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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途】《墨色黎明(又名:史上最牛终极拯救计划)》8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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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兵戈
这次我冻得真心不轻。火堆刚燃起时,我颤颤巍巍地伸展四肢去炜烤,竟发现连脚心的那块儿皮肤都在发青发紫。
挨过一开始的麻木,手脚渐渐有了知觉,然后就是阵阵的刺痛和酸疼。我知道身体终于缓过来了,但如果不把那股湿寒之气祛除,几个小时后我就得病倒在这儿,于是忍着疼拼命摩擦裸露的肌肤,一直到全身通红才停下。
这期间我又忍不住抬头去望落下来时通过的那条深缝,黑漆漆的,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么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我伸手摸了摸旁边的CK内裤,入手一片湿凉,如果就这么穿上,下面非捂出毛病不可。我不太敢拿着这块布放在火上烤,因为如果一不小心真烧个洞,我没有装备,就得胯下凉飕飕很长一段时间了。这种险我不敢冒,只能作罢,转手取了防水的冲锋服外套,抖了两下穿上。
有火的地方总是让人安心,这是人类始祖留下的心理暗示与习惯。由于实在太疲乏,在尽快离开和靠火休整间我选择了后者。
可一个人在空旷的地方太危险,我再累也不敢躺倒就睡,只能半眯着眼睛看跳跃的火苗,希望动态的事物能活跃大脑去警戒附近的动静,不至于就这么睡着。
像我这种人,只要身体静下来,脑子就开始高速运转。
进这个斗以来,出的意外实在太多,不说那些牛鬼蛇神的诡异程度,光是斗里分层明显的温度和那个变幻无常的冰山神精病就让我的心里非常不安。
能看出来,他性格有点儿像闷油瓶,很可能是个喜欢单干的牛逼大能,如果他身后没有其它势力,还能让我省点儿心。但从崖上他和闷油瓶的对话来看,他应该是个“不曾存在的人”——能在张家面前隐形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比张家还牛逼大了的人物——这个可能性太小,有谁能比肩一个掌握了中国真正历史的家族呢?而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曾被张家长老一派在隐瞒族长的前提下抹杀。可既然是张家实际掌权派的抹杀,他又怎么可能逃过一死?
不论这些,再换个方向思考。如果这个冰山神经病曾因犯下大错背叛家族而遭到张家抹杀,可这事族长却无权知情,也就是说里面的弯弯道儿多了去了,或者说,他犯的错或他本身的身份及其敏感,极可能跟族长有关,而且这个关系一定不小。
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我刚才挨的那狠狠一脚没准儿白挨了。因为他踹我下来的最佳理由,或许就是嫌弃我占据了他和他家族长谈判或伸冤的私人空间。
“碍事我就踢你没商量”就因为这种怪人的思维,所以我下来了。
嗯。想想就太+他+妈+的+蛋+疼。
至于闷油瓶,他当时肯定已经想到了我现在考虑的这些,但他没料到冰山神经病那么变态,所以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救我。
这下就全说通了。
我现在不担心自己能不能跟闷油瓶汇合,因为就算短时间内见不到,我完全有自保的能力。我担心的是闷油瓶。
对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人是他自己。那个冰山神经病无疑跟闷油瓶同属张家人,张家人的弱点或许只有张家人最清楚,再加上那人看上去就牛逼又比闷油瓶老,年龄阅历甚至身手都可能超越他。
我只能安慰自己,闷油瓶是个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出事。
相较于附近冷得异乎寻常的空气,火堆边实在温暖得让人眷恋。
可能还是太累了的原因,我的脑子明明在思考,意识却渐渐发散开来,投向火堆的视线也开始变得难以聚焦,只在脑海中残留一团模糊的光影。
这么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倏然的,我好像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声音好像离我很远,可又能让我的脑子里清晰地反射出一个画面:
有什么人,在我背后的通道里。
他身着沉重的锁子甲,持一把锈迹斑斑的戈。那戈好像不被那人爱惜,戈尖就那么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让人怀疑是不是戈的主人,有驼背塌肩的习惯。
声音愈响,那人走得更近了,好像再一个转弯,我就能和他打个照面……
一阵难言的心悸袭上胸腔,我猛地一震,终于清醒了过来!
