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杨疾策马趋至大王车边时,马蹄溅起的草叶花瓣有些都飞到了他的肩上。若是只听这个动静,任谁都会以为是个莽撞却跳脱的年轻小伙子奔突而来。
“陛下,好消息!”老头子喘得胡须飞起,直冲着衮龙车上的竹帘喊道。
“哟。杨大人一向以说话不动听为荣,没想到还能说好消息。”君王在车中应了一句无聊的答词,听起来整个人正很是懒散。
“淳军退出天启城了,听闻只拖了两万不到的残兵,抬棺赶回北地。其余杂兵也随之四散,帝都如今,是座没人肯要的空城!”老长史没空理会陛下的打趣,径直说出自己刚刚探得确实的重大情报。
车中默了片刻,传来低低的笑声:“不是没人肯要,是已无人敢要了。料我秦婴入京以前,再无一兵一卒胆敢踏入天启。”
“入不入京,而今倒不着急。”杨疾揽辔与王驾并行着,平定气息言道,“更重要的是淳军北撤,而淳国看起来也是彻底地虚疲。我夏军西出之前,中州大小诸侯谓之上百,其实真正有实力的大国,不过是北淳、南楚,所谓‘双霸’。楚王颟顸胆小,不敢轻动,眼见我夏军在中州横行。倒是淳国与我颇怀敌意,始终是一大患。沧波镇就在楚境接壤之处,我们下一步就当拿下此地,将阵线推到楚国卧榻之侧。但老夫却最担心近在帝都的淳军主力,若然趁我激战之时,突然南出阳关,与楚国夹击我军于狭地,那可真是万般凶险!故而我等多日未曾动兵,只是一再用计离间淳、楚。今日淳军突然撤军北还,呵呵,自然是他国力虚弱所致,但想来与我们计谋奏效,却也不无关系!”