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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假想,也不是没有成立的可能。二十七岁,或许应该是已经结婚了的自己,每天照顾丈夫和孩子,浇花打扫,然后是作为一个设计师拼命生活的样子,那样的话,会比较容易不被隔离在特殊人群中,和正常人一样的快活拥抱或肆意哭闹么?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毛利兰都在反复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眼看着就要到自己的二十七岁生日了,而这同时也意味着,是工藤新一离开的第十年。听起来似乎是个很可怕的数字,可仔细想想这十年的光阴,毛利兰也没觉得有那么难熬。
从高二到大学,再到之后三年的留学经历,以及落脚现在的设计公司,这期间,拒绝了无数的追求者,虽然其中也不乏优秀的人,也有好几次连严谨理性如妃英理那般的眼光都忍不住夸赞起对方的好,但毛利兰却始终没有丝毫的动摇。
新一是最好的,除了新一谁都不行。谁也不知道支撑毛利兰的这种自信到底是来自什么地方,也没有人能破译这其中的某些道理。
有些东西,是注定要从一瞬直接过渡到永恒。
结束工作的这个周末,毛利兰决定回家一趟,就在她刚准备踏进家门时,看见了不远处江户川柯南熟悉的身影。
这里的熟悉,包含着两层不同的寓意。
对柯南的熟悉,是寄住了十年的弟弟,从照顾保护过渡到彼此支持的亲人般的熟悉。
而另一层,即将十七岁的少年眉宇间所有的,都是另一个人的气质。无论是微笑皱眉,走路的姿势或是踢球的动作,江户川柯南所能做到的一切,都像是工藤新一的翻版,这是毛利兰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的一个事实。
自从六年前毛利兰选择了出国游学之后,自己的房间空了出来,就正好让给了刚上国中的江户川柯南,而等到毛利兰回国的时候,她就在房间的地板上多铺一层新的榻榻米,少年躺在地板上,毛利兰从被窝里探出头,两个人聊着天入睡。
就这样,十年如一日,虽然少了工藤新一,毛利兰也没觉得有多孤寂,只是偶尔在同事聊起结婚恋爱话题的时候,她不得不选择敷衍了事,摆出一副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其实也不算是一个人啊。
比如说现在——
毛利兰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站在楼口,几步外的少年立刻抱着足球跑了过来,然后分担自己手里全部的重量,径直走上台阶。
毛利兰盯着这个越发与过去相似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什么刺眼的光线从四周汇聚到眼前,覆盖了深海浅海的那种浓密的色彩,还有接近五月的澄蓝碧净的天空,也看不到身后行道树高高低低的影子,整个世界被浓缩成一米七四的一个背影,光芒四溢。
自上了高二,自己的身高就没变,现在脚下踏着六厘米高的鞋。
一米六八加六厘米,正好是一米七四。
——终于和你比肩同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