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落叶遍地,天边残阳如血。
抬起头,瑟瑟的秋草中,突兀着一块冰冷的石碑---魏相惠施之墓。
明明早已知晓这一消息,但是在亲眼看到那人的墓碑时还是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仿佛昨日还与他争辩不休,与他同游濠梁,与他对月浅酌,与他斜雨垂钓,眼前似乎还能现出那人故意找茬满脸笑意地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模样。今日,他便不在了。
长袖下的手蓦然的握紧,明明自己可以很平淡的,明明知晓生老病死是天道,明明答应过他不会再为世间烦扰感伤,但是,心底泛起的无法忽视的窒息感层层涌来,似乎要将自己吞没。
脚步蓦然而至。
感到身后学生略微诧异的目光,回过头,娓娓道来:
“郢人垩慢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斲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斲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闻之,召匠石曰:‘尝试为寡人为之。’匠石曰:‘臣则尝能斲之。虽然,臣之质死久矣。’”
这是石匠与一个...朋友的故事。
没有丝毫的多余的关系。他们是对手,亦是朋友,更是想要携手相伴余生的人。
抑制住将要席卷全身的无力感,庄周清淡的道:“再也没有人可以与我争论了……”语气平淡的如同在谈论一件日常小事,没人注意到他语气中的那一丝颤抖,是的,那颤抖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人会知晓了。庄周不着痕迹地拂去眼角的晶莹,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
该离开了……
再度回头看了一眼那方矮矮的土丘,仿佛想把它刻在自己的心上。
昂首离去。不再回头,亦不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