睁眼的一瞬。
那个声音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1-25 22:05回复
    儿啃树皮活过的这一个月,我不指望他有多余的食物补给,但说实话自己也真有些饿了,只能靠烟味把这阵饿熬过去。
    他瞄了眼我湿了大片的裤子又转头看了看冰湖,笑着道:
    “往常你都恨不得把族长拴皮带上,现在却一个人,这么说族长在上面?”
    这混球一见面就暗骂我是狗的仇老子还记着呢,根本懒得理他。
    我站起身,去砍了根粗硬的藤条回来,把火堆推开一段距离,然后和衣就着原地残留的余温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张海客刚才一直看着我动作,这回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就那么放心?”
    我摸过军刺放在左手抬手可及的地方,右手裹紧了外套,道:
    “后半夜我守,到时叫我。”
    这话其实就是告诉他,在离开这儿或见到闷油瓶之前,合作关系成立。
    他不傻,一点就明,窸窸窣窣了一阵,挪到火堆边不动了:
    “啧,怎么就看上你了……”
    快失去意识时,耳边隐约听见他自言自语。我实在太累,再不愿去深究,头一侧便睡着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1-25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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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同类
      这一觉的质量很高,四个小时后我被张海客叫醒,身体状况已然恢复了大半。
      我缓了缓神,起身去砍了些枯藤备着。回来时张海客已经在我刚才的位置上闭目躺下,呼吸声几不可闻,也不知是不是睡死了。
      火堆燃得很旺,从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张海客在火光映衬下的侧脸——没了阴狠、满是疲惫,却显露出骨子里的执拗。
      回想第一次见他时,我觉得他只是一面镜子。映衬出我愚蠢狼狈的同时,自己的心却是空的,就像绝大多数张家人那样,仅会依循着别人的命令,痛苦却沉默地走向生命的尽头。
      但不久后,我就发现他不普通——他的心是分层的。他忍痛舍弃了自己最外层的心,战战兢兢地制造假象,仅为了获得哪怕一次逃离枷锁的契机。恨绝得骇人。
      这让我想到闷油瓶。
      瞎子跟我说过,张家人的心,都是不会痛的。
      我承认,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我没有任何依据能用来反驳他。
      我最熟悉的张家人,无疑是闷油瓶。
      这七年来,我用尽浑身解数,试图从形形色色的人口中,了解他的过去。而所得的林林总总,褒贬不一。
      最生动的一幕,就是他作为张起灵,孤身一人站在茫茫的雪原上,眼里流露出的,是极致的苍凉。
      没错,这是别人对他的印象,可这永远不会成为我对他的全部印象。这并不矛盾。
      我可以这么说,闷油瓶是最该成为典型张家人的张家人,但他没有。这让他成为张家历史里,最不受控制的族长。
      我想,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肯定不止一次地奋起反抗自己作为傀儡的命运,也不止一次地被张家用最霸道的雷霆手段镇压。
      我想,在这些反抗中,也总归会有那么一次、两次堪将成功,就只差从外界伸来一只手,稍稍在他背后撑一下,便能让他获得片刻喘息的时间,脱离苦海。
      这只手真的不用很强,只是需要一点儿和他并肩的勇气。可惜,这缕外表沉静、实则早已声嘶力竭的灵魂默默地等了百年,那只手都未曾出现。
      说不心疼是假的,我感同身受。
      从闷油瓶出青铜门以来,我所做的一切,我所求的,我的目的,早就不是解开谜团。这不是因为我不再好奇,而是因为我已经解开了,七年后,我全都知道了。我知道张起灵对于张家的真实意义是什么,我知道青铜门后的终极是什么,我甚至知道从爷爷含泪给我起了吴邪这个名字,命运的枷锁便牢牢地附在了肩头。
      所以说,我和闷油瓶,其实是一类人。只有在帮他拜托命运的同时,我才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命运。
      我的生命里,早已缺不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我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了,我得抱着他取暖才能活。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1-25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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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七年后再见他之前,就有了的觉悟。
        可我无法揣度出闷油瓶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也不敢问现在支撑他行动的信仰是什么,因为如果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我也就孤身一人了,再不可能提得起勇气,只能像屠宰场里的绵羊般等死。
