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我等为天下之苍生举事,刚当何罪?”周子旺咬牙切齿地对着阎罗王怒吼。
阎王的脸,沉默不语,忽然睁开眼睛,道,“放下他,你且说是怎为天下苍生?”
无常轻轻一送,将周子旺搁在阎王座下,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里。周子旺肩上锁链陡然一响,却没了无常的压迫感,当下好受不少。
听他喘气道,“明明是为民除害,却被当成邪魔外道,明尊教忍了;明明是光明磊落,在阎王你这却是卑鄙无比的勾当,周某也忍了;可为了那五千死亡的弟兄,这一口气,周某却不能忍!”
阎王眯着双眼,赫然又成了驼背淫邪的怪老头。
周子旺继续道,“世人如此说周某,周某也认了。可阎王你如此说,周某不服!就算阎王让我走多少遭那十八地狱,周某也不服!”
阎王的脸渐渐消瘦,登时变化为尖嘴猴腮的街妇,道,“你不服,却是以为我冤枉你了!且说说如何冤枉你了?”
周子旺道,“阎王可听过唐朝刘禹锡梦得公的《竹枝词》一诗?却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城里的人只看到东边日出,就满城以为是晴朗;看到下雨,就以为满城都是下雨。可谁也没想到,只是东边日出,只是西边下雨?
“因此他们只看到吾等绿林之事,就妄加评论,吾等是邪魔外道,嘿嘿,却未见得。殊途同归”此言掷地有声,铮铮明言,于事于理,说得公正。
本以为阎王沉吟一阵便会发出感慨,可等来等去,阎王只有镇定自若地变着脸,一声不吭。可周子旺却耗不下去,道,“阎王,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
阎王此时正是一精明男子面相,微微一笑,道,“你只看到我一声不出,却没看到我思考之慎重,你只知光耗着,却不知我耗着处事便会更慎重。”
“你口口声声的大义,可不为报一己私仇?你兄长为元兵所杀,却也不想元兵也是被逼无奈。汝聚众造反,死伤多少?城中诸多无辜民众,虽是元人,可你又杀了多少?多少无辜的人家破人亡,惨绝人寰,最终只为扳倒那皇位上之人。又为自己一己私仇,所惹的血债又该谁还?”
“速速退下领刑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