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と光の距离】Chapter23.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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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的初春的夜晚很凉。
青峰打完球直接躺在露天篮球场的地上,双手叠在脑后,看着云层厚重的天幕。
地面刚风干不久,冰冷的感觉穿过皮肤透进心里。
……“小青峰,抱歉,我搞错人了。”
黄濑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低下了头,所以他看不到黄濑眼底的表情。
但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一下子失去正常节奏的声音——原本一下又一下强力跳动着的心脏,在“咯噔”一下之后完全冷却了下来,像是落入了冰窖。
眼前这个少年刚刚说了什么?
搞错人了?
虽然刚刚黄濑朝他靠过来时他就已经想到了有这个可能性,但是真正从对方口中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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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夜风吹拂在汗湿的皮肤上的微凉触感。
黄濑因为喝得太多没有辨识出他、而是把他当成了喜欢的那个人,所以才会说这么多奇怪的话,才会吻他,才会接受他的吻?
区区几瓶啤酒,就能有这样的效果?能够让人产生如此幻觉?
可就算是幻觉,也不可能分不清楚性别吧!
……不对,难道说,黄濑喜欢的人是男的?而且还是个身高和他差不多的家伙?
青峰在想到这里的时候,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难怪黄濑在面对众人的问题的时候,无奈地说了一句“他不会喜欢我的”。会不喜欢他的女孩子真是太少,如果换成男生的话就勉强能说得过去了。
他想象不出总是与人保持一步距离的黄濑会喜欢上哪个男生。黄濑在他们班上和同学的关系处得很好,但是并没有什么非常亲近的人,除此之外的朋友,他知道的也只有篮球部的各位了。
而和黄濑关系还不错、身高又和他差不多的,他左思右想就只有那么两三个。
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难道说还有别人,只是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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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自己喜欢上了同性别的一个男生,一直纠结于这个男生会不会对同性恋感到反感、而且对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迟迟不敢告白。等到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告诉对方真实心意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喜欢的那个人,竟然也是男生。
黄濑说着“他不会喜欢我的”的时候,真的很伤心,美丽的琥珀色眸子里一点光芒都没有,想必是很喜欢那个人。
如果他能够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如果他能够早点鼓起勇气告白。如果他能够在黄濑还没有如此喜欢那个人的时候把他抢过来……会怎样呢?
青峰想象不出那样“如果”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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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黄濑在说出“我搞错人了”的时候,他感到的不仅仅的是如窒息一般的痛苦,更多的是心疼和愤怒——黄濑的眼神透露出来的无奈与隐忍,让他感到异常心疼。
“爱哭鬼”黄濑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哭,可是正是这样,才让他更加烦闷。最让人心痛的并不是泪流满面的惨状,而是故作坚强的面具下流淌出寂寞的光
当黄濑对他说“抱歉,我搞错人了”之后,他愣了几秒钟,便抬手轻轻地揉了揉黄濑略微凌乱的金毛儿,道:“没关系,下一次别搞错了就好。”
黄濑点头,神情落寞而悲伤。
聚会散去之后,他送黄濑上了出租车,却没有陪着他回家。
因为他也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否则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被他狠狠回吻了的黄濑。亲吻明明就是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有的行为,他这么对待错把他当成喜欢的人的黄濑,一定会造成他的困扰的吧?
可是,若要放下这种感情,又太不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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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身上的薄汗风干,青峰才离开了球场,拿出手机,看到一条一个小时前进来的邮件:
“小青峰,我已经到家了。今天不好意思。谢谢。晚安。”
——这是他在送黄濑上车的时候,叮嘱的“到家了给我邮件”。
他在回信栏上写下了“晚安,好好休息”之后,又愣了一会儿。
最后动动手指,把写下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不要再给自己任何的借口了。
不要再给自己任何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