        话说回来,张海客就有点儿像闷油瓶,只不过他肯定没有绝望,他的反抗仍在一片漆黑中进行着,像鼠啮一般,悄悄地啃噬着张家千年的根基。我不知道那是否有用,但至少他反抗了,这就比其他人强太多。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对这货有好感,以前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儿的仇一样得记在账上,算盘珠子打得哗哗响才是我的本性。
        ……
        五个小时后,张海客醒了。
        我们简单地交换了一下信息,他告诉我前面的路很凶险,他花了不少时间已探了大半,琢磨出一套方法能安全进去,可就是有一处需要两人合作,他来的时候“孑然一身”无法通过,等想顺来时的绳子回到上层时,却发现登山绳被烧断了。我知道他是被陆鳗给阴了,这附近的岩壁高而湿滑,他进来时带的是简装,连登山镐都没有,便困在了下面,靠吃墙壁上寄生的绿色植物为生,也难怪现在一脸菜色。
        闷油瓶到现在都没能下来找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时间不能再拖。我拿军刺的刀柄在通道附近的岩壁上划了个指示方向的记号,紧跟张海客的步伐走进了墓道中的黑暗。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1-25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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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乐起
          之前的“幻听”至今仍是未解之谜,我握紧手里的军刺,亦步亦趋地跟在张海客身后。
          他一开始走得很轻松,跟逛街心花园一般,没有半点儿警戒的样子。作为一个临时队友,他这么胸有成竹我心里也踏实,就拿他当盾牌,走得挺惬意。
          行了大致有百米,张海客向后摆了下左手,示意停下,然后径自在侧墙上摸了一阵,“砰”的脆响后,两侧的墙上弹出四个铜质拉环。
          我走近去看,发现这四个门环虽然年代悠久,但除了稍有积灰外,并没有磨损的迹象,看来多年来除了张海客被困后进去摸过一圈外,几乎无人动过。
          张海客径直走到一个铜环旁,抬起左腿撑住石壁,身子一弓,把全身的力道都倾注在拉着圆环的右手上,石门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很响的刺耳声音。我有点儿心虚地望了眼左右的黑暗,才打开奄奄一息的头灯,跟在张海客后面进去查看。
          那是一间石室,不大,但四壁被人打磨得很光滑。正对着大门的,是三排石阶,排列的方式让我联想起校庆晚会时合唱队站的阶梯。
          仔细辨别后,我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间琴房,种类繁多的乐器被按照体积有序地摆放在那一排排石台上,我甚至在里面发现了一支非常古老的河南舞阳骨笛还有一些怪模怪样连我也认不出的东西——这要是给古老头知道,又得让他激动得两爪发颤一阵。
          “挑一样带上,我们没有时间再拖了。”
          说着张海客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伸手取了一对儿饼状的铜质圆盘,我估摸着那可能是现在金锣的前身,就学着样子麻利地把那支价值连城的河南舞阳骨笛揣进了裤兜。
          “其他房间里是什么?”
          出门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他有点儿不安地往身后望了望,道:
          “古人讲究琴棋书画,这是乐座,其他石室里的东西,凭你的出身应该比我熟悉。这附近的区域包括刚才我们一路走来的通道,其实就有点儿像古时大户人家挖进地下的仓库,两边都有这样的石室,各种杂物收藏什么都有。”他心不在焉地说完,突然看了看我,道:
          “怎么,小三爷感兴趣想捞一笔?那正好,我就借花献佛了,以前的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为难你,以后我们间的利益没有冲突点了,我们没必要死追 着对方打不是?”
          我心说这老小子还能再无耻点儿么?这地方的东西如果我真想要,凭吴家的人力,这些绝对会是我的。再说了,由爷暂时保管的闷油瓶的“遗产”里,哪样东西不比这些玩意儿对我的价值和意义高?你送我,我也得稀罕啊。
          他现在有些心绪不宁,是我争利的好机会,便摆手道:
          “先不说这些,这次合作,算是你来求我,那么我的好处有什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1-25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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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这些,这次合作,算是你来求我,那么我的好处有什么呢?”
