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爱你，所以你让我走？”
临霜略带哽咽，深深看了眼隐晨的背影，轻喃：“师父啊，一直以来，我只听你的话，
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你要我下山，我便下山……”

临霜站在山脚，看着身后的结界慢慢合拢，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在你面前，我从不敢随性而为，现在既然你不要我了，那么，我也该随着自己的性子了！”

临霜自与隐晨在一起，从未杀生过。
来到江湖中她才知道，那些自私，卑劣，好色的男人如此多，既能杀掉他们，又能增加自己的修为，何乐而不为。
至于天劫，早被她抛之脑后。

来到凡尘已近一载，临霜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满手的血腥已经让她懒得去记。
那个男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嗅到了一股妖气，不同于其他妖身上的血腥气，他的身上，只有几丝冷冽的竹香。

“姑娘，请勿再伤害无辜之人。”他的声音很温柔，可话语却让临霜嗤之以鼻。
“我做事全凭心情，你我是同族，本该井水不犯河水，若你再纠缠，休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临霜说完，手中白绫飞起，杀意肆起。
降灵看着满是杀气的临霜，轻叹了一口气。“姑娘何必如此……”

“姑娘既要以战止战，那请恕降灵得罪。”
临霜听见他的话，轻蔑一笑，手上的攻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可瞬间就被降灵尽数接下，临霜脸色微变，这才正视眼前这个俊逸的男子，他的修为，起码比她高了五百年。

“姑娘，降灵随时恭候。”
降灵凝视她远去的身影，并未追上去，不知为何，他不想伤她。

降灵的气息一直离她不近不远，每次她要杀人，他便跳出来阻止，可又从未伤过她一分一毫。
不知不觉，他竟跟了她三个月，这日，临霜实在忍受不了，跑到一处僻静的之地，运起妖力，使出分身化影之术。
吐出几口鲜血，她知道她强行使出禁术，已经伤了妖元，但她不悔。

妖元大伤，为了维持人形，临霜第一次杀无辜的人。
心中虽不忍，可她别无他法。
“妖精！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女子擦去唇边的血，恨恨的看着临霜。
“那便做鬼来报复我吧！”

当把刀送进面前这个男人身体时，临霜心中无悲无喜。
面前这个男人，并未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可她却杀了他。
每日妖力的流逝让她惊觉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为此，她杀了不少无辜之人，
想到这，临霜不禁苦笑一下，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像。
“若是他知道，定不会再手下留情了罢……”

想什么，就来什么。
临霜拢拢衣衫，从床上坐起，素手轻挥，窗户便开了。
窗外皎洁的月光下，一抹竹香随着夜风飘了进来。
她信步走出，悦耳的笛音飘荡在她耳边，曲调哀怨婉转，仿佛吹笛之人有无尽的忧思。
“大晚上不睡觉，吹什么笛子啊，扰人清梦。”

降灵不发一言，从屋顶上跳下，手中的笛子直直的指向临霜。
“你又害死了数十人，我看错了你，这次我不会再放了你！”他的声音冷漠如冰，眼中掠过一丝悲伤。
数道竹影朝临霜袭来，临霜看着他冰冷的神色，心中不知为何，满是悲凉。
她不闪不必，生生接下了。
血从她唇角溢出，他见此，瞬间掠至她身旁。
“你为何不躲！”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临霜觉得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我……唔……”临霜刚张嘴，一口鲜血从她嘴中涌出，身子一软，还没倒在地上，就被一个略带凉意的坚实怀抱拥住。
“你的妖力在四散！”降灵说完这句话，将临霜扶着坐好，走到她身后，一股温暖的妖力从她身后的穴道进入她的身子。
降灵的妖力如同他本人一般，温柔而温暖。
他的妖力源源不断输入她的身体，沿着她的经脉游走，临霜死死咬住下唇，眼泪从她眼眶滑落。
“屏息凝神，别分心！”一声轻喝从身后传来，临霜不敢再乱想，闭目静静调息起来。

良久，降灵才缓缓收回自己所剩不多的妖力，他起身走到临霜身前，她泪光盈盈的看着他。
“你这个傻子，你刚刚起码耗费了八百年的法力！我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你何苦……”临霜哽咽着说不出话。
“法力只要修炼，便能回来，可你不能再杀人，你我皆是妖，应该知道，杀人越多，杀业越重，天劫也会更重。”静默一瞬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我，不想看你撑不过天劫。”
临霜缓缓伸出双手，轻触降灵的脸颊。“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他握住她的手，“我愿意对你好。”一只手揽住临霜，将她带往怀里，继续道：
“用一个男人的身份对一个女人好，或许，这就是凡人所谓的思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