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的一阵静默,忽然,有人揽了裙裳,屈了双膝。紧随其后,始终如泥塑般侍立两行的宫娥,一同齐齐跪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姬伯松不禁一醒,有些诧异。
当先下跪的是一位品级颇高的女官,虽已年届四旬,仪容依旧不凡。她跪在丹陛角下,向着殿中膝行而前,历见无数兴亡杀戮而早已僵冷了的眼睛,此时却闪动起一丝慨然。
“臣妾十五岁入宫,誓身效忠圣朝,侍奉天家。”她且行且言,淡淡的眉梢似是愁怨,亦复欢喜,“今日方知,圣朝的威仪依然还在。”
姬伯松一时默然,合上了干裂的嘴唇。紧抓在他靴上的手忽地一松,那半截的人垂下了头颅,眼球翻白,至死不瞑。
十余名宫娥也都如女官一样移动了身子,渐渐聚拢在静坐的白衣男子周围。她们望着他,美丽的眼中是薄薄的绝望、浅浅的慰藉,几分虔诚,一丝伤痛。
“大人,妾等知道,死期以至。”女官的面孔巍然端庄,“唯愿追随殿下一同赴死,也强似苟活在禽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