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从鼻腔中灌进来,下落产生的动能使他直接碰到了水底。
天哪,他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各种死法,但是淹死的确有些出乎意料,毕竟那栋房子周围没有池塘这种东西。
……
等等,没有池塘?
阿尔弗雷德没来得及细想,就感到自己被人拉出了水。
他凭自己剩余的力气爬上岸,刚碰到地面就双腿跪到地上,死命地咳起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终于缓过来的阿尔弗雷德抹几下脸,睁开眼睛后看到博士抓着自己的胳膊,一脸歉意地看着自己:
“我是不是没告诉你…”
“没。”阿尔弗雷德说出这话的同时还喷出了些许水。
“好吧,抱歉。”
“没事。”虽然这差点淹死我。
阿尔弗雷德摆几下手,站起来接过博士递给他的毛巾,随便擦了擦脸,开始打量起他所处的地方。
他的右边是泳池,左边是一条走廊,昏暗的灯光似乎是从…墙壁里发出的?
“博士,”阿尔弗雷德的目光从天花板转移到身边的人。
“什么事?”博士笑着看向阿尔弗雷德,好像就在等他发问。
“我们在哪?”
博士看起来很满意于这个问题,他把手放到墙上,看向阿尔弗雷德,说道:“欢迎登船,Alfred Jones。她叫Tardis。(Welcome aboard, Alfred Jones. She, is the Tardis.)”
“她?你前面说的那个'她'不会就是…”
“聪明,答对了。”
“天哪,你刚刚说这玩意是你女朋友?!”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博士摇摇头,用看白痴的那种眼神看着阿尔弗雷德:“如果刚才你好好听我说话就会知道她并不是。”
他示意阿尔弗雷德跟上他,转身进入那条走廊,打开一扇门,侧身让阿尔弗雷德先进去。
“现在我正式欢迎你进入控制室,我是博士,你所在的地方是我的飞船兼旅伴Tardis,我想她很欣慰我终于找到了新的同伴,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毕竟自从上次阿曼达(Amanda)离开后…”博士的眼睛暗了一下,手抚了一下风衣上的胸章,揉着头发说道,“算了,不提这个。总之不管你是准备现在回家,还是…”博士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呃…我是说,如果你乐意的话…”
博士憋了半天也没把整句话说出来,见阿尔弗雷德也没在听他说话,只好叹一口气,靠在扶手上。
阿尔弗雷德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顾借着Tardis内并不明亮的光线打量四周。
和他在电影中所看到的飞船不同,Tardis内部只在正中间有一个古怪的圆形控制台,上面甚至有一些类似于电子琴按键的东西,和美国大片中的飞船比起来多少显得不伦不类。
阿尔弗雷德小声叫了一下博士,他正在扯风衣上的线头,听见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抬头看了一下他。
“不好意思,你是怎么开这家伙的。”
“叫她Tardis,你这种不礼貌的称呼会惹恼她的。”博士掸几下衣服上的灰尘,走近了控制台,脸上的笑容带着点自豪感。
控制台上的按键长得都差不多,博士却十分肯定地按下几个,接着,几乎就在一瞬间,整个地面开始摇晃起来。阿尔弗雷德甚至没来得及站稳,身形一晃,紧急之中抓住了扶手才总算没摔倒。
博士把半个身子靠在控制台上,对着阿尔弗雷德作了个抱歉的手势。阿尔弗雷德在这期间紧紧抓着栏杆,直到——
没有任何预兆地,Tardis静止下来,阿尔弗雷德只能感觉到Tardis在慢慢地浮动、旋转,刚才的摇晃让他有点恶心,在几次深呼吸后才有所缓解。
与此同时,博士已经站在门口,左手握住门把,将门推开。
“Hey, 阿尔。”
“什么事?”
博士把头往门外偏一下:“想来看看吗?”
