸿一眼。这是是在探究?白凤嘴角的弧度加大。
如果没有看错,她的瞳孔深处有一种潮湿丰沛的物质呢。就像是流浪者眼中的山岚,垂钓者蓑衣上的水珠。没有宿命,没有归属。
就像雪女的凉意并不影响身上锋利的赵国气息,赤练的妖娆也掩不住身上优媚的韩国气息。那是故乡的印记。
④:秦始皇处理政务的宫殿,或许在咸阳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