            张海客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我:
            “你这就不厚道了,不合作你也得栽在这儿,有什么立场……哦~我明白了。”他垂下眼睛,突然笑了一下,道,“他现在还没有找到更好的人选,确实会来救你,是我输了。那么小三爷想要什么呢?实话说,我有的也不多。”
            我皱了下眉,道:
            “别,话先说清楚,什么‘更好的人选’?”
            “那这样吧,如果小三爷能帮我这次,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或者说,分析下我所了解的局势。这些跟族长有关,跟你也有点儿关系……怎么样,这筹码还满意么?”
            我本来也没想着把他逼急了,而他又挺会逼着我的死穴提条件,所以我几乎是马上就点了头,催促他赶紧出发——毕竟早一刻见到闷油瓶,我也能早一刻安心。
            ……
            后段的墓道有一定的弧度,时而左偏时而右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后,我的方向感彻底认输,不过还好,在一个拐弯处,张海客打了个原地休整的手势。
            “前面的空间很大,一定要跟紧我,里面的东西我试着硬拼过,但完全不是对手。所以动作要轻,不论看到什么,都要相信那是真的,不能大意。”
            交代完这些,他探头出去观察了将近两分钟,才终于一摆手,示意我跟上。
            两盏头灯全部为关闭状态,我几乎是踩着张海客的后脚跟才能跟上他,面前一片漆黑,空气森冷。
            他走的路线非常曲折,有时还会在某处蹲下静待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继续往前走,我记得不能出声的告诫,只能闷着头跟着他像神经病一样,在这大殿般空旷的空间里兜圈子。
            但我很快就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了:
            一开始,除了我和张海客的脚步声外,四周很安静,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他减速或突然拐弯,我都能听见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从耳边瞬忽掠过,仅一瞬间的放大后便消失不见。而那些异响,简直跟我在冰湖边的“幻听”一模一样!
            这实在太渗人了,我能感受到前面张海客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在精神高度集中时,人们对时间的概念会渐趋模糊,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我身体前倾了一下才站稳,就听他用像蚊蝇般的声音在我耳边道:
            “到了。现在就要小三爷帮忙配合了,我真心祈祷我们俩能有点儿不该有的默契。”他顿了顿,续道,“前面这是个无死角的地方,但再往前大概六十米就是安全区了,如果我们能到那里,这些东西就不可怕了。一会儿我拍下你的肩,我们就同时开头灯向相反的地方跑,尽量避开它们不能恋战,能摸到墙最好。”
            话音刚落,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1-25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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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我就感到左肩被他猛地一拍,我惊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拍亮了头灯。
              重见光明的一刹那,我猛地回头看了眼来路。
              灯光的照射下,有很多人形的东西显露出来。它们穿着沉重黝黑的铜甲,手拖锈迹斑斑的长矛。没有头盔,堆满死皮挤出深深褶皱的头部光裸地暴露在空气中,空洞而不反光的双眼死寂地盯着不同的方向。
              它们以四个为一排,站得零散却似乎依循了某种规律,充斥了整个大殿。
              头灯的光线扫过,它们齐刷刷地,将头扭向了我的方向。
              竟是一支会排兵布阵的湿尸军队。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1-25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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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秘密
                等反应过来,脚下已经不自觉地按张海客指示的方向冲出去好几步。早在安阳,树林里的秘密商谈就让我明白他暂时不会害我,所以我马上就调整了一下平衡,迈开长腿撒丫子就跑。
                这个空间说是像个大殿,但有了光才知道,这里的地面根本没有刚才墓道里那么平坦整齐,基本上类似于未经人工修缮的土路,坑坑洼洼,还有很扎脚的尖石子,就像没开垦的荒地一般。空气的湿度也非常大,带了点儿薄薄的雾,能见度不是很高。
