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墨绿色书皮、字典的厚度…」
我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等等。
这难道是、
「…阿尔敏你过来一下。」
我拉著不明所以的阿尔敏走到我的座位,推开桌上的一切杂物,翻到那本来历可疑的书后几乎是急著求证般把它举到阿尔敏面前,「你要找的是这本书吗!」
不会这麼巧吧。
「啊、」阿尔敏从我手中接过书本,蓝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它怎麼会在你手上?」
真的假的。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阿尔敏朝我投以感激的目光,血液彷佛一下子全都冲到了心脏,一种大胆的假想在我脑内慢慢形成。
我似乎、是被诅咒了。
「艾伦?」阿尔敏担忧的声音传进耳内,这声音却一下子被我听作了福音。
对了、我身边不就是贤者大人吗!
「阿尔敏!」我著急的一把抓住阿尔敏的双肩,劈头就说∶「你有解开魔咒的办法吗!」
「…唉?」
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阿尔敏,他最后得出了这样的总结。
「真像稻禾的故事啊。」
「稻禾的故事?」我撑著头不解的问。
「就是一个穷困的少年,用交换的方式把自己原本的一株稻禾续步换成了一栋屋子的故事。」阿尔敏伸出手指数了数,「先是三笠的红围巾,然后是给莎夏的面包,现在是帮我找到的书。果然怎麼想都和故事中的情节很像啊。」
「那要到什麼时候才能完结?」
阿尔敏耸耸肩表示不清楚,「不知道。故事中的少年倒是遇了数十人才得到屋子的。」
也就是说这事一时半刻是完不了了吗。
我长长叹了口气,最后像个漏气皮球一样趴在了桌上。
「嘛、别这麼在意自然的面对就好了。」阿尔敏拍拍我的肩以示安慰,於我却完全没起到作用。
感觉莫名其妙的被卷进麻烦的事裹了。可恶、这下子还怎麼安心温习啊。
「比起这种事,艾伦。」阿尔敏向正无限散发黑色阴暗气场的我瞥了眼,举著书状似闲聊的说∶「今天、是让的生日哦?」
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
我撇过头把右颊贴在桌上,屏著呼吸等待阿尔敏下一句话,不吱声。
「你不去和他庆祝吗?」嘶拉——阿尔敏把书翻到了下一页。
「…不、期中考比较重要,更何况,」我顿了顿,声音像被枕头捂著嘴巴般闷闷的从喉咙发出,「我和那家伙翻脸了。」
「果然如此。其实在刚才见到你我就感觉有点奇怪了,毕竟、」
他故意拖长语气,一语道出了我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字眼,「身为让的恋人的你,不可能在对方生日的日子出现在图书馆吧。」
「我和那家伙已经没有关系了!」
「嘘——!」
被狠狠戳到痛处的我拍著桌子一边大吼著跳了起身。图书馆幽静的气氛瞬间被我毁得一乾二净,不到一秒钟我便接收到馆内四方八面的噤嘘和怒视。
「冷静一点、」阿尔敏把食指贴到唇瓣上拉著我衣角让我坐回原位,「能告诉我发生什麼事了吗?」
「那个死马脸、」嗓子火辣辣的烧著。我感觉自己的拳头愈攥愈紧,指甲似乎也陷入了皮肉之中。
可恶可恶可恶好火大!!
「嗯?」
「那家伙…居然背著我在房间收了一堆A书!」
「…什麼?」
事情要追溯到两星期前,那个把一切都毁了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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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去拿喝的。」
「嗯。」门被关上的瞬间,我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脏似乎也回到了胸膛。
视线禁不住的在房间裹来回扫荡,我重重的吁出口气,把全身的重量都加负在面前的小茶机上。
终於来到让的房间了。
房间的四面墙壁被涂成了简朴的深蓝色,在这之上挂著几张我不认识的球星的海报。放满了书籍的书桌正好面对著房门,柔软的睡床则是贴著房间的角落处,地板上没有一丝杂物。整个房间都异常地整齐,不难想像那马脸到底用了多少时间收拾之前的残局。
明明和我的房间没俩样,为什麼我要这麼紧张啊。
我用力的拍拍自己泛红的脸颊,好让昏沈的脑子清醒一下。
和让开始交往的两个月,这是第一次把约会放在房间裹进行。
虽然也不是没来过这家伙的房间,但关系变了以后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微妙的产生变化了。
和让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还会吵架,但每次吵到最后那家伙都会揉著我的头说∶「算我错了原谅我吧。」,明明道理在自己那边也是如此作出让步。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会偷偷的握住我的手,即使两人都紧张得冒出一层薄汗也不松开。
一改以前毛躁烦人,让现在完全就是一百分男友的形象。
我不自觉的在茶机上扣著指头,笃笃声在寂静的空间回荡,让我有点坐不住脚。
好慢啊那家伙,过了五分钟了吧?
