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无目的地游走,最后脚步却仍然停留在那里,仿佛冥冥中自有某种力量的牵引。
昔日洁白平整的墙上已铺满了爬墙虎,它们永远都有无尽的生命力促自己生存,而我却不再挣扎,不再向上——我已失去了主宰,精魂已随你而去,那会是一对美丽的魂魄。
那个你常常坐着的窗台满是灰土和落叶,而我却看到,你依然坐在那儿,依然敞着领袖,持着柄箫淡淡地吹,任乱发在风中飞舞,任思绪在万里之外驰骋。
我不愿做骑手,也不愿做捆缚你的笼鞍,宁愿,做个干草的窝,静静等你归来,等你归来咀嚼我的心我的泪我的快乐和我的悲哀。
坐在窗台下的草地上,白色的长裙铺开一个残缺的圆。我把头倚在窗台边,仿佛便是倚着你的臂膀。
迷蒙中依稀吹来如诉的萧声,宛转低沉地,凄凉悲怆地,我悚然而起,那是你的萧声,环绕梦魂已深入骨髓的萧声!我向着天空呼号,却没有回音,颓然地只听到已经杂草和爬墙虎在风中沙沙的轻响。
哥,讲个故事吧,要一个很美的结局。
从前,有个巨人,所有人都怕他,小姑娘不怕,她送了巨人一束花,于是巨人爱上了小姑娘。爱情使巨人变小了,却把小姑娘变成了巨人,最后巨人没有什么可为小姑娘做的了。。。。。。
巨人死了,他倒在肮脏的地上,身上淌满了血。
他的衣襟敞开,发和着尘土在风中飞舞。他会冷的,不是有毯子么?有么?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挡住那锥心的寒冷?
我擦,怎么也擦不尽心里那些血。他不会再为我吹萧了,不会再听我歌唱了,在摔倒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一双坚实的手托住我了,第一次感到这世上,什么都是冷的。
可你答应过,神话故事有个好结局。
逃也似地离开,脚下沙石被磨挲着,留下无力的呻吟。
夜已深沉如墨。
没有一辆车在面前停下,他们倏然而去,不肯片刻停留。独立于不夜城车水马龙的街头,我茫然不知所措。
“我从何处来,没有人知道,我往何处去,没有人明了!”
原来《窗外》那两句梦呓般的结尾,是如此无奈和凄凉。
对面的街口传来阵阵沧凉的歌声,仿佛迷路于黑暗之后忽然看到一抹光亮,我没有任何思索毫不犹豫地奔向那个声音。
那是个流浪歌手,正抱着吉他旁若无人地弹唱,周围是三三两两围观的人群。
他瘦削的身影,黄色的长发,带着一丝凄凉悲怆的嗓音,歌唱时那生涩却投入的神情。。。。。竟然令我有三分熟稔、七分恍惚。
一曲唱罢,人群中响起稀落的掌声。流浪歌手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低头调弦却掩不住笑容中的清傲和落寞。
我看着他,仿佛看着多年前那个人孤独的背影。
这背影令我无比心酸,那歌声却是我渴望的寄托和温暖。
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斜倚在既繁华又冷漠街头,沉溺于既相似又遥远的歌声,不知是在听他,还是在听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