                我一边狂奔一边扭头去找张海客那坑货,他也开了头灯,跑了个斜线直插到大殿左边,然后顺着墙一路前奔。身后传来“咚咚咚”的沉重跑步声,那几队戈兵粽应该是凭借声音来判定敌人的方位的,因为明显更多的人冲我围了过来,而我和张海客的最大差别就是——我的脚步声比他响。
                那些粽子看上去跑步姿势扭曲而僵硬,但实际速度竟然并不慢,甚至可以说跑得比我快。我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心里开始有点儿急了——那些戈兵明显是重甲的兵系,没准生前真的是朝廷的正规编制部署,道上的人为了表示对这种粽子的敬畏,专门有个称呼,叫“屠鬼”。意思差不多就是说这种粽子连恶鬼都能撕碎,人肉做的土夫子自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没鬼凶就赶紧滚球。所以要硬拼,我绝对拼不过。
                就这么一走神,前方雾蒙蒙的视野里好像隐约出现了一排黑影,我脚下不敢停,眯着眼睛去看,等看清了心里就是一沉:数十个一样制式的铜甲戈兵正背向着我们站成一排,恰好把出口附近的通道堵了个严实。
                张海客眼神儿比我好,脚下一顿整个人一个急刹就靠着墙稳稳停了下来。我反应不及又被惯性带出去十来步,心道糟糕,被包饺子了!刚想刹住脚步,突然就听见张海客在左前方大喊:
                “脚下别停,往出口跑!踩到石地就安全了!”
                我心说这不是放屁么,怎么跑?跟前面的粽子来个亲密接触然后一个1080度空翻带球过线?当我是你们族长么!
                张海客看我减速停下来明显急了,骂了句娘,伸手从背包里取了刚才摸的那副金锣,猛地一合!
                “哐!”的一声巨响震彻了整座大殿,我的脑子里全是“嗡嗡”的耳鸣声,脚下歪了两步,险些就要跌倒。
                这一声简直就是一剂对那些戈兵的猛料,前面那一整排包括追着我的那几队粽子集体顿了一下,好像是在辨认声源,回声过后,竟全都提速冲着张海客的方向杀了过去!
                我他+妈+都看傻了,心说这简直就是新世纪董存瑞啊,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觉悟那么高?没等我多楞几秒,张海客真急了,怒吼道: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1-25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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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日+的,这个时候还发呆啊我+操+!我来引开他们,你到安全区就吹你拿的那个管儿!越响越好!快啊!!!”
                  这小子竟然把自己置于险地,让我这种巴不得他去见闫老二的敌人救他?莫非还有什么陷阱在等我?
                  我抬头望了下前面,发现那排戈兵的队形真的因为敲锣声被打散了,在我前方露出了一个很大的豁口供我通过。
                  现在没时间考量张海客的想法,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我攥紧军刺,反手护住胸腹,助跑了几步,狠狠用右腿撑地就是一个纵跃,跟一个戈兵擦身而过,趁着未落地猛地一扭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单手一撑翻身跃了起来。
                  脚下触感很硬,我低头一看,竟然已经到了张海客口中的“安全区”。
                  这种时候,做人最好厚道些,再说我还惦记着关于闷油瓶和张家的消息,本来就没打算毁约。我从冲锋服的侧兜里摸出那支河南舞阳骨笛,随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就把嘴唇凑上去打算吹。
                  可一想吹才发现坏了——我小时候受过的艺术熏陶是不少,大多是跟绘画有关的,古乐倒也欣赏,但是听归听——老子不会吹。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1-25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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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支骨笛的确是非常古老的乐器了,看它的构造就能知其一二:它的本体就是一根黄褐色的鹫鹰翅骨,两头是通的,遍布着黑斑和边棱,而正面的“操作区”可怜得只有两个孔。
                    我研究了十几秒就有些傻眼,因为不论我堵住那两个孔、半堵半开、还是堵住一个端口,那支倒霉的破笛子也只能发出“嘘~”的漏气声,屁用没有,还没我的脚步声响。
                    我抓着笛子囧在原地,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好久不掉链子,一掉链子就要把张海客那厮坑死了!
                    后面的张海客已经耐不住了,扯着嗓子吼道:
                    “该死!干什么呢?!想违约么!我快撑不住了!”