一直曲膝跪坐的双腿开始发麻。我站直了身,最后还是忍不住在让的房间转了起来。
我走到他书桌随手抽了本书,翻了翻内容,然后又无聊的把它放回原处。走到海报面前,我抬起头仰视了片刻,最后又无趣的移回了视线。
把这些都逛完了,我才把视线降落在让的睡床上。
……
不不,这没什麼好看吧。只是那家伙的床而已说不定还有胡萝卜收在枕头下呢。我朝自己摇摇头,视线却像浆糊般依然黏在他的床上。
…只是上去躺一下,不会有问题吧?
我咽了下唾沬,著了魔般朝他的床走去,走到边缘时小小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阖上眼自暴自弃的把自己摔在上面。
啊、是让的气息。
身体陷在柔软的床褥裹,鼻间也一下子充斥著让身上常带著的温暖气味。我揽过枕头把脸埋在之中,心裹像被满满的糖浆涌入般浮起了甜蜜。
蹭著怀裹软绵绵的枕头,我突然隐隐约约的听到门外楼梯间传出一阵杂响。
不妙是让回来了!
几乎是蹦著跳起身,我却在这过程中不幸的绊了一脚,直接以脑袋贴地双脚迎天的姿态摔了下床。
痛!
钝痛感从脑袋传至全身,我眼角不禁飙出了生理泪水,同时也看清了让床底下的东西。
似乎、是一个箱子?
我忍著痛楚翻起身,手伸到了床底深处去掏那箱子。
重见天日的箱子表面上了一层灰子,开封口被贴上了黑色的胶布,一副切勿打开的模样更是勾起我的好奇心。
我伸手撕开胶布,掀开了箱子。
「抱歉艾伦,家裹似乎只剩茶了…」捧著茶的让打开房门。在看清我的举动后瞪大了眼,竭尽全力的朝我大吼∶「等、那个不能打开!」
冲至眼前的,是一本本以裸女做封面外加冲击性工口标题的A书。
我一下子被钉在了原地。
「…听我说艾伦,这是有原因的。」明明近在咫尺,但让的声音却像被隔在了外太空一样,突然变得遥不可及。
「这些书是…」让的手轻轻搭在我肩上。我瞳孔收缩,转过身狠狠的把它拍掉。
别过来。
「别过来。」喉咙挤出嘶哑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必需逃离这个地方。
「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
在跑出房间的瞬间,我似乎看到让露出了近乎崩溃的表情。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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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我一拳捶在了桌上,气愤的心情几乎令心脏炸开∶「那家伙还真有这种东西啊!而且还瞒著我不知藏多久了!」
「感觉很糟糕啊。」阿尔敏认同的点点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也就是说,艾伦最后并没有听到让的解释了?」
「没什麼好解释的吧。」我垂下目光,声音闷闷的说∶「『我其实还是对女人更有感觉。』,就算不问也知道了。」
「这可不一定。」刹那间,阿尔敏忽然扳过我双肩,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说。
「艾伦你明明不清楚事实,却打算单方面下定论吗?」
「没什麼下不下的吧。」我撇过头避开阿尔敏的视线,「原本那家伙和我说喜欢就足够奇怪了。到现在两个月这种玩笑般的关系也算是完结了——」
「不对!」
阿尔敏提高了声响,蕴含著薄怒的声音硬生生的打断了我的话。
「人类这种生物呢,总是会被感情左右。明明对状况还没有透彻的了解,却单方面的下定结论,产生了误会,最后因此而感到后悔。」
「艾伦,你准备在不了解让的想法的情况下,否定他一直以来对你的感情吗?」
心脏莫名的被紧紧揪住。喉咙像被什麼哽住一样,我什麼话都说不了。
「虽然眼下的状况看似很不妙,但正因如此才要你鼓起勇气去面对。」
「所以、」阿尔敏最后拍拍我的肩,对呆愣的我扬起嘴角。「为了不后悔,好好和让谈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