阿尔弗雷德走到门边,并上了博士的肩膀,当他看到门外的景色时…
一颗恒星在他们左边发出黄白色的光芒,在他的视线中能看到三颗行星,它们围绕着它们的恒星,其中一颗有着不断变换的、红色和咖啡色的纹理;还有一颗有着石英的光泽、在黑暗的宇宙中显得耀眼;至于第三颗,位于另两颗行星之间的第三颗,阿尔弗雷德甚至形容不了它的颜色,但是,上帝啊,它美极了,美得让人为它惋惜。
“如果耀在这里,他会做出一首诗来的。”阿尔弗雷德想道。
博士站在阿尔弗雷德身边,双眼注视着门外,开口道:“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人类目前无法想象,更无法到达的。”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要随着气息消散在无际的宇宙里,但是在这寂静的太空中却十分清晰。
阿尔弗雷德转头看向他。
博士笑了一下:“不过总有一天你们会的,这就是人类,愿意付出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时间,来探索未知的一切,这是你们的天性,你们的本能。有时我会觉得你们比我的族人更加伟大。”
“等等,我们人类?你的族人?告诉我我没听错。”阿尔弗雷德打断了博士的话。
“有什么问题吗?”
“不要说你是外星人。”
“很不幸,我是的。”
“天哪,请原谅我有点大惊小怪。我是说,我居然在和外星人说话。”
“其实你们每天都在和外星人说话。”
听到这句话,阿尔弗雷德终于知道良好心理素质的重要性,而博士显然没注意阿尔弗雷德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
“比如刚才那栋房子斜对面的西点店,你可以猜一下为什么这家店的烤松饼比别处的都好?不过他们用的东西不致命,唯一的坏处就是容易让你发胖。”
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他还记得前几天早上差点把经营那家店的一个姑娘邀出去喝咖啡。
“这么说我以后该注意点说话的对象。”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能说,不管你怎么想,总之请自便。”博士说完就将视线移到窗外,阿尔弗雷德还看着博士,即便两个人久久没有出声,他总觉得博士还有什么话想说。
经过长时间的冷场后,博士终于转头把眼睛对上阿尔弗雷德,再一次开口:“好吧,让我们切入正题,刚才说了这么多,我想问你,看在你们人类——尤其是美国人——这种探索精神的份上,你愿不愿意…”结果他又顿住了。
“愿意什么?”阿尔弗雷德觉得他知道了博士要说的话,但他还是把问题问出了口。
博士的眉毛拧在一起:“你不是真的要我说出来吧。”
“你不说出来的话,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阿尔弗雷德看着博士纠结的样子,觉得他有点乐在其中了。
博士舔一下嘴唇,把门关上了:“我想说,Tardis是时间机器,可以在空间和时间中穿梭。”
“于是呢?”阿尔弗雷德挑起了左边的眉毛。
“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呃,一起旅行…这样的事。”
阿尔弗雷德愣在原地,即使他猜到了博士可能会提出这样的邀请,但真正面对时,他却感到不知所措。
他乐意,上帝啊,他当然乐意,他自进了Tardis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就算博士不说他也会提出来。
这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情绪太强烈,强烈到难以表达。
博士看阿尔弗雷德许久没有回答,眼睛中带上了失望。
“阿尔,其实你不乐意也可以,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去,和你离开的时间不会相差多少。对于你的朋友我无能为力,抱歉,我们是当事人,没法回到自己的时间线…”
“不。(No.)”
“什么?(Sorry?)”
“我说我并没有不乐意!天哪,说实在的,博士,这里简直太棒了!我来了这里就算你踹我也别想让我下去。”
阿尔弗雷德突然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但他没有意识到的是,从那一刻开始,世界不同了,无论是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是阿尔弗雷德自己。
……
“不错的形容,阿尔,虽然我没那么暴力。”博士的双手抱在胸前,“我想现在你需要把你这身衣服换掉,Tardis的衣柜里应该有适合你的,她对你很有好感,估计你只要顺着走廊她就会把去浴室的路指给你。”
“好吧,”阿尔弗雷德拍了拍Tardis的墙,“多谢了,pretty。”
接着他感觉到Tardis明显地抖动了一下。
“不管几岁的姑娘都会害羞。”博士靠着控制台调侃道。
阿尔弗雷德走下楼梯,回头看向博士。
“Doctor.”
“Any problems, Alf?”
“You said you are the doctor.”
“So?”
“But, seriously, doctor who?
博士把手指压在唇上,嘴角弯了起来。
“SPOILERS.”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