                    吼回去的时候,我声音就有点儿发虚:
                    “不……不会用啊!你+他+妈+不早说是真的要拿来当乐器用!”
                    后面张海客的吼声愣是停了两秒才继续:
                    “我+操+!本来以为你够靠谱了才来找你!你+他+娘+的+敢不敢更笨点儿?连根萧都不会吹?!混个屁啊!”
                    我心里有点儿委屈,但也知道部分错在自己,没法反驳。
                    这时大部分戈兵梯队已经将张海客堵在了墙角,我远远地看到头灯的光亮连闪,他纵身跃起,一脚踏在离他最近的戈兵右肩,一个异常利落的空翻想翻出包围圈。
                    可惜那些戈兵实在太多了,里三层外三层,他尽了全力也没能出来,只好踏在另一只粽子肩上借力,落回了原地。
                    “咔”离他最近的戈兵纵队齐刷刷地横起长戈,围成一个不大的金属坚墙,戈尖直直地对准了张海客。
                    他垂下眼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摆出了最后的防御姿势。
                    ——我知道他要玩完了。
                    该不该救他。
                    我在心里问自己。
                    按理说,张海客算是宿敌了,这次也是因为他一开始不愿告诉我全程计划,我以为他胸有成竹才出了事。但说真的,不论他过往对我明里暗里地利用、使坏,单说他在西藏雪崖底救下被抹脖子的我,让我有机缘再见闷油瓶一面,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管他的最终目的多恶毒,我或许也应该感激他。更何况这小子还欠我有关闷油瓶的消息!
                    想通这点,我把军刺换到左手,转头就往回疾跑。
                    张海客看我往他那儿冲,也傻了,愣愣地看着我跑过来。
                    然后,突然的,他就笑了一下。
                    那笑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我觉得真实,非常真实。
                    就好像看到一个从出生起一直在假笑的人,终于在生死之间,表露出最真实的感情一样,分外的震撼。
                    但那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儿苦涩,最后流露出些许无奈和释然。
                    我倒没空管他的劳什子心理变化阴晴圆缺,在距离那个坚固的包围圈大致有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弯腰就用那支古笛和刀刃侧峰狠狠地互蹭了一下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1-25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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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一声尖锐到让人牙酸的声音从手里穿出,我忍过那阵头皮发麻的难受,抬头去看。
                      戈兵用铜甲包裹得严实的身体没有动,但他们的脑袋转了整整180°,空洞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我的脸。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1-25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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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 暗雷
                        我被盯得头皮发麻,赶紧给张海客打了个“安静”的手势,掉头就拿出逃婚的速度向着“安全区”冲刺。
                        虽然有五米多的安全距离,但真换成我被追,我一下就体会到了刚才张海客所承受的极大的精神压力。
                        “吭吭吭!”身后沉闷的脚步声响得异常整齐,到最后整个大殿里都回荡着频率一致的踏步声。或许是千年僵硬的四肢在这段时间里活动开了,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长戈在地上拖动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也如影随形,仿佛就响在耳侧。
                        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慌忙间目测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失策了。因为当时没能考虑到他们的突然加速,所以在引诱他们来追我时,我怕距离太远诱惑不足就把安全距离定格在五米那种不尴不尬的长度上,而以目前的速度位移差,在踏上安全区前,我就要被追上了!
                        有了这种清晰的认识后,再抱着侥幸心理继续跑就是犯二。我心里大骂自己作死,咬了咬牙,回过身反手横起军刺就跟身后离我最近的戈兵硬抗了一记。
                        这是无奈之举,我也没敢奢想这刀能伤到身穿重甲的粽子,只是拼着两手挫伤,借了它前冲的惯性,成功地被撞退数米,暂时和戈兵大队拉开了一点儿人身安全保障距离。
                        然后我就没辙了,因为我和刚才张海客的遭遇一样,被戈兵粽队生生逼到了死角。
                        被一群粽子围住的压抑感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空气里那股湿寒腐臭的味道简直像是从全身上下的毛孔里渗进来一般,让我的胃都开始抑制不住地一阵阵痉挛起来。
                        完了,我木在原地,冒冷汗的手紧紧握住军刺,看着一层层围上来的古尸,心说这下真要完了。
                        说实话,这种群尸汇集的大场面就算是我见得也不多,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在蛇沼那次,大家被炼丹室里的机关坑了。那可是一千只粽子同时尸变,估计我爷爷活过来也得懵。那次我也觉得自己玩完了要栽在那儿,但实际上在那次大危机里,我们连重大伤亡都没有,就因为闷神把粽子引开了那么一瞬。
                        现在,我把自己逼到了当时闷油瓶所扮演的角色,才明白那时候他的不易,可太晚了。真牛+逼+的那位,不知道此时此刻正在这斗的哪个角落寻找我,而我这个假牛+逼+的,却要被自己坑死在这儿了。
                        “咚!咚!”
                        远处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敲锣声,让我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一阵耳鸣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剑拔弩张的戈兵粽队再次齐刷刷地转头,迈步向着手拿对锣的张海客冲了过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竟然已经空了,只剩我一个人傻傻地摆着警戒姿势杵在原地。
                        我对这种突发情况有点儿不能接受,心说卧槽最近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1-25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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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说卧槽最近这世道是怎么了,大家都争当今年的全国十佳舍己为人好青年?
                          我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反应过来张海客为什么一开始就说这段路需要两个人才能毫发未伤地通过了。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个让两种声源互相配合拉戈兵仇恨的过程,唯一的难点就是需要两个人把握住敲奏的时机,尽量将平衡维持在即能灵活跑动、又不至于让其中任意一方与粽子群发生正面冲突的程度。
                          张海客这么简单的意思我竟到现在才领悟过来,我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真不能怪我。打个比方,如果把这情节放在养成游戏里,那这关绝对是靠默契值、好感度说话。但我和他张海客有个球的默契啊?
                          我想如果对面的配合者换成闷油瓶,那我们早就通关蹲安全区啃压缩饼干休整去了,哪里还能在这儿磨叽这么久?
                          我暗暗唾弃了一下张海客被饿瘦了的脑子,集中精神开始组织有效的配合行动。
                          一旦我们俩的觉悟提升到一个高度,和戈兵粽队共处一室也就不那么可怕了,事情的过程甚至可以说看起来有些滑稽。
                          戈兵粽没有自我意识,队形和行为基本是靠生前训练所残留的记忆维持的,抓住弱点后,基本是被我和张海客耍着玩,反正这大殿够宽阔,我们采取放风筝一样的战术,压着脚步远远吊着它们跑,很快就到了安全区。
                          张海客那厮再虚弱,跑路的速度也比我快些,先一步踏上另一端的墓道,我慢他几步,一步跨上去转身一看,那些戈兵离我的鼻子才不到两米远。
                          我靠在墓道入口的墙侧,一边恢复体力,一边默默地看着那些戈兵像牵线木偶一般,一步步僵硬地退回原位,摆好千百年来不变的阵型,再次定格下来。
                          “……也只有你了。”
                          张海客到了安全区后就跌坐下来喘息,估计这一阵紧张,让他原本就虚弱的身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1-25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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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再次消耗了不少宝贵的体力。这时突然在我背后出声,让我略微惊了一下,转过身直瞪着他:
                            “说吧,我的报酬。”
                            张海客垂着头想了一会儿,苦笑道:
                            “我突然有点儿不忍心告诉你了,不过这事你早晚都得知道,或许早些还能让你有点儿防备,对你是好事。”
                            我冷笑了一下:
                            “孰好孰坏的事我见了太多,不需要你给我打预防针,还有,把你之前说的‘更好人选’解释清楚。”
                            “细节抓得倒很准。”张海客无奈地指了指对面示意我坐下,接着道,“自从族长出青铜门,你们吴家情报网对于张家的情况消息看似抓得极严,但其实大部分线人和腿子都撤了,我说得没错吧?是因为张起灵回来后,以你的身份再窥伺别人的‘家事’说不过去才撤人?还是说,是信任他才放手的?”
                            我不吱声,算是默认。
                            “数月前,我们全体张家人都收到一条百年难见的本家命令。这种讯息不依附于任何物质传递,所以你、包括你二叔他们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具体来说,我们接到的是一条死令。张家要在全国通缉一个人。”
                            话说到这儿,我再猜不出来就是傻了:
                            “通缉我?”
                            “呵,看不出小三爷觉悟还挺高的。”张海客叹了口气,续道,“如果你一开始就不这么聪明,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张家上层的目的很明确,不要活口,要尸体,来确定你死透。”
                            我挥手打断他:
                            “你编瞎话的水平太低了,我现在就坐在这儿喘气,你觉得我是鬼么?我明白你所说的时间节点,那个时候我和小哥正在安阳。没错,我们确实遭到了张家人的袭击,但那只是警告,这我还分得出来。”
                            说到这我顿了顿看向张海客,突然就捕捉到他眼神里多了点儿意味不明的东西,也不知为何,我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气势就开始发虚:
                            “张家的无孔不入这几年我见识过不止一次,如果是张家这样的势力想追杀我一人,不论是谁护着我,我都没有生还的希望,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那你怎么解释我现在还活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佛爷。”张海客在称呼上加重了语气,“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能这么相信张起灵。”
                            我开口就想反驳,结果他先一步打断了我:
                            “七年前,你了解他多少?七年后,他又让你了解了他多少?不要太在乎他救过你多少次,也别提你一厢情愿为了他做了什么。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顺便一提,那种通缉令,从古至今,只能由族长亲自下达。”
                            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一下就翻腾上来,我几乎是冲他吼了起来: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1-25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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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亲自下达?!族长在你们那群该死的长老面前算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张家,找个傀儡作精神信仰,背地里用人命和终极交易,肮脏得令人作呕……”
                              “确实,我不否认,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这条命令是张家上层那群老不死伪造的‘圣旨’,族长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且我也承认,张起灵对你的态度确实不一样。可既然我看得出来这一点,张家上层也不会放过张起灵这样明显的反常的。你要记住,你是老九门的后代,老九门的人在张家眼里毫无诚信可言。他们不会允许你这么一个隐患呆在他们本来就不想乖乖听话的族长身边,影响他们延续千年的计划的。”
                              “对了,你和‘那群人’合作过,凭你的谋略,应该探听到张家的千年企划吧?”
                              我用右手掌侧搓了下左手手腕,试图驱散那股骨子里透出来的凉气:
                              “嗯。关于终极的本质和张家上层的计划,我已经全都知道了。”我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简直太疯狂了,几个老东西骗了整个家族的人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妄想,而历代最强的族人,都被他们拿捏住要害,逼着去当牺牲品……”
                              “哼,你也觉得那个计划是痴人说梦对么!”张海客冷笑道,“可有时候最可笑的事,被冠以最名正言顺的理由,也会成为一个家族的信仰。话说回来,你,用替石救张起灵出青铜门,就是他们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如果你们最终没能抵抗替石的侵蚀让世界毁灭了,他们是陪葬;如果你们真的靠替石破解了终极,那他们的计划更是功败垂成。这两种情况都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那么你,也就是他们头上天天悬着的一把断头刀……”
                              我接口道:
                              “……所以,那群老东西想到的唯一能挽救局势的方法就是杀掉我,然后找一个更加保险温顺、生命力更强的张家人来承担替石的诅咒。这样不但能把小哥孤立在张家的围墙里,还能拖延时间想出补救的办法,甚至能依靠替石诅咒的力量去威胁终极,以便达到目的。而那个我的‘接班人’就是你所说的‘更好人选’?”
                              “没错,脑子转得不慢。张家上层的效率很快,你们在杭州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获悉了诅咒转移的方法并把替石的下一个依附者选择好了。而当他们出动人手想去安阳除掉你的时候,他们不听话的族长却一直在暗中回护阻挠——这也就更加坚定了他们杀你的决心。”
                              “等等……”我喊了停,皱眉道:“不对,你的话里有个很大的逻辑漏洞。张家上层对我恨之入骨,这点我渐渐能明白了,但刚才我也说过,张家想杀人,那个人一定活不了。那为什么最近我的视野里别说刺杀暗杀行动,连个张家人的影子都没看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1-25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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